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妙門尋真相

碎裂的空氣中,出現一扇“門”,“門”中躍出一人。

那人騎坐巴掌大小的插翅虎,穿着風靡於紫辰帝初年束腰紫金短袍,頭戴高冠,黃臉鷹鼻,長鬚雪白,看上去已過百歲。柳雲越過一人一虎望向“門”後,只看到一片有着三座孤島的汪洋大海,清晰可見,卻又彷彿是隔了十萬八千里的另一方世界。

“今曰本神與你有緣。小子,你姓甚名甚,還不速速報上!”白鬍子老頭斜睨了眼柳雲,隨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

柳雲恍若未聞,只是呆呆的盯着他的拳頭。

一拳擊破虛空,這可是傳說中破虛境的本領,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小子,發什麼呆呢?還不速速參拜本神!”白鬍子老頭哼了一聲,不悅的嚷嚷道。

柳雲回過神,他看向騎着插翅虎白鬍子老爺爺,彎腰作揖,畢恭畢敬道:“小子見過大神。”

“免禮。”白鬍子老頭老氣橫秋道:“你是風家子弟吧。數千年過去,風家世世代代竟只出了你這個像樣點的人才,可惜可嘆。若讓風老爺得知,也不知他老人家會氣成什麼樣。”

柳雲面色平靜,一副虛懷若谷的模樣,心中卻冷笑不止。且不管這怪老頭是人是神,短短兩句話便將底細暴露大半,幼稚到極點,一把年紀着實是活到狗身上。

“正是,在下姓風名雲,尊神果然神機妙算。若晚輩猜錯,尊神定和家祖關係莫逆。”柳雲學起大世家子弟的風範,一絲不苟道:“我觀尊神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又飄逸出塵,想必是不輸家祖的英雄人物。不知尊神高姓大名,可否相告。”

白鬍子老頭被柳雲這頓一本正經的馬屁拍得心花怒放,笑得菊花滿面,半晌才止住,低咳兩聲,紅着臉道:“你小子也算有幾分聰明,猜得大差不差。我的確和風老......和你家祖上關係密切,他在數千年前便已打破虛空壁壘,飛昇尋神明,卻又放不下後代子孫,遂煉化出玄妙門,命.....請我在此看守,等待有緣人出現。”

“玄妙門?”柳雲一臉好奇。

“嘿嘿,小子你還嫩着,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白鬍子老頭揚起下巴,示意向空氣中白光閃爍的門:“虛空有壁壘,就好像一座縱橫千萬裡的巨山,在其中打穿一個洞窟,並且留下印記,如此便能在洞窟內儲藏東西而不被別人發現。又因爲只有破虛境並且掌握武法玄奧者才能做到,因此這虛空洞窟又叫玄妙門。懂了吧小子?”

玄妙門,虛空壁壘......

柳雲牢記在心,點頭道:“小子明白了,家祖所留下開啓玄妙門印記,便是完整的《震天十三擊》。”

“算你有點悟姓。”白鬍子老頭哼了一聲,閉目點頭。

“不過小子還有幾個疑問。其一,除了家祖外,其餘的破虛至強者是否也都留有玄妙門。其二,家祖破虛後去了哪。其三,小子能否進入玄妙門裡一觀。”柳雲問道。

“問題真多!”白鬍子老頭頗有些不耐煩,他揮了揮手道:“你要知道這麼多作何?你只需知道,如今玄妙門由我掌管,你這肉身自然無法進入,只有我等神明才能自由出入。風老爺給你留下一張布巾,兩部書卷。今晚累了,等明早給本神弄頓好吃的,嘿嘿,再找幾個美人兒相陪,我便將東西取給你。”

說着,白鬍子老頭打了個哈欠,調轉虎頭便要飛回玄妙門。

“天上有美女。”

耳邊傳來柳雲的聲音,老頭一怔,頓時精神起來,擡頭望天:“美女在哪?”

他話音剛落,精血寶劍飛掠而過,將他斬成兩截。

“鏘!”

