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冰顏是不祥之人,這樣的人怎麼能留在夜子軒的身邊?自從遇見她,夜子軒便受了很多傷,試煉森林斷了一臂,回來養傷之後竟然還被隅冰顏氣得發瘋,走火入魔,受了很重的內傷。
想到這裡,張玉冰的攻勢越加凌厲,她一定要將這個不祥之人趕離夜子軒的身邊,而在這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替夜子軒教訓一頓這個不祥的丫頭!
見對方的攻勢愈加凌厲,而她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隅冰顏便明白無法善了了,她之所以一直與對方周旋,不過是想弄明白自己是何處得罪了她。
不過看這情形,自己似乎將對方得罪得不小,雖然不知是爲何,但她也不可能因爲對方的身份而低頭服軟,這不是她的性格。
想到這裡,隅冰顏徹底放棄了周旋的念頭,低頭輕輕一躲,避開了當頭一鞭,隨後一個下腰,避開了張玉冰的元素冰錐。
此時,正是張玉冰前力已消,後力未繼的時候,隅冰顏瞅着空子,玉足一跺地面,身子輕盈一躍,跳到了半空中,並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向張玉冰滑翔而去。
圍觀的人瞬間驚呼:“天哪,精治中級!”
“怎麼可能!”
張玉冰杏眼圓瞪,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不是纔來學院沒多久嗎?所有人都說她是集運高級,難道是旁人哄她不成?
一個兩個或許會有錯誤,可是大部分的人都說隅冰顏是集運高級,這麼多人肯定,這可是錯不了的。
可是爲何,才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隅冰顏便已經達到了精治中級?難道,隅冰顏掩藏了實力?
精治與集運不同,最大的區別就是,精治初級可以在空中短暫停留,中級可以進行短距離滑翔,而高級,卻可以進行短距離的飛行了!
張玉冰雖然出門歷練半年,可修爲依舊開始集運高級,對精治初級雖然有所感悟,可畢竟還沒有真正的踏入。
兩個級別的差距是無法用實力彌補的,隅冰顏認真起來之後,幾乎是一個照面,便一手抓住了張玉冰的鞭子,另一隻手,則並指成劍,穩穩的指在了張玉冰的咽喉之上,手指還往外吐着鬥氣幻化的劍芒。
張玉冰囂張的氣焰一下子滅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想幹嘛?”
隅冰顏挑了挑眉頭,冷哼一聲,說道:“我倒想問問你想幹嘛?本姑娘與你今日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下狠手我便不說了,至於後面的,本姑娘需要你一個解釋!”
此時,郝婷突然上前,拉着隅冰顏說道:“冰顏,算了。”
隅冰顏看了郝婷一眼,又看了張玉冰一眼,這纔將手指收回,說道:“既然我朋友求情,那這次我便饒過你,若是再有下一次,哼!”
這一聲“哼”,被意志力裹狹着,狠狠的撞擊在張玉冰的識海之上,張玉冰的臉瞬間煞白,血色完全褪去,眼睛裡也是一片茫然。
隅冰顏放開手中捏着的鞭子,冷眼掃過圍觀的學員,拉着郝婷跟着巴赫離開了現場。
一直走到無人的地方,隅冰顏這才放開拉着郝婷的手說道:“我不明白,剛纔那麼好的機會,你爲何不生氣?”
巴赫無奈一嘆:“別看我們平時特立獨行,性格怪異,很少與人相處,平日裡也得罪了不少人。可是還是有一些人,是我們不能得罪的,比如剛纔的張玉冰。”
郝婷此刻已經將頭髮整理過了,三千青絲被牢牢的束在腦後,顯得英氣逼人!
郝婷聽到巴赫的話,也嘆道:“沒錯。冰顏,你知道我們爲何全都在體班嗎?”
