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燈光昏暗,沈之承的手機屏幕很刺眼。
他眯了眯眼,好讓自己適應這樣的光線。
他拿起手機,放大圖片,最後動作凝滯了……
他的手露出慘白的骨節,幾乎下一秒就要將手機捏碎。
可他沒有發怒,而是等待着女人回到座位。
不知怎的,沈之承的心變得很空,空到所有的憤怒因爲害怕失去而被掏空一樣。
對於這個女人,沈之承的情緒說不出的複雜。
他冷笑,原來自己也有如此糾結的時候。
他撥下了愛麗絲的號碼,可還是沒有接通……
而這一切的結果似乎在證明着,何雪薇發過來的那張圖片是真的——可事實上,他寧可希望這張圖片是假的。
“幫我在會場找到愛麗絲。”他最終給保鏢下達了命令。
幾分鐘後,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走到了沈之承面前,在他耳邊小聲幾句後,沈之承憤怒的起身,朝着會場外走去……
……
會場外,雨越下越大。
安默和程俊堯就在燈光最幽暗的地方,沒有人能看到,雨水卻打溼了彼此的身體。
此時安默的手機不斷震動着,而身體的也因爲這樣震動的頻率顫抖地厲害。
她知道是沈之承,她想着他一定在急着等她,他眼睛看不見了,他需要她……
是她弄瞎了他的眼睛,是她欠他的……
可她沒有接,現在程俊堯冒着生命危險來找她,她怎麼能接沈之承的電話?
“安默,我愛你。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在D市很受委屈,也知道我綁架的時候,那五千萬一定是你向沈之承要來的,對不對?”其實程俊堯對於發生的一切都很清楚,姜源的資金本來就艱難,而安默這樣來到沈之承的身邊,想來也是隻有這個原因。
“對不起,是我現在的無能爲力。”他捧着她的臉,親吻着她的臉頰向她訴說着歉意。
這一刻,安默原本委屈到極致的心卻因爲程俊堯這樣的話,忽的溶解了。
“原來你都知道,學長,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她知道他懂他,她這一生有這樣一個懂她的人,是何其幸運。
“別嫁給沈之承好嗎?”他吻她,無力地求她。
“可是當時我若是不答應和他結婚,銀河就毀了。學長,你也能猜到的對不對?”她原本以爲自己會承受委屈,可是在程俊堯面前,她就成了一個孩子,可以訴說所有委屈的孩子。
他抱緊了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給我一點時間,別嫁給他。”這是他對她唯一的要求。
她頓了頓,腦海裡不斷閃過沈之承和程俊堯兩張不同的臉龐。
深呼吸一口氣,她在程俊堯的肩窩用力靠着。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拖延的。”其實有很多種方法拖延婚禮,自殘、昏迷,這一切都不難,更何況現在的沈之承都已經接近失明瞭……
聽到安默的回答,程俊堯鬆了一口氣。
他緩緩地放開安默,進而在雨水中捧着她好看的臉龐。
“我想聽你說愛我。”他的聲音緩緩,每一個字在他心中都斟酌了很久,“我馬上要走了,我不想這樣失望的回去。”
程俊堯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冒着危險來看安默是他最瘋狂的事情,但是他不會瘋狂到像一個孩子一般帶走安默。
現在的他自身難保,哪裡還能連累自己最愛的女人。
可是人就是這樣複雜,明知現在自己無能爲力,卻還是心有不甘。
“我想聽你說愛我,可以嗎?”在遲遲沒有等到女人的回答後,他再一次請求她。
戀愛中總有一方是卑微的,可是他卻不知道,安默是無奈的。
安默的嘴脣動了動,不知爲何,“我愛你”三個字會變得那樣的難以啓齒。
一想到這三個字,曾經日日夜夜和沈之承發生的一切就會浮現在她的眼前,那樣的糾纏,有那樣的罪惡。
“我愛你。”她認真地看着程俊堯,努力讓這三個字刻上程俊堯的模樣,可是無論如何,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腦海裡的還是沈之承。
她這是怎麼了?
