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水牢學藝

羅開往前走了十多步,突然腳下踢着一件東西,心下猛然一驚,連忙抵頭一看,赫然是一具男性裸屍。只見屍體全身青白,死去多時。這裡氣溫奇寒,致屍體不易腐壞,其樣貌仍依稀可辨。

他定一定神,跨過屍體,眼睛不住四下張望,在微弱的火線下,看見不遠處也臥着一具屍體,心裡不禁納悶起來。想起自己再過不久,也將會和他們同等命運,成爲一具裸屍了。看見那些人死後的慘狀模樣,羅開越看越感心驚,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羅開戰戰競競的往前走,耳朵裡驟然傳來「叮咚」的水滴聲,再走前幾步,水聲越顯清晰。他拐過一塊巨巖,這裡的光線較先前之處爲亮。往前望去,在六七丈外,隱約看見有一個水潭。

他再走前十多步,羅開終於能夠看清楚。這裡果然有個水潭,原來那些水滴聲,卻是一串串水珠沿着岩石滴在潭中的聲響。而潭面之上,竟冒着一絲絲的白氣,不住嫋嫋四散飄升。

水潭旁邊的一塊矮石上,正盤腿坐着一。羅開驟然見着這個人,心裡不由一驚,但略一想想,便知眼前這個人,敢情是那個和他說話的人。

羅開沒有停下腳步,一步步朝那人走去,可是每當走前一步,便覺四周寒氣更盛,直凍得他牙關打顫。當羅開來到那人跟前,已經凍得渾身劇顫,手腳麻木,不得不用雙手環抱胸膛,縮着肩膀打量眼前之人。只見那人髮長披肩,臉上長滿灰白色長鬚,在這副滿蓋長鬚的臉龐上,使羅開無法辨得清楚他的年歲。

更令羅開驚訝的是,那人的身上,只是披着一件單薄的深色長袍,而這件長袍,卻異常地乾淨,連些許污點也沒有。

羅想,在這又髒又溼又冷的水牢裡,這個人只披着單衫,難道他不感到寒冷麼?他越想越感奇怪,當真教人匪夷所思。再看他一雙眼睛,竟是閃爍如電,炯炯灼人,正自定睛望着水潭面,渾不覺羅開已經走近似的。

「羅開見過老前輩。」羅開站在那人數尺之處停了下來,身子早便冷得不停打顫,連說話也無法說得清楚。

「坐下來吧。」那人淡然地道,目光仍是凝望着寒潭。

羅開在他面前坐下來,那人望也不望他一眼,也沒有再說話。羅開見他一言不發,似在想着什麼般,他便更加不敢和那人說話,二人只是靜靜的坐着,只有那些「叮咚」的水滴聲,仍不停地響起。

過了良久,那人才把視線移到他臉上,定睛打量羅開一會,才「唔!」的一聲點點頭,緩緩開口道:「長得果然英俊不凡,難怪你會被天熙宮的人看上,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羅開不明其意,還是把手伸出去。那人三指搭上他手腕的脈門,把脈一會,接着又叫他換爲右手,依樣施爲,直到他放開手,向羅開問道:「身子很冷吧?」

羅開點點頭,他已冷得連口也無法張開來,只感到全身僵住,冷不可耐。

突然見那人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雙手分別按着羅開胸前和肩膀。羅開正大感奇怪,即見那人深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將出來,忽地一股暖流,自他按在胸口的手掌中傳進來。羅開只覺體內寒氣徐斂,體內開始暖烘烘的,甚是受用。再見那人雙目緊閉,頭頂處白氣氤氳,口裡不時開合疾吐,正自催動內力。

過不多時,羅開已經渾身暖和,舒適暢快無比,漸漸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如此這般直到一注香,那人才內力垂盡,徐徐收掌。

