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朱笑東也不打算去管楊薇肯還是不肯,實在不行,朱笑東甚至打算想辦法讓楊薇昏過去之後,再爲她吸出毒素。
誰知道,在這一刻,楊薇居然睜開眼瞼,一雙明若星月的眼睛,盯着朱笑東,仿如看穿了朱笑東的心思一般,眸子裡滿是痛苦。
“笑東,我說過,如果你不在了,我絕不會獨活,就算是你讓我昏過去之後再爲我吸毒,那又有什麼用?在你死的時候,我一樣會跟着你死去……”頓了頓,楊薇幾乎是用哀求的聲音繼續說道:“笑東,別那樣對我,好麼?你要是那樣對我,在我死的時候,還要多承擔一種痛苦。”
朱笑東不由自主的垂下頭,良久,又背過身去。
過了許久,朱笑東突然回過頭來,對楊薇說道:“我聽人說,有毒物的地方,必定會有剋制它的解藥,你好好的睡着,我這就去找解藥……”
楊薇坐了起來,很是有些嗔怪的說道:“你幹嘛不早說,白白的害我擔心……”
朱笑東滿面憂慮:“不是我不想說,你知道我對藥物一類一竅不通,能不能找得到,我實在是沒有把握……”
楊薇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那也好過一絲希望也沒有啊,你這人……真是的……”
朱笑東本來想讓楊薇多休息一下,免得因爲活動加速毒素的擴散,但是看這樣子,朱笑東也是不可能阻止楊薇要跟着一塊兒去了。
這邊,金九跟宋老大兩個人,躺了一天多時間,已經恢復過來,而且,這時也已經鑽出帳篷,只是金九才鑽出帳篷,居然“噗噠”一聲,摔了一跤。
待金九爬起來的時候,朱笑東發現金九的臉上竟然已經蒙上了一層青色,很青就像是臉上塗了一層青草漬。
不用說,金九的體內的毒素,已經侵入心脈了,金九如此,想來其他的人也該是一樣了。
聽見外面有聲音,葉老頭子、嚴錚、宋老大、洛桑等人紛紛鑽出帳篷。
朱笑東擡眼望去,果然不出所料,除了洛桑一個人,其餘的人,大都是一臉惠安青色,幾近地上的小草。
嚴錚看了看金九等人,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心裡更是痛恨朱笑東等人,恨不得立刻拿出刀子,削了他們。
朱笑東也不在意嚴錚的神色,對幾個人說道:“大家聽着,我們雖然莫名其妙的中了毒,但是不一定是沒有解的,我聽說過,有毒物的地方,就有解藥,大家一齊去找找看……”
洛桑摸了摸腦袋,沉吟了片刻,說道:“對啊,我怎麼就沒想起,這雪山之上,就有一種最好的解毒藥物,叫‘雪蓮’,這可是最好的解毒藥物……”
嚴錚盯着洛桑,問道:“你說的,是天山雪蓮?”
洛桑瞥了一眼嚴錚:“這裡又不是天山,哪裡來的天山雪蓮,不過這東西喜歡生長在高寒地帶,接近雪線的那些地方,應該不難尋找。”
金九跟宋老大兩個人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是昨天被藏獒撲倒之後的事情,兩個人也就不知道了,現在一起來,就聽見朱笑東說什麼中了毒,要去找解藥什麼的,兩個人都很是驚異,忍不住問道:“中毒了?中什麼毒了?”
葉老頭子嘆了一口氣,把昨天金九師徒兩個昏睡之後的事情給金九說了一遍,金九師徒兩人大驚,看看葉老頭子等人的臉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皮膚,這纔有些着了慌,連聲催促大家,趕緊上路去找解毒的雪蓮。
只是這雪蓮花本來就難得一見,急切之間,哪裡去找得到。
洛桑說,以前跟那個採藥人也採到過雪蓮花,大多是在高山岩縫,雪線附近的冰跡陡巖、礫石坡之處纔有。
現在要去找,就必須沿着雪線一道,機會纔會大些。
可是放眼望去,這六瓣蓮花一樣的山峰,雪線都在兩百來米以上,地勢險要不說,除了洛桑,其餘的人都是中毒在身,能不能撐得住,都還是個問題。
朱笑東跟卻有不同的意見,說,雪蓮的確是解毒良藥,但未必有傳說之中的那麼神奇,再說,幾個人都中了毒,未必能夠經得起爬山攀巖那樣的折騰。
嚴錚大怒,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他朱笑東都要站出來攪合上一槓子,潑上一盆冷水,分明是心存不良,要去就去,不去就拉倒!
嚴錚這樣一說,葉老頭子、金九等人也覺得朱笑東做事情畏首畏尾,現在幾個人身上是中了毒,但是去找雪蓮,也許就是幾個人唯一的出路,中了毒的人經不起折騰那又能怎麼樣,讓洛桑一個人去?讓他朱笑東兩個人去?
再說,現在誰都中了毒,讓一個人兩個人去,那這一個人兩個人能活下去的機會不是大了很多!