是她已經習慣了嗎?還是說,她變得更賤了!
“愛麗絲,他是誰?”忽的,空氣衝傳來冰冷的聲音。
安默的身體僵住了。
直到身體恢復意識,她緩緩轉身,試圖用身子遮住近高出一個頭的程俊堯。
“我朋友。”她心虛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朋友?呵!”沈之承在冷笑,他就站在門口,隔着細密的雨簾看着另一頭角落裡的安默,“既然是朋友,爲什麼不邀請過來坐坐。剛好,我也可以認識認識。”
程俊堯在昏暗處,想來這個時候,沈之承是看不清他的臉的。
“不……他馬上就走。”她向沈之承走近了幾步,用這種方式讓程俊堯變得安全。
“馬上走?你打算和他私奔?”
男人的話語變得凌厲,安默當然不會知道,就在剛纔,沈之承收到了她就是安默的消息。
“沒有。你誤會了。”她努力看着沈之承的眼睛,讓自己說話的樣子顯得真誠。
真誠?其實她這個樣子,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恢復了視力的男人依然站在原處。
“過來。”他毫無情緒的命令她。
安默怔了怔,最後在雨中緩緩走向了沈之承。
而程俊堯依然站在原地,麻木而又不甘。周圍已經圍了好幾個保鏢,此刻的他已經沒了去路。
“沈之承,我們……回去吧。”
他卻一動不動。
“真的只是你的朋友?”他情緒不明。
“是,只是朋友。”
可就在這一瞬,男人忽的捧住了她的臉,繼而懲罰一樣的給了她一個綿長的吻。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乖。”他放開她的時候繼續捧着她的臉,“告訴我,他是誰?”
他還是不願意放過那個男人,而在他說話的一瞬,幾個保鏢已經朝程俊堯走去。
“別過去!”
“怎麼,害怕?”
“不是……”
保鏢已經朝着程俊堯越走越近……
“喬治,你怎麼在這裡?”就在這時,姜源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很快,姜源走到程俊堯的面前,撐開一把大大的雨傘,“喬治,如果設計上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到公司裡和我討論,你不用揪着那個叫做愛麗絲的女人不放。”
其實姜源很早就來到了這裡。他給程俊堯取了一個喬治的假名,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程俊堯這樣千方百計來看愛麗絲,而這個女人卻還要當着他的面和沈之承親吻。
呵,真是一個虛僞到讓他噁心的女人!
他撐着一定寬大的黑色雨傘,隔着雨簾憤怒的看了一眼安默,最後便拉着程俊堯將他推進了自己的車子。
程俊堯安全了。
而此刻的安默,卻已經陷入了更大的生死漩渦中……
……
沈之承將安默帶到了宴會。
姜源也在不久後重新回到了宴會現場。
一切,就好似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叮”的一聲,安默的手機忽然響起。
她收到了一張照片,而照片上則是一張愛麗絲和安默的DNA對比圖。下面附了一句話:不管你是安默還是愛麗絲,你都栽了!