羅開頓覺體內熱血運行,精神異常飽滿,愜意非常,當即朝那人深深一禮道:「多謝前輩的幫忙。」

那人吐出一口氣,緩緩張開眼睛道:「你先不用謝我,只要你能應承我一件事,我還可以救你一條小命。」

羅開聽見自是高興萬分,忙道:「前輩只管吩咐,只要羅開做得來,必定盡力而爲。」

羅開從小便在外間打滾,世務所知非淺。這時看見那人如斯本事,想必是個什麼武林高手,心裡對他早已敬佩萬分。而對他那句能救自己一命的說話,更是深信不已。

「嗯!」那人頷首道:「我要你在兩年內,在江南一帶自立門派,成爲一派之主。」

羅開聽後,登時兩眼發呆,張口結舌,一張嘴巴久久合不上來。

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訥訥說道:「前輩……不……不要和我說笑了!光憑我這副身世,一無武功,二無金銀,莫說是開幫立派這樣大的事情,就是找個檔子做些小買賣,自問也沒這個本事。^^」

那人目光一擡,牢牢盯在他臉上,認真地道:「這一點你無須擔心,只要你肯應承我便行了。」

羅開不禁自嘲地笑了一笑:「前輩扶舉小人,我自是高興還來不及,但我被關在這裡,可謂離死期不遠。就算僥倖不死,也未必能夠逃出這個水牢,我又如何能在兩年內爲前輩辦這件事!」

那人道:「我既然要你做這件事,當然有辦法令你離開這裡。」

羅開聽着,登時眼睛一亮,立時打起精神來,詫異地望着那人。但回念一想,還是搖了搖頭,嘆道:「我沒可能做得來的!能夠離開這裡,我自當然開心。但我有自知之明,更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料子。前輩委託之事,決非一般人所能爲,像我這種人,壓根兒就沒有這個能力。羅開雖說不上是君子,可是要我敷衍應承前輩,務求脫離險境,我還是做不出來。」

那人望了他一會,說道:「很好!你這個人倒不錯,有你這一句說話便夠了。」話落,那人再把目光移向潭面,沈思了片刻,回過頭道:「羅開,我告訴你知我到底是誰。我姓紀,紀長風便是我,你在天熙宮裡,可有聽過這個名字?」

羅開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顫聲道:「前輩是……是前任宮主……」

「唔!」紀長風點了點頭:「沒錯,我還道在天熙宮裡,已經沒有人提起我這個老骨頭的名字了!」

羅開想了一想,終於明白了:「可是……可是宮裡的人說……說前輩已經在兩年前去世了。原來前輩是隱居在這裡,無怪前輩說能讓我離開這裡了。」

紀長風長嘆了一聲,繼而道:「瞧來你也應該肚餓了,咱們一面吃一面再談吧。」

羅開心想,既然前宮主在這裡隱居,天熙宮的人,自然是對他萬事準備周到,吃喝衣着等問題,相信也不會短少了。

羅開正想着間,便見紀長風雙掌合迭,掌心朝天,閉着雙目行功起來。

他看得大惑不解,心忖道:「不是說要吃東西麼?怎地又練起功來?」

羅開怔怔望住他,隨見紀長風突然雙掌朝向寒潭,大喝一聲,接着雙掌疾吐疾收,竟把潭水凌空抽扯起來。登時水花四濺,一團物事也隨着水柱飛到紀長風手中。

羅開看得兩眼圓瞪,他何曾見過這等厲害的功夫。當他定睛一看,見紀長風手中,已經握住一尾金光閃閃的活魚,不住擺尾拍打。紀長風順手把魚拋在地上,又再次施爲,一連幾次,地面上已擱着四尾體扁金身,異常醜陋的怪魚。

然而這幾尾怪魚雖離水面,但動作卻不很大,只是不住擺動尾巴,搖頭搖腦。

紀長風收掌卸功,回過頭來朝羅開道:「這四尾是娃娃魚,是我無意中在水潭發現的。我見牠全身金黃,便給了牠們一個名字,叫做金娃娃。莫看他樣子奇醜,頭大身扁,渾身無鱗,但牠們卻是人間極品。我在這裡兩年,都是以牠爲食,不但內力大進,且能驅寒凝氣,渾身火暖,對練武之人來說,確是一件瑰寶。」

