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已經交起了手,六號可沒打算插手。
他不知道青衣的法術高低,任她胡鬧,最後留她一口氣救了出來就行。
誰知道,那邊卻傳來了驚呼聲,“你用毒?”
“你剛纔說什麼?”青衣只是重複這句話。
六號一愣,而後想起來,青衣對醫術自信的很,看起來不是吹牛啊。只有對醫術精通的人,纔會對毒同樣精通。
“說羅剎皇死了。”那邊也不犟了,說道。
“誰說的!”青衣的語氣又不好了。
估計那邊的人覺得自己遇到了刺蝟,趕緊一股腦的將聽到了全說了出來。
“胡說八道!”青衣大喝一聲。
六號在那邊聽得都有些忍俊不禁。
果真是個怪人,什麼樣的主子有什麼的手下。
女魔頭手下的女妖精!
“這是我們聽來的,你願意信就信,不願意信就不信……女俠,你快給我們解藥吧。”估計是青衣的毒性太強,那邊已經哀嚎了起來。
“皇絕對不會死的!”青衣怒喊了一聲,隨即轉回了馬上。
將宴塵綁在了背上。
青衣觸碰到宴塵的身體,就好似沒有感覺一般。
實則卻已經暗了目光,之前那滿目的殺氣全然不見。
隔着排樹的另一邊,那些人見青衣要離開,立刻急了,連忙喊道,“女俠,女俠!快給我們解毒!”
青衣聞所未聞,繮繩一甩,便驅馬離開,六號跟了上去。
身後聽到那些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六號不自覺的想笑,果然啊,女魔頭的手下都是太心狠手辣了。她下的毒,她不解,在這種地方,那些人只能等死了!
“你信剛纔他們說的?”六號追了上去,淡淡道。
青衣搖了搖頭。
六號不說話了,青衣又道,“除了皇自己,沒有人能要她的命。”
“你怎麼這麼篤定?”六號不自覺的答道,這話也未免太狂妄了,羅剎皇的法術高這是誰都知道的。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比武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羅剎皇那是觸犯了聖地,得罪了天人。
天人降怒,她就算再厲害,也不過一個人,又怎麼能和天人鬥爭呢?
“如果真的有人能要了皇的命,皇早就死了。”青衣冷笑一聲。
“什麼?”
青衣扭頭掃了六號一眼,而後纔開口,“羅剎宮出世前,皇是被我們的婆婆從焚崖底撿回來的。“
羅剎宮已經換了地方,青衣也不怕六號知道羅剎宮的位置。
“羅剎宮在焚崖下?”六號微微有些吃驚。那個懸崖深不見底,誰能想到崖底下竟然有天下三大派之一的羅剎宮。
“羅剎皇在焚崖底?”話剛出口,六號又緊接着問道。在焚崖底,什麼意思?
“皇是從焚崖上跳下去的。”青衣淡淡道。
“跳崖?”這一回六號的聲音倒是掩飾不住的吃驚了。連帶着馬速都慢了下來。若說別的隨便一個懸崖,他倒不會這麼吃驚,以沐崖的法術,其他的懸崖完全有可能以輕功飛下去。但是焚崖……
焚崖處在一個很是怪異的地方,和枯藤譚有些相似,加之離枯藤譚也不是很遠。那個崖,若是一個人跳了下去,只會粉身碎骨,沒有第二種結局。
那個女魔頭怎麼可能活下來?
“焚崖?”六號沉思間,又開口,而後猛然間扭頭看着青衣,“羅剎皇叫什麼?”
青衣沒有看他,搖了搖頭,“皇從來沒有提起過。”
的確,從沐崖繼任了羅剎宮新一代宮主之位後,外界起的稱號便成了她的名字――羅剎女皇。
沐崖從來都不說,他們自然是不會問,不論她叫什麼,她都是他們的皇。
六號不說話了,青衣看了他一眼,原本是想說聽着修羅王叫她‘阿崖’的,但又覺得六號問的有些古怪,便沒有開口。
六號望着青衣的側顏,眼神古怪。
焚崖。
之前有一天顧言突然間去了焚崖,說是去看看一個故人。後來他隱晦的好像聽到顧言跟予戎的對話,跳下焚崖的人,是沐崖。
那個當年風頭鼎盛的女子,第一將軍。
從那之後,她便消失了,不會這麼巧合吧。又恰好顧言跟羅剎皇看起來是故人啊。他沒有接近過羅剎皇,一是因爲一號說過,羅剎皇的法術遠遠在他之上,不能靠近。她的性子喜怒無常,說動手便動手了。二是他也不原因靠近,那個女魔頭散發出的氣息除了冰冷便是殺氣,就好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人一般。
六號自己沉思着,青衣也不再開口。
她低眉,眉眼一片哀傷。
有的時候自欺欺人才是最傷人的。
笠日,天明。
一切都被暴雨沖刷了個乾淨。
煥然一新。
顧言在樹旁靠了一夜,終於在日頭露了個頭的時候,睜開了眼。
帳篷裡一直沒有動靜。
他緩緩走了過去,一夜了,衣服上的水已經全部滴落到了地面,卻還是溼的,有些重量,走起路來時衣襬垂到了地上,帶着‘沙沙’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刺耳。
華雀呆呆的看着沐崖,顧言站在帳篷口,擋住了光線。
華雀垂下了頭。
顧言站在那裡沒動,看着沐崖不曾動過的睡姿,不對,不是睡姿,她沒睡呢,還沒睜開眼睛。
帳篷裡一片死寂,好似沒有一個活人。
“公子!公子!”幾聲急促的呼喊打破了死寂。
顧言皺起眉頭,走出了帳篷。
予戎下了馬,就是一跪,“公子,您快走吧!羅剎皇已經死了!”
“咚!”
寂靜了幾秒,予戎才捂着胸口勉強把自己的身子撐了起來。
裡面的華雀也驚了出來,雙眼佈滿血絲看着予戎,“你剛剛說什麼!”
“公子,您聽奴才說!”予戎急忙開口。
若不害怕天人遷怒於顧言,他也跟着遭殃,他纔不會冒這個險,說這些,跟顧言說完可能也是死,都是死,不如他還是說出口,總死的不怨些。
顧言卻是拖着沉沉的衣襬像予戎走來,看那架勢便是要取了予戎的性命。
予戎腦袋上流下了冷汗,卻是沒動,嘴皮子動得飛快,將昨晚聽到的講了個遍。
顧言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