朱笑東見大家都誤解了他一番好意,不由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這幾個人都有些偏執,再說下去,誤會只會越來越深,能不能找到雪蓮,能不能解除身上的毒素,還是聽天由命吧,何況,到時候就算是毒發身亡,朱笑東也不願意跟嚴這樣的腌臢之人死在一塊兒。
既然如此,大家就兵分兩路,一路由洛桑帶領,嚴錚、葉老頭、金九師徒兩個去雪線處尋找雪蓮,朱笑東跟楊薇兩人一路,帶了兩把砍刀,還有藏獒,兩人一狗,獨自重新循着小溪,進入叢林。
不過,洛桑等人只帶了必要的工具和食物,其餘輜重之類的,依舊放在了營地裡,以待找到雪蓮解了毒,還得用這些東西回去。
朱笑東跟楊薇兩人重新到了小水池的岸邊,看着這一池子清澈,如同翡翠的水,以及水底五彩斑斕的小石塊,楊薇有些心醉。
楊薇找了塊石頭,坐在上面,呆呆的看着如同翡翠一般的水,朱笑東卻是一頭鑽進灌木草叢,去尋找有可能解毒的東西。
此時,朝陽初升,雪山上反射的陽光與朝霞,倒映在水裡,讓原本瑰麗至極的那些五彩石塊,顯得更加璀璨,猶如一塊塊光華流轉的五彩鑽石,奪人眼目。
只是這時,那頭藏獒伏在楊薇腳邊,有些不安起來,盯着那池水,低低的咆哮起來,身上的毛都倒豎了起來。
楊薇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池子裡的水,也發現藏獒似乎不大對勁,於是彎腰伸手去安撫藏獒,
殊不知這藏獒竟然突然“嗚嗚……”的叫了起來。
楊薇沒養過狗之類的寵物,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能使勁的去安撫藏獒,還好,這藏獒只是不安,不是遇到危險之時那種驚恐。
朱笑東在水池趟了幾圈,也沒發現有什麼比較特別的花草,朱笑東很是有些懊喪,這倒不是別的,關鍵是他對草木藥物之類的不懂,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何況朱笑東要找的是能夠解毒救楊薇和自己的性命的藥物。
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恰恰又聽見藏獒不住的“嗚嗚……”叫喚,朱笑東回過身來,到楊薇身邊,一起安撫藏獒。
說來也怪,朱笑東一到,藏獒便依舊乖乖伏在地上,不在吠叫。
朱笑東安撫了一會兒藏獒,見楊薇看那水池看得入神,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楊薇,那有什麼好看的?”
楊薇搖搖頭,說道:“很美,這是我這一輩子看到最美麗的景色。”
“可惜,這美麗的外表下面,卻是要人性命的惡毒!”朱笑東搖着頭說道。
楊薇突發奇想:“笑東,如果我們要是實在活不下去,你說,我能不能就……就在這裡面……”
朱笑東明白楊薇的意思,這種景象的確太美了,楊薇是愛美之人,如果到時候毒發身亡,能夠藏在這樣一個美不勝收的地方,與此融爲一體,的確也算是不枉爲人一生。
“笑東,你說,他們去找雪蓮花,那雪蓮花是不是真的就能夠化解這種毒素?”楊薇問。
朱笑東搖了搖頭:“雪蓮花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藏藥,據說也能治不少的病痛,也有一些解毒功能,但是相比較來說,應該不會有傳說裡能解天下奇毒的功效。”
“你是說,就算嚴錚他們找到雪蓮花,能活下去的機會,其實也不是很大?”
朱笑東又是搖了搖頭:“我也不能確定……但是一般來說,雪蓮花多半是在五六月份纔會盛開,現在都什麼季節了,就算這裡的地勢奇特,氣候異常,恐怕季節也不對頭,他們現在去找,跟大海撈針又有什麼區別!這是其一;其二,我還是相信那句流傳已久的話,有奇異的毒物之處,附近必定有剋制之物……”
此時太陽漸漸升高,光線偏移,水池裡不再如同先前一般閃爍耀眼,而且,水面隱隱升起一層淡淡的水汽,雖然略略隱去斑斕的光彩,但依舊是美不勝收,楊薇沉默了片刻,嘆了一口氣,說道:“好美……可惜……”
朱笑東攬過楊薇,在楊薇的額頭輕輕一吻,微微笑道:“不必傷感,無論這地方多美,但終究算不上能夠永恆,嘿嘿,比不得我對你的心思……”
楊薇突然間也笑了笑:“油嘴滑舌,肉麻死了,不過,我相信你……”
楊薇的話還沒說完,藏獒突然間又低低的吠叫起來,“嗚嗚”的叫聲中,藏獒竟然站了起來。
朱笑東四下裡看了一遍,卻始終沒看出什麼異常,不由說道:“怪了,這傢伙怎麼回事?”
楊薇笑道:“這傢伙貪吃貪睡,多半是這會兒又想要回去睡大覺了。”
朱笑東搖了搖頭,轉頭再去看水池裡,這一看,朱笑東居然發現一個驚人現象!
水池子裡面,朦朧的霧氣之中,突然憑空升出“一根水柱”!
確切的說是“一根水柱”,這根水柱不是常見的那種噴泉一般的水,從水底升起噴到空中,然後像玉珠或者線條,洋洋灑灑的再落回水面。
這根水柱升到空中,高出水池水面將近半米,指頭粗細一根,仿如弱風扶柳一般左右搖擺,但卻凝而不散,更不往回灑落水面。
朱笑東目瞪口呆,這時候腦袋裡朱笑東只想着一個問題:“這是什麼東西!”
看着朱笑東怪模怪樣的看着水面,楊薇楊薇問道:“笑東,怎麼了……”
朱笑東訝然半晌,才伸出手,指着那根“水柱”,低聲問楊薇:“看見沒,那裡那根‘水柱……”
朱笑東只能用“水柱”來形容看到的這個怪異的東西。
這東西透明,完全透明,透明得跟池子裡的水一樣,如果不是朱笑東眼力特異,根本就沒辦法發現,這水裡居然會冒出來一根完全透明,幾乎不能察覺的“水柱”。
朱笑東怔怔的低聲問道:“楊薇,你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