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程俊堯下意識地拖長了尾音。
這句話,像是在他身體裡藏了好久,以至於每一字從他口中吐出來的時候,十分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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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記者們像是中了大獎一樣,他們的身子都微微前傾,強烈的獵奇心,讓他們恨不得在這一秒,將程俊堯肚子裡的話都掏的一乾二淨!
重要的事情?難道是爲了保住名譽,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喬蘭身上?
還是說,他會在衆人面前,極不情願的承認喬蘭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說自己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繼而在孩子出生以後,盡到撫養義務?
此刻,記者們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一樣,連着呼吸聲都不敢發出,因爲他們怕太沉的呼吸聲,會錯過了程俊堯話語的一絲一毫。
只是,等了幾十秒,程俊堯卻沒有接着往下說……
終於,有膽子大的記者愛耐不住了。
“程先生,請問是什麼事情?您……您沒騙我們吧?”
“難道程先生想今天給我們留下一個懸念?不過這樣也好,我想咱們雜誌的銷量會更好,不知道是‘週一見’還是‘週三見’呢?”平日裡,這些八卦記者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說不出這些話的,可奈何他們背後有沈之承,自然說話多了底氣。
更何況,他們來的目的,就是要讓程俊堯難堪。
程俊堯微笑。他往後勾了勾手指頭。
“我想,我很有必要重新介紹一下喬蘭。”這個時候,他的語調上揚,似是在說一件對他十分有利的事情。
話落,那些八卦記者們迅速拿起相機,對準喬蘭。
這一瞬,刺眼的閃光燈讓喬蘭睜不開眼。她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眶,試圖用這種方式逃避。
可是,她的心早已揪成了一團。
程俊堯說重新介紹自己,難道,是介紹自己是一個沒有子宮的怪物?
還是,介紹自己是一個移植着別人器官的小偷?
她想象過自己的秘密被公之於衆的感覺,但是當這種感覺真正來臨的時候,她竟發現和死亡並沒有什麼差別。
身體變得僵直,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冷的還是熱的。
忽的,後背感受到一股重力。
她回頭,這才發現是身邊程俊堯的助理。
“喬小姐,程總在叫你。”心思機敏的助理提示她。
喬蘭下意識地想後退,可最終卻本能地步步向前。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而那好聞的薄荷味道越來越近。這種臨近深淵卻依然貪戀臨死一刻的感覺,真是將她折磨透了!
她想着,這也許是她離程俊堯最近的一次,更也許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最後的一次。
腰部感受到一股力量,熟悉的溫度透過單薄的病號服,傳遞到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顫了一下,猶如涌入了一股強勁電流。腦海僅存的理智,瞬間敗的潰不成軍。
她完全沒有想到,身邊那個渴望而不可及的男人,會緊緊地摟住她。
因爲力氣很大,她的臉頰觸碰到了他的肩頭,她發現自己沉入了一片沼澤,不會掙扎,因爲死而無憾……
她苦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總是那麼無知又那麼賤!
“我想向大家宣佈的是,其實我和喬蘭早就結婚了!”極富磁性卻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並瞬間變成了一個重磅炸彈!
所有人怔住了。
巨大的衝擊讓原本喧囂的走廊,安靜無比。
直到很久以後,那些記者們才反應過來。
“程……程先生,您說您早就結婚了?”記者們不敢相信,“可是官方信息上不是寫着您是未婚嗎?”
程俊堯時常出現在各個新聞版塊,對於他的婚姻狀況記者們早已熟悉。
否則,他怎麼會被稱爲最有價值的鑽石王老五呢?