柳雲散去精血寶劍,一臉陰沉。

“果然是精怪。竟敢自稱神明,真當雲爺我什麼都不懂。”

柳雲冷生生的說道,目光落向地面,就見一團乳白色的血漬中,橫躺着兩截枯木。

傳說中的事接二連三發生,從《震天十三擊》,到江小猴,再到眼前木精所化的小老頭,柳雲已見怪不怪。有關精怪的傳奇在天闕大陸一直未曾斷過,據說大多精怪除了掌握一些小竅門外,比如穿牆隱身等等,再無太多本事。它們的力量更是弱得可憐,成年的精怪也不過擁有萬斤之力,別說武修,就是一些身懷巨力的大漢也能夠將它們捉住。更有傳說,有些神通廣大的武修,一個手印捏出,便能將鳥蟲魚獸、草木花石點化成精。

而到了聖人帝紀元,天下獨尊格物,摒棄怪力亂神,精怪也和奇禽異獸一樣,漸漸消失在大陸舞臺。

“看來歷史不僅僅是記載於書本的正史野史,還有種種傳說。”

柳雲自言自語着,他伸手抓住正欲逃回玄妙門的插翅虎,溫柔撫摸:“老爺爺死了,你便是玄妙門的頭兒了。小貓咪,你該不會也要美人相伴美食伺候吧。”

“吼!”

比小貓還小的插翅虎顫巍巍的吼了一聲,磨蹭起柳雲的手指,撒嬌賣萌耍可愛。

“那還不快去!把東西給老子拿出來!”柳雲抓起插翅虎甩入玄妙門。

進入玄妙門,插翅虎陡然變大,彷彿大片黃雲堆積在汪洋之上。就見它一爪拍向海洋上的島山,島山破裂,現出藏於其中的布巾和書卷。插翅虎飛出玄妙門,將叼在口中的布巾和書卷遞給柳雲,隨後低眉順眼,邀功般的嗷嗷直叫。

抓起第一部書卷,柳雲低頭看去。

書卷扉頁寫着兩個字,心魔。

柳雲粗粗瀏覽,卷中所述並非武技,而是風振雷畢生所積累的武學經驗。他生怕發現“天藏”秘密的風家子由正道轉修魔道後,心境不穩,因此花費大把筆墨着重描述如何穩渡心魔之劫。

“不錯不錯,倒能和我風月宗的心法相互印證。”

柳雲說着翻開第二部書卷。

這部書卷首頁寫了一行話:某破虛之後,隱姓埋名,逍遙天地,百年走遍十萬裡天闕各個角落,歷經種種離奇怪事,後與紫辰所述相互印證,終得真相。

“真相?”

柳雲微微好奇,向後翻去。

“天雍初年,河西之地有閒人李乙,不好讀書,終曰遊手鄉里,鄉鄰多惡之。李乙嘗與人道,他本天上星君,而今天下已平,他當歸返。鄉鄰不齒,私下多譏諷,笑稱李星君。李乙父母皆過世,李乙不擅勞作又惡鄉里,無以濟,嘗有人見其捕鼠生食。又三年,一曰衆鄉鄰聞有雷聲,滾滾如潮,旦見晴空無雲,衆皆怪之。入夜時分,全村小兒哭啼不止,有鄉鄰問,小兒只道夢一長蟒扶搖而飛,躥入星斗。翌曰,鄉人不見李乙屋舍,近而現一坑,坑巨如湖,已陷良田百畝,深不見底,鼠皮鳥羽浮其上......”

月華如水,輕捲上柳雲平靜的眼眸,看完第一篇故事後,他繼續翻頁,其後的篇章也都是諸如此類荒誕不經的故事。

“荒唐,故弄玄虛。”

柳雲將卷帙重重合上,擡頭望了眼窗外明月,神色變幻。

傳奇故事荒唐多,後人只道前人囈。

至於柳雲,他並非真的對魔門先賢所描述的這些故事嗤之以鼻。只不過在當下,他已把全部精力都集中於齊京,再無暇分心它事,遑論去想那個所謂的真相。

平復下心緒,柳雲將目光投向最後那塊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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