好歹是把王曉娟給弄走了,才鬆了一口氣,門上又響起了敲門聲。
朱笑東沒好氣的說:“你還回來幹什麼?店裡不是有事情要做嗎?”
“是我!”
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門開了,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服裝,扎着馬尾,白網鞋,提着一個很精緻的飯盒,臉上笑容盈盈,竟然是楊薇!
朱笑東呆了呆,頓時尷尬起來,半晌才指着外邊說:“我以爲是……以爲是老闆的女兒……”
以前的楊薇給朱笑東是貴族氣質很濃,當然,也有更濃厚的神秘氣息,而現在的裝扮倒像是個陽光女孩,清新,漂亮。
楊薇先問了一下:“感覺好了些沒?”
朱笑東呆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醒悟過來才趕緊回答:“沒事,就一點小傷,皮肉傷!”
楊薇走上前,把飯盒子揭開,裡面有幾層,第一層裡放的是個很小巧的小塑料碗,還有把湯匙。
第二層裡裝的是湯,楊薇慢慢且小心的倒出來,湯還很熱,湯裡還冒着熱氣。
朱笑東鼻中已經聞到一股清香,楊薇把小碗端到了他面前,低聲說:“喝點湯吧,我自己煲的,對傷口有好處!”
朱笑東沒有出聲問她什麼,也沒問是什麼湯,一聲不吭的接過來就喝,湯的熱度剛剛好,不冷不熱,喝到嘴裡的口感極好,清淡,香甜,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煲出來的,一口氣就喝完了。
“我再給你倒……”
楊薇把盛湯的盒子拿過來,傾斜着給朱笑東碗裡又倒了些,朱笑東接過又喝了,就這樣連倒三次,把帶來的湯喝得一滴不剩。
楊薇見朱笑東雖然沒說話,但默默的把湯喝了個乾淨,也很欣慰,望着他說:“小朱,你們老闆的女兒好像很喜歡你吧?對我處處冒出敵意……”
“她……”
朱笑東很有些狼狽,一方面是他自認跟王曉娟的關係不像楊薇說的那樣,二來楊薇把這樣的話直接說了出來,讓他手足無措。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跟她沒什麼,她是老闆的女兒,我只是個小小的夥計,是個學徒工,跟她也不配,搭不上邊,還有……”
朱笑東解釋了幾句,想了想,還是替王曉娟說了:“其實我們老闆這個女兒人是挺好的,就是嬌氣,有點自我爲中心,楊小姐……”
“放心吧,我哪裡會跟她計較!”楊薇微微笑着搖頭說,然後又很誠摯的道:“小朱,謝謝你救了我!”
說到這個話題上,朱笑東倒是想起了這回事,趕緊問她:“楊小姐,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楊薇這時候的表情不像遇襲時的慌亂,眼裡露出了冷意,好一會兒纔回答:“兩個人已經抓到一個,另一個在逃,不過警方加大了力度追捕,這兩個人是別人請的打手,我估計背後的主謀是我生意上的對手!”
朱笑東沉默下來,這個世界就是不那麼安寧,女朋友會變心跟了他人,從小長大的夥伴會害自己的命,對手總是想方設法的來整垮你,這是個危險的世界,想找一片安寧的樂土是那麼的難!
不過楊薇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怎麼還不知道教訓呢?還依然一個人來來去去的,難道就不怕她的對手再派人來?
但朱笑東一瞄眼間,就透視看到門外側站了兩個彪形大漢,緊守在門口,心裡頓時明白了,這兩個人肯定是楊薇的保鏢了,吃一塹長一智,楊薇是個厲害的人哪能還不防着?
楊薇把碗匙收拾好,欲言又止,朱笑東見她秀眉微蹙,與之前的精明厲害印象有很大的反差,再看她爲自己送湯並且收拾飯盒湯匙的情形,又覺得極不協調。
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形像,陡然間流露出鄰家女子的行爲。
不過總的來說,朱笑東對楊薇並沒有多少願意親近的念頭,漂亮的女人給他的打擊還歷歷在目,就像袁小憶吧,此刻只怕正跟司慧朋花着他的錢**,一想到這,朱笑東心就在滴血!
原本還平平淡淡的表情,楊薇一擡頭,見到朱笑東忽然臉如刀刻,眼神中充滿了恨意,那眼光表情讓她怔了怔,心想這個救了她的男子只怕心裡也有別樣的故事。
過了半晌,楊薇提着飯盒子站起身道:“小朱,你好好養傷,所有的醫藥費用都由我來出,醫護我也請了,有什麼情況就給我打電話吧,我還有事要辦,就先走了!”
朱笑東點點頭道:“好!”