羅開呆了一陣子,方回過神來,問道:「宮主,這裡可有柴火嗎?待小的去把牠們烤熟。」

紀長風倏地口臉一沉,喝道:「兩年前我已經不是宮主了,從今已後,你不得在我面前提這兩個字!」

羅開見他一臉恚憤,怒目兇光,不由心下一驚,連忙點頭稱是。

紀長風又道:「金娃娃是雖要生吃方有禦寒的功效,除非你想凍僵在這裡,吃吧。」說話間,他已將兩尾金娃娃拋到他身前。

羅開用手觸摸牠一下,但覺魚身着手柔軟,滑膩膩的,好不駭人,教他如何敢放入口裡吃,一時不知所措的望向紀長風。

而紀長風並不理會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吃將起來。隨見汁肉飛濺,魚骨魚翅落滿一地。沒過多久,紀長風已把兩尾金娃娃吃得一乾二淨,全吃進肚子裹,只剩下一堆骨頭。

羅開愈看愈感毛骨悚然,始終無法把牠放入口中。

紀長風道:「你還呆著作甚麼,要乘牠們還活着吃下肚裡,不然功效全無,枉我剛纔一番功夫。」

羅開聽見,只好硬起心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便朝魚身咬去。他那裡敢咀嚼,入口即吞,順着喉嚨直咽而下,終於把金娃娃全吃進肚子裡。

過了一會,果如紀長風所言,只覺體內血熱如火,渾身熱得炙手,卻也舒爽無比,精神充沛,渾身更沒有一點寒氣。

紀長風道:「羅開,你可識字嗎?」

羅開點點頭:「雙親在世之時,他們常教我念書寫字。我家早先歷代都是書香世家,而我父親也是飽學之士,也算是當世儒宗,只可惜家門中落,只得安窮樂志,循分度日。」

「很好,從今日起,我會把一身武功傳給你,要不然你又如何依我所言,成爲一幫一派之主。現在我先把一些練功的法門,仔細說給你聽,你要牢記在心。」

羅開先前看見紀長風那手隔空取物,早便豔羨不已。心想自己若然學得這手本事,當真手到擒來,好玩之極。現聽着他肯傳授自己武功,那有不歡喜之理,當即道:「多謝宮……不……多謝師父!」說着便向紀長風跪倒下來,正要學人磕頭拜師。

紀長風忽地左手疾翻,一股凌厲的掌風,立時自他手掌衝將出來,把個羅開揮得仰身坐倒,說道:「我雖然傳授你武功,卻不是你師父,你依舊叫我一聲前輩便行了。」

羅開呆呆望着他,一時摸不透他的心思,但又不敢出言多問,只得唯唯點頭。

接下來,紀長風先將人身方位、穴道名稱等向他詳加解說。

羅開這人,竟然生得天資奇佳,記心特好,不消半天功夫,便已能把經脈運行方位熟記在胸,穴道名稱,也記得大半。紀長風難得遇着這個奇材,心下自當高興,更加熱心教導。

次日,紀長風便將自家祖傳的內功心法,一一口述與他。而羅開也用心緊記,遇有不明之處,便即提出詢問。

紀長風也毫不藏私,細明剖析。過了兩天,再傳他內息運行之法,循序漸進,命他勤加修習。

羅開日以繼夜,學習不輟。他手上無書無卷,光憑記憶,竟也進步神速。

紀長風與他道,雖然這幾日來,所學全是內功要旨和心法,還未到吐納凝氣,行經衝脈的階段,表面看來,像似紙上談兵,但只要緊記在心,將來自行修練,便會無礙無阻。而練功之道,必先由內至外,堅固根基,方是正路。羅開也誠心受教。