程俊堯微笑看向喬蘭,凝視了幾秒後道:“七個月前,我和喬蘭就在南太平洋的一個小島上進行了土著婚禮,回到紐約以後我們太忙,所以沒來的登記。”
對於這個沒有登記的婚禮,程俊堯解釋的嚴絲合縫。
說到底,其實他也是一個好演員。他一邊說着,一邊將喬蘭摟得更緊。
“可是……可是……”八卦記者們不死心。他們雖然震驚於程俊堯公佈的婚訊,卻更爲無法向沈之承交差而焦頭爛額。
“我想我和喬蘭結婚,應該沒有違反任何法律吧?我只是好奇,你們爲什麼對我們夫妻的生活這麼感興趣?”此刻的程俊堯已經掌握了主動權,於是他的言語變得咄咄逼人。
“難道,你們需要我向法院起訴,告你們侵犯了我的隱私權?”他又補充了一句。
果然,原本囂張無比的記者,忽然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如何繼續。
“可是那些影像資料都說明,您逼着喬蘭流產也是事實。”角落裡,一個還算鎮定的記者問道。
“懷孕生子本就是夫妻兩個人的共同選擇,如果有一方不同意,自然會起爭執。我太太身體不是很好,如果貿然生子會對她有很大的風險。怎麼,我愛護我的太太倒也有錯了?”
“這……”
空氣再次陷入了沉靜。此刻那些八卦記者們已經壓得喘不過氣來。
如此,他們如何向沈之承交代?
“今天D市日報的記者都來了嗎?”程俊堯扭頭問身後的助理。
剛剛恍然大悟的助理直了直身子,“是,他們應該已經到樓下了。”
“好,現在下樓,正好通過D市最權威的媒體,向公衆說個清楚。”他說着脫下自己的大衣,順勢披在喬蘭的身上。
下一秒,他的身體轉了過來,他背對着媒體,卻瞬間用冰冷的目光注視着面前的女人。
“藏了那麼久,我們是不是應該向正式媒體說清楚了?嗯?我的程太太?”他拉着她的手,穿過面前烏泱泱的人羣,朝着電梯走去。
他一直面帶笑意,但是眼神裡卻藏不住的冰冷……
……
電梯裡。
此刻只有程俊堯和喬蘭兩個人。
原本拉着的手早已放開。
封閉的空間內,喬蘭感受着男人的呼吸和心跳。
她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表達。
是應該說道歉嗎?還是應該說謝謝?
她用餘光注視着他,他正目視前方,看着跳動的數字,卻將她視如空氣。
他那麼恨她,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的。
也許,現在的他一定還在想着,連着那些記者都是她和沈之承合計好,繼而來算計他的吧?
她很想辯解,可是此刻男人冰冷的氣場早已告訴她,她再多的解釋也是無用的。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餘光處,身邊的那個男人再次揚起標準的笑容,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他將她拉到大廳中的聚光燈前,將他想好的“臺詞”一一講明。他告訴媒體,自己和喬蘭早已是夫妻,所以之前的那些照片都是誤會。
他說自己會好好愛護喬蘭,從此以後也不會在懷孕這個問題上再起爭執。
他說着笑着,就如同,他真的很愛她一樣。
緊接着,那些記者問起了程俊堯如何應對目前投資界對他的恐慌,程俊堯看了喬蘭一眼,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時間會改變一切,餘下的便不再解釋。
喬蘭不是傻瓜,她多少明白了程俊堯這麼做的目的——因爲只有這種“早已是夫妻”的解釋,才能真正挽回他的公衆形象。
因爲夫妻已經是一個共同體,而不是夫妻的話,那麼必然會有一個受害方,無論如何解釋,人們都會認爲懷着孩子的喬蘭是受害者。
很顯然,程俊堯這一招“釜底抽薪”打的媒體猝不及防!
而除了沈之承派來的那些人,餘下的那些記者除了對程俊堯祝福,也早已找不到任何勁爆新聞的話題點。
這一局,程俊堯勝了!
喬蘭一直無言的站在旁邊。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好像得到了程俊堯,得到了這個愛慕已久的男人,可也是這樣,這個男人已將她恨到了骨髓裡……
……
深夜,所有的記者才統統離開了醫院。
最後一個記者離開的一剎那,程俊堯立刻放開了喬蘭的手。
他轉身,準備離開這個讓他不快地方。
“程先生。”喬蘭忽的喊住了他。
“對不起。”這三個字,她其實想了很久。
他冷哼一聲,“這下你滿意了?”