楊薇的忽然冷淡,讓朱笑東也乾脆閉了嘴不想說什麼,因爲他感覺到楊薇似乎是有意的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既然人家表露出這個意思了,他自然也沒必要去熱臉貼冷屁股。
女人心,海底針,前一會兒還笑吟吟的說着笑話,轉瞬間就能變臉。
況且朱笑東現在也沒有任何心思費在這種事情上面,跟楊薇本來也沒有什麼關係,這一次伸手,就當是個過路的陌生人跌倒他扶了一把而已,轉身忘了就好。
在醫院裡住了兩天院,朱笑東硬是煩了,第三天堅決辦了出院手續。
這幾天中,楊薇再沒有來過,不過住院部收費外那裡她存了五萬塊錢,住院費卻只花了一萬塊不到,朱笑東爲了免麻煩,把剩下的錢託老闆王長江去酒吧還給楊薇。
王長江這幾天找了一堆的活兒來纏住女兒,不讓她到醫院來,爲的就是不想她跟楊薇碰面再發生碰撞。
返回古玩店後,朱笑東又見到了新招的一個夥計,胖礅礅的,很有“份量”。
朱笑東回店裡時,朱益羣就迎上來笑着介紹自己:“朱哥,你好你好,我是新來的學徒工,我也姓朱,叫朱益羣,朱哥,我們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哦,以後要多多照顧哦!”
“噗……”
朱笑東忍不住就笑出聲來了!
朱益羣毫不介意的陪着笑說:“嘿嘿,朱哥,我知道,我這名兒好笑,人家都說是‘豬一羣’,不過我到哪裡,哪裡的人都不叫我這個大名兒,只叫我‘胖子’,我有一百七十斤重,好睡貪吃,減也減不下來,以後朱哥叫我胖子就好……”
朱笑東笑着點了點頭,這個胖子性格倒是很外向,感覺挺容易相處。
古玩店裡兩套單身宿舍,朱笑東一套,朱益羣一套,剛剛好了。
不過聽着朱益羣“朱哥朱哥”的前後叫個不停,朱笑東也有些聽着彆扭,說道:“你還是別叫我‘朱哥’吧,聽起來像‘豬哥’,再說我的年紀應該比你小吧,你叫哥也不恰當!”
胖子咧嘴笑呵呵的擺手道:“那哪裡行,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先來爲大,能者居上,我不叫你哥也得叫你大師兄,以後再來夥計了,那也得叫我哥,叫我二師兄……”
朱笑東忍不住又笑了,笑說:“得了,你乾脆叫我猴哥,我叫你八戒,我是大師兄,你是二師弟嘛……”
胖子頓時也笑了,卻依然點着頭一本正經的說:“哎,莫說這個稱呼還要得……”
在朱笑東房間裡,胖子幫他收拾着,別看他肥胖胖的一個人,手腳倒是很利索。
朱笑東問他:“胖子哥,聽你的口音像是川鄂一帶的人哦?”
胖子點着頭:“是,我是四川的,不過你可不要叫我‘胖子哥’,叫我胖子就好了!”
朱笑東笑着搖搖頭,這個胖子確實挺討人喜歡,又問他:“你爲什麼來做古玩店的學徒工?”
胖子嘆了一聲,表情暗淡了一些:“還不是沒得法子,現在的人,要就是有個好老子,要就是自己有本事,要麼就是貌如潘安宋玉,像我這樣一個大胖子,要身份沒身份,要長相沒長相,如果不學一技之長,這輩子怎麼辦啊?我都快滿三十了,媳婦沒得影,唉,悲哀……我研究了很久,覺得古玩這一行其實不錯,只要技術學得好,過得硬,也不是沒出路!”
朱笑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讚道:“這話說得好,只要本事過得硬,還怕找不到兩隻腳的女人啊!”
“唉……”胖子嘆着氣,在朱笑東桌子上的鏡子裡照了一下,摸着額頭的幾條紋唸叨着:“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朱笑東忍不住又笑,走出去想找點事做,歇了這麼久有些不自在了,剛走出門又聽到胖子又嘀咕着:“歲月是把殺豬刀啊,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軟了香蕉……”
朱笑東一開始沒明白話意,仔細想了想才明白,忍不住又笑出聲來,這胖子……
休息室裡,王曉娟專心致致的幹着帳務活,本來就沒什麼事的,王長江硬是找了些活兒塞給她,說是必需要儘快做好的。
王長林一眼瞄到朱笑東出來,臉色就暗了下來,跟着就拿了個卡片扔在茶几上,嘴一撇吩咐道:“朱笑東,去天馬物流公司把這件貨取回來……”
朱笑東一怔,問道:“物流公司不是會送貨上門嗎?”
“叫你去就去,哪那麼多的話說?”王長林不耐煩了,老闆王長江不在,他不借機擺一下譜,整治一下這個讓他屢次丟臉面的夥計纔怪!
胖子跟了出來,當即露着笑臉自告奮勇的說:“王經理,我力大,他剛出院不好出去跑來跑去的累,我去吧?”
王長林臉一黑,惱道:“你力大就跟我去整理倉庫!”
胖子愣了愣,這才感覺到王長林是針對朱笑東了,他和朱笑東都是店裡的小夥計,又是纔來的新人,自然沒有發言權。
朱笑東見胖子幫他說話捱了斥,把茶几上的卡片一拿,淡淡道:“好,我去!”
王長林既然把恩怨擺到面上來了,朱笑東也就上了心,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擺不平,他還怎麼去打司慧朋復仇?
不過不能跟王長林爭吵打罵,那是潑婦和流氓的行爲,起不了作用,現在讓他佔着上風,找到機會就一棍子把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