“什麼信息,這麼緊張?”沈之承泰然自若的切了一塊牛排,視線已經轉到了前方。
安默立刻關掉手機屏幕,身體變得僵直。
“沒什麼,就是一則八卦新聞罷了。”她真是怕極了,害怕沈之承知道這樣的信息。
她的呼吸急促,她學着沈之承的樣子泰然自若的切起了牛排,可是天知道,其實現在她連拿起刀叉的力氣也沒有。即便拿着,雙手已經變得顫抖。
無論她如何堅強,在生死麪前她到底是脆弱的。她知道一旦沈之承知道了她是安默的事實,他一定會殺了她。
“嗯。你也收到了那張DNA對比圖?”他依然不看她,好似在和她閒聊一件與他們毫不相干的話。
這一秒,安默的心臟近乎停止了跳動。
“什……什麼對比圖?”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一秒就離開這個地方,徹底離開這個叫做沈之承的男人。
“安默和愛麗絲的對比圖。”
安默慌了,腦袋似乎要被炸了一樣。
“是麼?真巧!”她像一個跳樑小醜一樣,在沈之承的面前說着連她自己也覺得可笑的謊話。
他忽的頓住了動作,放下了刀叉。
他緩緩扭頭看着她,眯了眯眼,最後抓緊她的手腕如同要捏碎一樣。
“真巧?是啊,真巧!”他的脣角揚起一抹弧度,話裡有話。
“爲什麼手這麼涼?你在害怕?”他在諷刺她。
“只是很冷。”她想抽回手,可是他卻將她拉的更緊。
“冷?”他湊近她的身體,用鼻尖在她的鬢角蹭了蹭,最後脫下自己的西裝蓋在安默的身上,“是說謊會冷嗎?”他的一字一句打在安默的心臟,就如同是魔鬼的聲音。
他們的對話只有彼此才能聽到,而在外人眼裡,他們兩個人恩愛的緊。
“其實……有些事情並不是……”她想辯駁,卻找不到辯駁的理由。
“說愛我。”
“我愛你。”她脫口而出。
不知道什麼時候,當這個男人需要她的時候,她會本能的說出這三個字。
她可真賤啊!
男人終是滿意,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不打算追究她。
“愛麗絲,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真賤!”就在安默起身離開的時候,姜源在她的耳邊憤怒說道,“馬克真是瞎了眼!”
安默苦澀地揚起脣角,也不辯駁,下一瞬在沈之承的催促下跟上了腳步。
現在的她,已經逃無可逃退無可退了,無論走到哪裡,其實都是死路一條……
……
一路上,沈之承沉默,於是她也無言。
氣氛很壓抑,她不知道面前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下車的時候,男人又看不見了。現在的日子裡,沈之承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失明的。
“扶我進去。”她冷冷的命令了她,語氣早就失了曾經的溫柔。
安默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面對男人這樣的態度,也不意外。
她不是沒有想過逃,可是今天沈之承公寓的樓下站着很多保鏢,想來他已經有禁錮甚至報復她的打算。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扶着沈之承,一路走到了房間裡。
關上門,再次成了兩個人的私人空間——可並不安全。
“解釋一下吧,安默。”男人已經坐到了沙發上,他空洞的望着前方,眼裡滿是怒火。
其實自從收到何雪薇的信息後,沈之承的內心說不出的複雜。如果面前的這個女人沒有和他發生過,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推入牢獄。
可是諷刺的是,這個叫做安默的女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女人,而且是他唯一能找到安全感的女人。
如何對待這個女人,其實是擺在沈之承面前的一道難題。
安默抿了抿嘴脣,走到沈之承的面前。
“不,我是愛麗絲,我真的不是安默。”她用謊言辯解。她知道這種行爲可恥,可是她必須活着。
“騙我?”他的手在空氣中摸索,直到觸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刻,猛地扣住了她的下頜,“你知道我討厭說謊的女人。”
“何雪薇喜歡你,可是現在陪着我的是你,如果我是她,我也會用這種方式來陷害我的情敵,不是麼?”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她可以從我身上扯下兩根頭髮,然後給其中一根標註是安默的,對不對?沈之承,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被這樣的謊言打破。”
她的一字一句分析的冷靜,連她自己也無法相信,在這個時候,她竟能完整地說出這樣邏輯嚴謹的謊話。
生的渴望,常常會衝破很多障礙。
果然,沈之承的手鬆開了。
“你在自保?”他撫摸着她的臉頰,眼神複雜。
“不,我說的是事實,再說你之前不是已經將我的背景調查的很清楚嗎?”她握住了他的手腕,“沈之承,你會相信我的,對不對?”
他頓住了。
窗外下起了大雨,伴着沈之承沉沉的呼吸聲,顯得無比的靜瑟。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我想聽你說愛我。”他皺着眉頭,眼神空洞的有些無助。像一個孩子。
“我愛你!沈之承,我愛你!”她對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早已經成爲了她的本能。
男人長長嘆了一口氣,撫了撫安默的頭頂。
“愛麗絲,我該拿你怎麼辦?”是無奈,也是妥協。
“沈之承!”安默控制不住抱住了男人。
其實她明知道這個男人可以懷疑她,繼續調查她,可是他卻選擇了原諒她。
到底是怎樣的愛,纔會讓他相信這樣一個脆弱的謊言呢?