她的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
看,她還是猜到了,這個男人就是想着,自己是和沈之承合計好,來算計他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看着面前男人的背影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而且我向您保證,我真的和沈之承沒有關係。”她用最快的語速說着,因爲她怕她沒有解釋清楚,這個男人就已經走掉。
可是,直到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她才發現其實自己的解釋是多餘的。
他早已恨她,恨她奪走了安默的子宮,所以,即便沒有發生現在的這出事情,他也不會相信她。
程俊堯停頓了幾秒,再次邁開了腳步。他對她的解釋一點耐心都沒有。
喬蘭只覺得喉嚨口酸酸的,像是喝了一杯又酸又苦的梅子酒。
她一隻手扶着自己的肚子,繼而快速超前走了幾步。
“程先生,您的衣服。”她將依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溫暖的包裹褪去,大廳門口涼風吹來,僅僅穿着單薄病號服的她,只覺得無數把刀片劃過了她的皮膚。
此刻,厚重的大衣已經觸及了程俊堯的身體。
“不用了。”他拒絕。
她頓住了,爲什麼?難道是因爲“髒”嗎?
“外面很冷。”她還是鼓起勇氣,顫抖着聲音道。她真的關心他。
這一次,他終於轉過了身子。
“記者們都走了,你的演技再好,現在也沒有意義。”
她愣住了,心口的酸澀再次襲來。
這個時候,清冷的醫院門口,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來。
“程先生。”邁巴赫停下的時候,司機已經爲程俊堯打開了車門。
他“嗯”了一聲,留下了最後的話語:“別太得意,這裡的保鏢都還守着,所以引產手術和牢獄你一樣都逃不掉!”
“可是孩子真的是無辜的。”她最後掙扎。如果她自己的性命保不住,她只想抱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母愛是無私的,這是她的本能。
他不再回答,“砰”的一聲,車門緊緊關上。漸漸地,黑色的車子與黑夜融爲了一體……
……
因爲程俊堯“性侵”時間的波及面太大,所以雖然程俊堯在醫院裡透過正規媒體做了澄清,但是到底,不是每個地方都可以覆蓋到。
很快,那些來自其他國家的媒體也對喬蘭甚感興趣。尤其是那些紐約的小報,爲了能夠挖出勁爆的新聞,不惜動用各種手段。
半個月過去了,雖然程俊堯的公衆形象已經漸漸挽回,但是他依然在風口浪尖。
媒體們喜歡挖掘鑽石王老五的緋聞,也更喜歡爆料那些豪門闊太的隱私生活,而此刻的喬蘭,便成了他們的目標。
最後,程俊堯的選擇是,帶着喬蘭一起回到紐約。
畢竟紐約是他的長期辦公地點,可如果不帶上喬蘭的話,公衆依然會以爲,他只是演了一場戲。
一週後,程俊堯的私人飛機在紐約降落。
喬蘭住進了他的公寓。
因爲現在的狗仔依然追蹤着她,而程俊堯現在投資的幾家公司正在上市的緊要關頭,他的公衆形象不能再出問題,所以,他只能將謊言進行到底。
自從上次在醫院分別後,他對待喬蘭更加冰冷。
他將她視爲瘟疫,而她也不再辯解什麼。
對於現在的喬蘭來說,她只想把肚子裡的孩子留下來,因爲這是她殘缺生命中的驚喜,是她血脈的延續,更何況,這個孩子本來就沒有什麼錯……
……
喬蘭走近公寓門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似乎是公寓裡的管家。
“你就是喬蘭?”女人的態度並不友好。想來她早已知曉程俊堯的“性侵”事件。
喬蘭點點頭。
“您好,我是喬蘭,請問您怎麼稱呼?”即便感受到對方的冷漠,她還是禮貌問候。
面前的女人冷哼了一聲,示意身邊的傭人,便很快走開了。
