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辰夫上了車,帶上藍牙耳機,打了個電話。
“樑澤,幫我查個人。”
“誰?”
“曲江別墅區這邊新開一家花店的老闆,我等一下把具體地址發給你,花店的名字叫做‘念笙’。”
“花店老闆……?”
那頭樑澤還在疑惑地發問,遲辰夫說:“叫你查你查就是了。”
說完,掛斷了電話,伏在方向盤上,靜了一會兒。
死人是不會復生的,但是兩年前,他並沒有看到蘇黎的遺體,是否還可以心存僥倖,抱有她依然活着的想法?
她問他的那個問題,他最終並沒能回覆,因爲,他也不知道蘇黎算是他的誰。
他嘆了口氣,擡頭,已經不見葉佳茗蹤影,用打給葉佳茗,那邊佔線,他頹然放下,踩了離合。
……
翌日。
快下班的時候,樑澤風風火火地趕到了t.s.傳媒公司。
t.s.傳媒公司是遲家名下三家公司裡面實力最爲雄厚的一家,也是遲辰夫常駐的辦公地點,樑澤一路衝進去,不顧秘書的阻攔,跑到了正在看報表的遲辰夫跟前,往辦公桌上甩了一沓照片,臉色分外難看:“你讓我查這個人?”
遲辰夫臉色微動,餘光裡,那些照片上赫然是昨晚那姑娘。
他無聲地點了點頭。
“你要我說多少遍?”樑澤手叉腰,有些着急:“蘇黎已經死了!你一定要抓着個死人不放嗎?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樣讓佳茗怎麼辦?!”
他不動聲色地看着樑澤發瘋,好一會兒,纔開口:“蘇黎死了,那,她是誰?”
樑澤一把拉過椅子,緩了緩,從照片底下抽出些資料來,“她叫韓念笙,是在d市孤兒院長大的,來這裡沒多久,有個男朋友是街頭混混,你還想知道什麼?”
他看着那份資料,面色複雜,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她不是蘇黎,”樑澤搖搖頭,“蘇黎已經死了,過去了,忘了吧,你這樣下去,還會傷佳茗的心的,你已經傷害過佳茗一次了,還要繼續嗎?”
他手指摩挲那一頁紙,上面有韓念笙的照片,身份信息,還有以前的經歷,這個人的過去,似乎很尋常。
正是這種尋常,幾乎無懈可擊,讓他連一絲僥倖心理都不能留。
他低頭,看了許久,樑澤忍不住又說:“你不能這樣對佳茗,她拿你當她的全部,你明白嗎?”
他點了點頭,又說:“兩年前蘇黎出事的時候,跟她一起落海的,不是還有一個男人嗎?那個男人的屍體找到了嗎?”
樑澤來了火氣,手一揮,把那些照片一把推到了地上。
“遲,辰,夫,我是哪句話沒說清楚?我跟着你幹是因爲我當你是兄弟,可你再這樣揪着死人不放,做對不起佳茗的事情,你可不要怪我!”
遲辰夫冷眼看着他,“我對不起的是佳茗,你爲什麼這麼激動呢?”
樑澤一時失語,像是被噎住了,臉色突變。
“我……”
他支吾半天,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辦公室安靜的過分,靜謐中,鈴聲突然響起來。
遲辰夫拿過看了看,是葉佳茗的來電,他按下接聽。
“辰夫,你在哪裡?我受傷了……”
他眉心一蹙,“受傷?”
“我昨晚回去的時候被車撞了,昏迷了,沒能及時聯繫你,現在在市立醫院……你來看我好嗎?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過分安靜的辦公室,樑澤在一旁,清清楚楚聽見電話那頭的女聲嬌軟,根本不是昨晚找他的時候歇斯底里的樣子。
遲辰夫瞥了樑澤一眼,對着電話那頭應了一個單音節:“好。”
樑澤緊緊攥着拳頭,刻意不去聽葉佳茗接下來對遲辰夫撒嬌的話語,而是扭頭去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那些照片。
韓念笙,無可否認,這個女人長的真的很像蘇黎。
樑澤對上照片裡面韓念笙那雙清亮的眼眸,記憶恍然回到兩年前的那一幕。
那時,在風獵獵作響的山崖邊,那個叫做蘇黎的女人渾身是血,抱着他的腿,求他救救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