……
這一晚,男人又要了她。而且不止一次。
他會告訴她,再一次又一次的興奮時,他的眼睛會忽明忽暗。
結束的時候,男人抱着她“你知不知道,你也在學着要我?嗯?”
“是麼?”昏暗的光線中,看着面前好看到極致的男人,她的眼眶溼潤了。也許這個男人說的沒錯,也許,她真的愛上了他吧。
“我相信你不是安默,所以別離開我。我眼睛看不見了,你就是我的眼?”他抱緊了她,只有在這樣的時光下,男人才會將他最無助的一面告訴女人,“所以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好不好?”
“爲什麼是明天?”
“你想讓我認爲,你真的是安默?”
安默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男人的話。
是答應嗎?可傍晚答應程俊堯的話怎麼辦?
是拒絕嗎?那麼會不會讓男人真的懷疑她就是安默,最後將她推入深淵?
……
第二天一大早,沈之承拉着安默便到了民政局。
今天的人不多,兩個人很快領好了結婚證,只可惜,沈之承今天一直失明着,並沒有看到他們結婚證上的照片。
“沈太太,以後你就逃不掉了。”他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看得出來他對她的真愛。
安默的手緊緊地捏着結婚證,對着男人笑笑。
“我會在的。”只是不是永遠。
“走吧,帶你回沈宅。”她已經成了沈家的人,沈之承自然要將她帶到沈宅去。
“好。”
沈之承今天的心情很好,他和安默聊了很多,而且還敞開了心扉。
安默想着,也許他已經失明,所以纔會將所有的心事吐露。
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問:“沈之承,你沒有告訴我,你把唐悅寧帶到了哪裡?”
他握着她的手忽的緊了緊,最後淡淡道,“在佛堂的別院裡。”
“可以……帶我去看看她嗎?”
“自然。”
很意外,今天的沈之承說不出的坦誠。
安默以爲他真的相信了她,其實她並不知道,這只是這個驕傲的男人選擇自我逃避的方式。
沈之承是驕傲的,他從出生起就擁有了所有別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所以失明,就如同讓他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他,此刻連或者的渴望都變得渺茫。
何雪薇並沒有完全的證據證明身邊的女人就是安默,再說愛麗絲的辯解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他寧可讓自己沉淪。
失明的男人早已失去了對權利、金錢的渴望,而現在的他,只希望有一個讓他安全的感覺罷了。而愛麗絲,便是這世上唯一能帶給他這種感覺的女人。
所以,他選擇不再追究,選擇信任。
沈老太太對於愛麗絲的到來很不歡迎,但是既然自己的孫子已經和她領了結婚證,也只能作罷。
吃完午飯,沈之承帶着安默去了沈宅後山的佛堂。
安默沒有想到,沈之承會這樣的泰然,而且連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你和唐悅寧什麼關係,爲什麼對她感興趣,所有的這些問題我也不想了解,你可以和她去聊聊,但是我只有一個原則,千萬不能從這裡帶走她。這是我的底線。”沈之承對安默說着。
他就站在佛堂的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意思。
“我……我知道了。”她撒了謊,她來找自己的母親,不就是爲了將她帶走麼?