不覺間便過了幾天,紀長風在這些日子來,仍是盤坐在寒潭邊,連睡覺也是盤腿挺坐,只是閉目養神,從不曾站起來走動過。

羅開大感奇怪,起先他還道他是修習什麼功夫,必須盤坐運功,但日子久了,也漸覺不妥,終於按忍不住,開聲問道:「這幾天來只見前輩靜坐不動,並沒有站起來練功,這樣坐着,也是練功的一種門徑麼?」

紀長風仍與往時無異,對他不苟言笑,神色依然冷漠。他望了羅開一眼,便道:「你過來我身邊坐下。」

待羅開坐下後,紀長風續道:「我這雙腿已經癈了,從今以後也不會站起來,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羅開聽見大吃一驚,頓感愕然,只是搖着頭望住他。

紀長風嘆道:「我在這裡,並非如你所言在這裡隱居。我是和你一樣,給人掉在這裡的!」羅開聽見更是驚訝,一時也說不出話來,紀長風略一停頓,又道:「掉我在這裡的人,卻是我的親生女兒,這點你萬萬也想不到吧!」

此話一出,羅開不由啊地喊了一聲,軒眉問道:「難道是……是那魔女……不……是瑤姬宮主!」

紀長風點了點頭:「這也難怪她這樣做,她至今天爲止,都認定是我害死她母親,其實她對我早已恨透入骨。話說回來,我或許該有此報!而現在我的大女兒紀箬瑤,終於可以如她所願,不但成爲了天熙宮的主人,而我瞧她目前的種種行徑,只怕不出幾年,整個武林將給她弄得滿天風雨……」紀長風長嘆一聲:「唉!到時我的罪孽便更大了。這些全都我的錯,當初若不是我要她修習那種奇門武功,她今日也不致變成這個樣子,小小年紀,便成爲一個殺人不見血的魔女!」

羅開不知就裡,聽得一頭霧水,自是無法吭聲。況且這些都是他們的家事,更不宜發問什麼。紀長風歇了一會,又道:「羅開,你在天熙宮雖然已有半年之久,但我相信你對宮中之事,也是所知有限,我說得對嗎?」

羅開點了點頭,道:「我平日都是給關在石室,除了那些婆娘召喚時,纔會有人領我出去,天熙宮到底有多少人,地方有多大,我至今全然不知道,其它事更不用說了。」

紀長風道:「如我沒有猜錯,你當日在和我女兒**時,因不能合她心意而給她弄暈了,不錯吧。」

羅開點頭稱是,又聽他道:「她那時所用的,卻是天熙宮祖傅下來的『玄女相蝕**』功夫。這是一門可以吸取男人陽息,繼而作爲已用的功夫。修習此法的女性,**會教常人旺盛,一般男人是極難滿足她,除非遇上懂得『乾坤坎離**』的男子,還要內功在女方之上,這才能會讓她獲得滿足。但懂得此法的男人,目前恐怕除了我之外,世上再沒有另外一人了。」

羅開不解地問:「爲何只有前輩你懂得『乾坤坎離**』?難道世界之大,就沒有其它人修練嗎?」

紀長風道:「其實『玄女相蝕**』和『乾坤坎離**』這兩門功夫,都是天熙宮祖傳之物。本來並非什麼邪術,只是一門男女相修,神妙無匹的心法,是專爲輔助修習內功的一門功夫。其實任何一門功夫,其間必有利有害,用得正當便是利,用得不當便是害。就如我女兒瑤姬,她便用以不當了!