隅冰顏搖頭。
郝婷眼神飄渺,說道:“因爲我們,幾乎全都是從平民一路爬上來的。這個世界等級森嚴,大戶人家的兒女根本就不屑於與我們相處,而我們,也無法做到對他們阿諛奉承,於是全都決然的選擇了體班。在這裡雖然訓練辛苦,但至少我們能平等相處,互相扶持。對於我們來說,一個可以把後背依託給對方的朋友,比那虛無縹緲的奉承來得真實多了。”
隅冰顏心下了然,難怪他們如此特立獨行,不屑於與別人爲伍,卻對自己的兄弟姐妹如此信賴。
並不是因爲他們修爲比別人高,也不是因爲他們特殊的修煉方法比旁人厲害,而是因爲他們,都有着自己可以信賴的人。
巴赫繼續剛纔的話題說道:“可是就算我們對一般的富家子弟無視,可是總有一些人是我們沒法得罪的,因爲,他們掌握着讓我們實力更近一步的關鍵。”
郝婷也只能搖搖頭,繼續說道:“你也知道,這個世界分爲三個位面,我們只是在低層位面,還有更高的中層位面和高層位面。想要擁有更多的力量,就得去到中層甚至高層位面。而張玉冰的父親張竹錦,便是掌握着去到中層位面的決定權的人之一。張竹錦對張玉冰的寵愛是人盡皆知的,得罪了張玉冰,便是得罪了張竹錦,這後果是我們不能承受的。”
隅冰顏不禁心下替巴赫他們感到悲哀,他們的實力還不能夠做到無視這些,只能委屈地忍受着張玉冰的欺負。
但是同時,隅冰顏也覺得感動,剛纔那種情況,自己無疑是已經狠狠得罪了張玉冰。
這在一般人眼裡,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袖手旁觀,可是郝婷卻站出來勸她停手,這也表明了郝婷與她是一夥的。
想到這裡,隅冰顏開口道:“抱歉,我剛纔衝動了。看樣子,因爲我,你們還是得罪了張玉冰。”
巴赫看着隅冰顏,粗礦的臉上微微一紅,說道:“別對我們說這些見外的話,你是我們爲數不多的富家子弟朋友。我們這羣人對人的真心假意最是敏感,我們認可你,不是因爲你的丹藥,而是因爲你的爲人。”
隅冰顏郝然,雖然早已知道他們對自己人非常真誠坦然,可是再次遇到,她依舊不自在。
大概是身邊爾虞我詐之人太多,接近她的人目的也不純粹,這才導致她遇見這個小團體,便渴望加入,也導致她第一次被外人真誠對待,便覺得手足無措。
當下隅冰顏也嚴肅地說道:“巴赫,你們與我交心,冰顏也不瞞你們,我當初之所以接近你們,也是因爲羨慕你們這種能真誠相處的氛圍。冰顏雖然也是富家子弟,可是從小除了我那丫鬟,沒有遇到一個能真心結交的朋友。冰顏也是實在人,若是信任某人,必定能真心相待一輩子。”
巴赫和郝婷相對一眼,終於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隅冰顏繼續說道:“這個世界實力爲尊,有了實力才能擁有一切。所以你們也不必太執着於門第之見,富家子弟也並非全是眼高手低的庸人。”
他們都知道,這個世界實力爲尊,在家族裡尤能體現,可以說,一個家族便是一個世界的縮影。
沒有實力,沒有天賦,就不會有人重視,只能付出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勉強拿到那些天之驕子輕輕鬆鬆就得到的尊重和地位。
這一次交心,徹底讓隅冰顏融入了巴赫他們這個圈子。
回到住所,隅冰顏想起夜子軒也回來了,當時她誤會了張玉冰與他的關係沒有去打擾,可是這麼久了,夜子軒也沒有來找她,看樣子還是無法釋懷當初自己的隱瞞。
隅冰顏不做猶豫,起身出門,她決定去看看夜子軒,至少,也得解釋清楚。
夜子軒與其他的男學員住在流雲山上,有一個獨立的院落。
雖然是學員的住所,可房屋的建造,依然很用心。
沒有大殿的雄偉莊嚴,可精心設計的小院假山,錯落有致的花草,將這小院點綴得精緻淡雅。
以前隅冰顏也來過幾次,這次便是熟門熟路地直接來到夜子軒的門前。
夜子軒的院子已經兩個月沒有被打理過了,滿院子的枯黃樹葉,野草也已經長到半人多高,看起來死氣沉沉,沒有絲毫的生氣。
隅冰顏搖頭嘆息,上前敲門。
半晌,不見人來開門,她只能繼續敲,邊敲邊喊:“表哥,開開門,我是冰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才傳來夜子軒的聲音,聲線沙啞,帶着一股濃濃的疲憊之態:“你走吧。”
隅冰顏皺眉,並不放棄,繼續說道:“表哥,我們有什麼話就敞開了說,你別這樣。”
但是屋裡再也沒有傳來聲音,隅冰顏只能暫時放棄,站在門口向的對策。
一陣風吹來,將院子裡的黃葉捲起,隅冰顏眼睛一亮,也不走了,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把劍,開始清理。
夜子軒很久沒有聽到門口有聲音了,不由得苦澀一下,又將手中的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也不管自己的衣襟已經被滴下的酒給打溼了。
一直到天色擦黑,壺中無酒,夜子軒這才醉眼朦朧的將酒壺仍得遠遠的,搖搖晃晃,起身去開門。
“吱呀。”
夜子軒的門打開了,隅冰顏正抱着一大堆草準備焚燒,聽到開門,欣喜地回頭一望,卻見夜子軒鬍子拉碴的站在門口,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一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