“那你在門口等我?”她問他,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忽然有些不放心他。
“好。”男人點點頭,示意安默給他找個坐下來的地方。
……
很快,安默走進了佛堂的別院。
別院很大,安默走了幾圈才發現在一個有一個房間有聲響傳來。
她朝裡面望了望,只見一個女人正坐在一個角落裡翻着一本倒着的經書。
她的身材很單薄,衣服也穿的極少,她的輪廓和唐月桐很相似,安默確定這個女人就是她的母親唐悅寧。
“請問您是唐悅寧女士嗎?”她小心地推開門後,問她。
女人點點頭,卻也不看安默。
安默覺得奇怪,便坐到了她的面前。
直到看清她面容的一剎那,她的心猛地揪住了。
面前的唐悅寧比現象中的還要瘦弱,而她的左臉上,僅有一個巨大的疤痕——一個紅色的叉。她被毀容了,而且還是用這樣殘忍的方式。
看到這一幕,安默的鼻尖酸的厲害。
“這些年,在沈宅你過得很不好吧?媽媽?”她問唐悅寧,繼而忍不住去撫摸她臉上的刀疤。
這一切是沈之承乾的嗎?可如果是,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坦然?還是說,這個男人的心腸天生就是這樣冷,這樣硬的。
唐悅寧的眼神很呆滯。她像一個孩子一樣安默安默,搖搖頭又點點頭。
安默的心酸的更加厲害,她的母親現是精神失常了。
“媽媽,我帶你離開這裡好嗎?”這是她從一開始接近沈之承的目的,她沒有忘記。
唐悅寧想了想,搖搖頭有點點。
她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已經失去了主觀的意識。
安默的心臟壓抑的厲害。
如果說沒有來佛堂之前,也許她會原諒沈之承,甚至會因爲她弄瞎了他的眼睛而愧疚自責。
可是現在呢,這些愧疚全都沒有了。
這世上,誰能容忍一個人對自己母親的殘害,而且還是這個樣子!
她沒有在說話,而是安靜的坐在唐悅寧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好讓自己的母親感覺到一份安全感。
不知過了多久,安默抹了抹眼淚,終於離開了佛堂。
“都見到了嗎?”走到門口的時候,傳來了沈之承的話。現在的他,聽覺已經變得漸漸敏銳了。
“嗯。”她也不想多說話,她忽然間很抗拒這個男人,即便現在的沈之承變得無害,她覺得他的身後藏着一隻巨大的魔爪。
她要離開,必須想方設法帶着她的媽媽一起離開,可是到底怎樣才能逃離這裡呢……
……
之後的日子,安默一隻在沈宅度過。
因爲沈之承已經完全失明,所以所有的生活起居都離不開她的照顧。
而安默卻在和自己母親見面後,開始對沈之承的心越來越冷了。
親情會超越愛情的渴望,更何況這樣的愛情還是撲朔迷離呢?
一週後,兩個人在沈宅的草坪舉行了婚禮。
雖然準備時間很短,但是沈之承還是調集了所有的資源,全力準備這場婚禮。
安默穿上了Valentino的定製款婚紗,男人也穿上了白色的新郎禮服,郎才女貌,人們紛紛祝福。
婚禮是在下午進行,晚上便是宴會。
安默今天的精神不是太好,她趁着空隙,打算在走廊透透氣。
“喂,真的是你,我還以爲剛纔我在婚禮上看完眼了,原來你叫愛麗絲。”就在這時,走廊裡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
安默怔了一下,緩緩回頭,只見一個十幾歲的男孩,穿着黑色西裝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她怎麼沒有印象。
男孩癟癟嘴,有些不悅。
“就是上次你給我錢,酒店門口,記得嗎?”
安默這才恍然大悟。
“可是……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今天來參加宴會的非富即貴,可是這孩子當時……不是還要偷自己的手機嗎?
“唐欣,唐寧集團的少東家,這個身份夠吧?”男孩生氣,所以只得搬出來自己的身份。
“你說……你是唐寧集團的少東家?”唐寧集團不就是媽媽的孃家嗎?
“要我出示名片還是身份證?”男孩以爲安默在懷疑他。
安默忽的抓住男孩的手,問:“那……那你父親來了嗎?”