她用她的行動表明,她非常不喜歡喬蘭。
“你叫她茱麗阿姨就好。”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公寓裡傳來。似乎是一個女孩的聲音,而且並沒有咄咄逼人。
喬蘭本就慌張的心因爲這樣一個聲音,釋懷了很多。
她好奇,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此刻,傭人一件一件的搬着她的行李,而她卻站在門口,沒有勇氣走進這個房間。
“你就是喬蘭?”耳邊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喬蘭下意識地低頭,這才發現有個約莫十歲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
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的針織衫,外面套了一件暗紅色的呢子裙,她的皮膚很白很細膩,精緻極了的五官讓她無時無刻都像一顆閃耀的星星。即便年紀不大,但是她周身的氣質說明,這時一個極富教養的淑女。
四目相對,女孩用明亮的雙眸注視着她,看着看着,女孩便笑了。
出於禮貌,即便緊張無比的喬蘭也笑了。
“您是暖暖小姐?”她多少聽沈之承說起過程俊堯在紐約的家,裡面有一個孩子程俊堯視若珍寶,而這個孩子就是暖暖——安默的女兒。
暖暖咯咯笑笑,搖搖頭道:“別用‘您’,搞得我七老八十了,你叫我暖暖就好。”
“你好暖暖,我就是喬蘭。”
暖暖“嗯”了一聲,便探出腦袋問:“我爸爸呢?沒有和你一起來嗎?”她在等程俊堯。而她的態度,似乎對喬蘭和程俊堯在一起並不反感。
“暖暖。”就在這時,一個熱情的聲音從喬蘭的身後傳來。
喬蘭回頭,發現程俊堯快步朝着暖暖走去。而他這個樣子,許是她看過他最溫柔的樣子。
面前的暖暖在看到程俊堯的一剎那,一下子撲了過去,直直的落入了程俊堯的懷抱。
男人將孩子抱在懷裡,滿滿都是父愛。
喬蘭看着這樣的畫面,說不出的羨慕。
“爸爸,你有想我嗎?”暖暖問。
“那你有想爸爸嗎?”程俊堯反問。
暖暖想了想,調皮道:“有點吧。”頓了頓,她問,“那你呢爸爸,也是有點嗎?”
程俊堯哈哈大笑,“爸爸沒有不想你的時候。”說着,將暖暖放下,拉着孩子一起走進了房間。
全程,他都沒有看喬蘭一樣。
就這樣,喬蘭一直尷尬地站在門口。
“爸爸,爲什麼喬蘭阿姨還站在門口?”走到一半的暖暖忽然問。
程俊堯的腳步忽然頓住,他回頭,眸子變得異常冰冷,“他並不是客人。”他的意思很明白,喬蘭不是客人,而是一個小偷。
暖暖轉過了身子,再次認真地看着喬蘭,她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地在找尋空氣裡熟悉的味道。
“媽媽回來了嗎?”她忽然問。
“沒有。”他將安默受傷的事情瞞得很緊,所以暖暖並不知情。
暖暖好奇的看着門口,“可是爲什麼我老覺得媽媽在?”
“她不在。”說到安默的時候,程俊堯的心格外失落。
這個時候,暖暖再次向門口的喬蘭走近了幾分,她凝視了喬蘭幾秒,最後十分認真地對程俊堯道:“爸爸,喬蘭阿姨住哪個房間?是在我隔壁的那個房間嗎?”很奇怪,暖暖對喬蘭不僅僅友好,似乎還有種依戀。
程俊堯沉默了。
而喬蘭的心像是被一團柔軟的棉花牢牢裹着,面前這個暖暖就如同是一束陽光,讓她和程俊堯之間灰暗的關係,至少有一絲光亮。
腹中的孩子又在動了,她想着,孩子也一樣喜歡暖暖,對不對?
暖暖走到了喬蘭面前,她皺眉,問喬蘭,“你和我媽媽認識嗎?爲什麼我覺得你身上有我媽媽的味道?”
喬蘭的心口酸極了。
她知道孩子之所以這麼問,定然是因爲自己的身上移植着安默的子宮吧,體內的激素產生了變化,所以暖暖纔會覺得是媽媽吧。
她俯下了身子,對暖暖道,“抱歉,我並不認識你的媽媽。”她怎麼能說認識,要是暖暖要對她刨根問底怎麼辦?