「你看見水牢裡那些屍體麼,全都是雙頰深陷,**筆直。光憑這些,已知他們是脫陽而死,瞧來我這女兒爲求儘早提高內力,不惜濫殺無辜,盡取其陽息作爲己用。其實她若先取後還,互補調合,不但能令男女相方共益,還能補充生命的精氣,陰陽相生相長,其益處之大,是無法量估的。」

羅開聽得極爲專注。只聽紀長風又道:「就在瑤姬十四歲那年,我便開始讓瑤姬修習『玄女經要法』。這法門不同『玄女相蝕**』,他無須與男**媾,便能助長身體的內息,主旨只是些納氣修息的養生功夫,對她練武有極大幫助。但在三年前,竟被我發現她偷習『玄女相蝕**』,並知道她和我的首徒康定風有了**關係,當時我便知曉大事來臨了,但凡修習此法的女性,必定求欲無度,若不實時加以控制,把他引歸正道,其心性將會漸趨魔道,後患無窮。

「當時我知道後,自然向她苦苦解說,說出其利弊之處,要她好自爲知。豈料她不但不聽,還說我勤修『乾坤坎離**』,日夜**她母親,終把她弄得脫陰而死,還說必會爲母親報仇。我聽後便知再多說也是無用,而她母親之死,我也不知如何向她是好。

「其實她母親之死,確實與我修練『乾坤坎離**』有點關係。那日我正與她母親**完畢,當時她被我吸取的陰氣,已經在我體內融會調合,正要化陰爲陽,還回至她身上。就在我還息之時,突然我內息走岔,陽元竟疾放不收。這種事情,原本是極少發生的,可能當日我調運不足,便即急於還陽方致。

「當時我心下一驚,知道若無雄厚陰元反壓阻擋內息,我將會立時無救。而她母親也有修練『玄女相蝕**』,自明其理,便即運起功來,把她體內的殘餘陰元,盡數逸出,並與我陽元對抗。沒多久我因體力不支,渾渾噩噩便昏暈過去,當我醒來時,已發現她母親因救我而陰元枯涸,脫陰而亡。就因爲這個原因,瑤姬便認定是我存心害死她母親。當年的瑤姬,才只得十六歲!」紀長風說到這裡,不由長長嘆了一聲。

羅開見他說到這裡,眼眶裡早已盈滿了淚光,便知他此刻的心裡,對此事是何等地悲切哀傷。

二人靜默良久,紀長風接着道:「兩手前,我的小女兒洛姬,突然走進我的房間,手上還捧着一碗蔘湯,說是她親手爲我做的。這個女兒和瑤姬不同,我對她直來十分疼愛,她外表不但和姐姐一樣,同樣長得美豔動人,且性子極爲溫馴,全無機心。就因爲這樣,我也不防有他,便把蔘湯一口喝盡。沒想到我便這樣着了道兒!我知道這一切與洛姬無關,甚至她仍不知道蔘湯裡下了藥,相信這全是瑤姬所爲。

「當我醒來後,便和你一樣,已經身處水牢中。我在這裡熬了幾天,肚子已餓得發瘋了,正是飢寒交迫。就在我絕望待斃之時,無意間竟給我發現潭中有物事竄動,細看之下,卻是數尾金色的娃娃魚。要知潭水是何等地冰冷,我手指才一伸進水潭,寒氣便直透全身,手指登時僵硬發麻,這等環境,我又如何敢下潭捉魚!

「又過了一天,我肚子實在抵受不住了,終於鼓起勇氣,走到淺水處一看,便即看見兩尾娃娃魚伏在石縫之處。我也不再多想,抵受着奇寒砭骨的潭水,鼓勇步入水中,幾經辛苦,才捕捉了一尾上來,雖然雙腳已凍得麻木,渾身顫抖,但還是把魚生吞活剝的,全吃下肚去。沒料到一口氣吃完之後,體內竟寒氣大減,便即坐下運功,那時我方發現金娃娃的功效。

「饒是如此,當時我雖覺寒氣盡祛,也感內力頗增,但那時我的功力,還不如目前這般雄厚。打後的日子,還要日日踏進寒潭捉魚覓食,久而久之,雙腳便開始慢慢凍壞了。再過了一段日子,我已經無法走動,只好坐在潭邊,望魚輕嘆。幸好我個多月來,全以娃娃魚爲食,吸收他們的精華,功力也日漸大進。