“在。”
她的心砰砰直跳。
“可以……可以帶我去見他嗎?”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男孩的父親一定就是童姨當時口中唐家的少東家,唐越清。
“當然。”
“那麼……能方便把你父親帶到這裡嗎?我想單獨和他聊聊。”她需要避嫌。
“這裡……好吧。”
唐欣答應了安默的話,很快拉着一個男人來到了這裡。
面前的男人身材偉岸,可以想象年輕時候一定是一個俊朗的模樣。只是他一絲不苟的頭髮中摻雜了不少銀髮,看來唐欣於他來說就是老年得子。
“請問……您是唐越清先生嗎?”此刻走廊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默問的小心。
“是,沈太太。請問……我們見過?”唐越清深居簡出,自覺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從小在美國長大的愛麗絲。
安默搖頭,走到唐越清的面前,顫抖着雙脣問。
“唐先生,請問……請問您還記得唐悅寧嗎?”童姨曾經告訴過她,母親和唐家已經斷了往來,其實她知道這樣做很冒險,可是想必如此,她更不能接受自己的母親被禁錮在沈宅,被毀容的模樣。
唐家,說到底是親人,所以不會殘害到如此的對不對?
“悅寧?她還活着?”唐越清在聽到自己妹妹名字的時候,已經無法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安默沒有急着回答。
“你恨她嗎?如果有一天你見到她,你會報復她嗎?”她有些擔心,擔心曾經斷了往來的唐家會傷害到自己的母親。可是現在的情況,除了唐家的幫助,自己根本找不到其他的方式將母親解救出去。
唐越清不受控制的握住了安默的肩膀,“她是我妹妹啊,我最愛的妹妹,我怎麼捨得傷害她?你是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對不對?”
他的眼神熱烈,可以看得出,唐越清對自己的妹妹愛的很深。
這一瞬,安默忽的好奇,既然這麼深愛,爲什麼當時還要將他的妹妹逼到如此絕境呢?
“她在哪裡?告訴我她在哪裡?”唐越清問的激動。
“在沈宅佛堂的別院。”
“那沈太太能不能把我妹妹帶出來?”唐越清覺得安默有這個能力。
安默搖搖頭,“抱歉,我不能。但是我希望唐先生能想想辦法,把我……唐女士救出去。佛堂的看守並不嚴,只要喬莊成下人就可以帶走。”
“好!謝謝!謝謝沈太太!我……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您!如果……如果可以,以後您有任何需要,我一定會拿出我最大的誠意。”唐越清已經說得語無倫次。
顯然,他很欣喜,也愛極了這個妹妹。
“不客氣。”其實唐越清就是她的舅舅,只是這個時候,她還不想將這個信息告訴他。
……
一個月後。
安默正在餐廳裡和沈之承一起吃飯。
日子過得很平靜。
“先生,能單獨和您聊幾句嗎?”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安默擡頭,竟發現是哪個探子。
“有事在這裡說。”沈之承早已對調查安默的事情顯得不耐煩。
偵探看了一眼安默,吞吞吐吐道,“我……我覺得還是找個地方說比較好。”
“就在這裡,否則我會立即解除你們的合同。”
“是。”偵探深呼吸一口氣,最後緩緩道:“我們已經查明瞭安默的所有細節,現在已經百分百確定,安默就是……就是愛麗絲,您的太太!”
沈之承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很久以後,他問他:“你在開玩笑?”
“不,以性命擔保,您……您太太,就是安默!”
沈之承的呼吸變得沉重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睜着空洞的眼睛問:“愛麗絲,我的太太,這一次,你怎麼解釋?”
“我……”安默的腦袋已經一片空白。
“不好了先生。”就在這時,一個傭人跑了進來。
“咣噹”一聲,沈之承狠狠地摔了一隻盤子,事到如今,他再也不能抑制住內心的憤怒。
他曾經選擇再相信一次,可是得來的結果卻是巨大的諷刺。
傭人嚇壞了,“唐……唐悅寧,不見了!”
“爲什麼!”
“監控顯示,是被一個喬裝的傭人帶走的。”
話落,面前男人的雙手顫抖。
“來人,把安默帶進臥室,給我綁起來!”
“是。”
安默已經逃無可逃……
……
之後的幾個月,沈之承就將安默禁錮在臥室裡。
他依然一次又一次要她,而她卻被拴住了手腳。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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