暖暖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她拉住了喬蘭的手,“我知道你和我爸爸是同事,一定是假扮夫妻對不對?既然如此,那你就聽我的,住我隔壁好不好?”程俊堯對暖暖的世界保護的很好,所以暖暖對於程俊堯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所以在她的認知裡,喬蘭就是爲了維護程俊堯形象的同事。
喬蘭依然站在原地,她沒有動,她看向程俊堯,在等待程俊堯的意思。
程俊堯揮了揮手,最後冷冷道:“全都聽暖暖的吧。”
……
就這樣,喬蘭住進了程俊堯的家,漸漸地成了家中的一份子。
慢慢的,喬蘭發現茱麗阿姨並非刻薄,而安默的兩個孩子又暖心又可愛。
她也知道,兩個孩子之所以對她天生有好感,全因爲她的腹中有他們母親的子宮。這是兩個孩子出生的地方,所以有着天然的依戀。
另一邊,因爲程俊堯“性侵”事件所波及的範圍太大,所以完全挽回他的形象還需要一定時間。所以偶爾,程俊堯也會拉着她的手去百老匯,去中央公園,至少在公衆看來,他們兩個人是真正相愛的夫妻,並不是迫於輿論壓力纔在一起的。
開始的時候,暖暖也會爲程俊堯拉着喬蘭的手而偷偷不快,可是時間久了,她也會告訴程俊堯:媽媽既然這麼長時間都不同意,爸爸確實是應該找個女朋友,而且我覺得那個喬蘭人也不差。
每當這個時候,小睿也會跟着暖暖一起點頭。
從他們五歲到十幾歲,他們見證了太多程俊堯和安默之間的坎坷,暖暖大了,也成熟了,所以即便她愛安默,愛程俊堯,也會明白,一個成功的男人不可能當一輩子的和尚,他需要有一個長久陪伴的女人,一個完整的家庭。
程俊堯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只是僵硬的笑笑,並未答覆。
他對喬蘭的態度依然冷漠,但是多少已經不再咄咄逼人了。
而在喬蘭看來,暖暖和小睿對她如此友好,卻讓她愧疚萬分,如有有一天兩個孩子知道,他們不斷寬容,不斷爲之說好話的女人,其實竟是移植着自己母親子宮的女人,甚至他們母親的長期昏迷竟然也是因爲這個女人,那麼在那個時候,她又該如何面對這兩個孩子?
……
七個月的時候,喬蘭照例去體檢。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用像原來那樣,偷偷跑到很遠的新罕布什爾州去檢查,而是被程俊堯安排在最好的診所——丹尼爾醫院。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程俊堯給那些八卦記者的假象,他不止一次告訴喬蘭,她肚子裡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是會引掉的……
喬蘭在做完最後一個檢查項目的時候,吃力的走出了大廳。
忽的,她的肚子產生強烈的痛感,一陣一陣的感覺,讓她這個婦產科醫生明白,她要生了,而且孩子早產。
這一瞬,喬蘭竟然想着,如果孩子能儘快出生該多好,這樣程俊堯就沒有了引產機會了對不對?
可是最終她還是錯了,丹尼爾醫生追了出來,緊接着她被推入了手術室。所有的動作有條不紊,很明顯,其實他們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手術間內,熟悉的消毒水味幾乎讓喬蘭崩潰,可是她被注射了鎮定劑,她逃無可逃。
“真是抱歉,喬蘭,我們現在就要給你手術了。”耳邊傳來丹尼爾醫生的話語,她早已知道,丹尼爾醫生是程俊堯的人。
她知道自己引產,她最終還是輸了……
她像一隻待在的羔羊,只是這個時候,程俊堯讓她明白,她輸得更加徹底罷了。
卻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一張熟悉又可恐的面孔,而這個面孔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即便打了鎮定劑,她的心臟依然快的厲害。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她問:“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