「一日我實在餓得慌了,終於給我想出一個法子來,當下拾起潭邊一枚石子,氣聚甘田,運勁把石子彈出。果然聽得「波」的一聲,石子箭一般射進水潭,穿過魚身,魚沒多久便浮上水面。如此這般過了半年,我日以繼夜潛心練功,功力一日比一日大增,加上吸取金娃娃的精華以作輔助,功力竟能達至隔空擷物。我在這裡短短兩年間,直到今天,我已經達到常人兩甲子的功力,環觀當今武林,內力之雄厚,只怕還沒有一個人在我之上。」

羅開聽完他的經歷,也不由搖頭嘆息,徐徐道:「世上當真有這樣的女兒,連生父也能夠如此對侍,這太過沒人性了!前輩,我有一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紀長風望着他道:「你儘管說好了,說出來聽聽。」

羅開道:「瑤姬宮主雖然不孝,但畢竟是妳的女兒,有道餓虎不吃兒,我看你還是放過她一馬吧!」

紀長風聽見,突然仰天呵呵大笑起來,笑聲方歇,便即道:「羅開你這個小子,心腸倒也不錯。但你不要忘記,你自己是怎樣進來水牢的,難道你就不恨她?」

羅開點頭道:「我自然很氣憤,但這是兩回事。這個仇我若有,自會去報。但她是你的親女兒,而她對母親的態度,若非懷着一片孝心,也不會記恨於前輩你,依我看你對她還是稍作懲戒算了。」

紀長風默不作聲,不住地沉思。羅開知道他正天人交戰,也不敢再多說話,好讓他能獨自想清楚。

過了一會,紀長風纔回過頭來,徐徐道:「其實這個問題,在這兩年來,我已經不知想了很多遍,而我剛纔所想的,並不是在瑤姬身上,而是在你身上,你可知道嗎?」

這句說話,叫羅開頓感意外,不由睜大眼睛望住他。

紀長風道:「年輕人之中,確也難得你有這份氣量,也不枉我悉心把武功傳授給你。現在還記得那日我要你做的事嗎?」羅開點點頭。

紀長風續道:「我要你在江南創門立派,主要便是爲我這兩個女兒。便因爲只有這樣做,才能救得她們一命。倘若我沒有猜錯,瑤姬心裡必定大有圖謀,而這個謀劃,極有可能對武林各派不利。但依我現在來看,她未必能順利如願!

「雖然她利用自身的美色,不斷引誘武林高手爲她所用,甚至吸取他們的陽息,用來助增自己的功力,武功自是會增進不少。但以她的年齒和江湖經歷,還是大大不足與武林各派抗衡,早晚會給人發現她的企圖。而且施用採補之術,向來是受武林不恥,到時光憑一個天熙宮的實力,又如何能與天下爲敵!如今要救她們兩人和天熙宮的基業,看來只有落在你的身上了。」

羅開聽後,久久無法說出話來,但他已隱隱明白他的用意。

紀長風再朝他道:「你留心聽着,我會把一身武功,在短期內全部傳授給你,令你成爲當今一等一的高手。當然也會把『乾坤坎離**』一塊兒傳給你。若不是這樣,將來你又如何能控制我這兩個女兒。而且我也會給你一批財寶,其價值不下一萬兩黃金,以作爲你創派的開支費用,只要具備這幾個條件,相信不出一兩年間,全天下都會認識羅開你這一個人。

「但在這之前,你必須應承我四件事:一是要儘量接觸我這兩個女兒,把她們控制在你手上,並且要保護她的安全,尤其是洛姬。二是要盡力把瑤姬導入正途,好讓她改邪歸正,不要令她再陷入深淵,淪爲武林的公敵。三是不能以你自身的武功,恃強凌弱,爲害武林。至於第四件,我現在仍不能與你說,到適當時候再和你說吧。以上三個條件,你能做得到麼?」

羅開仔細想一會,便道:「第一件能否把她們控制住,我只能盡力而爲,但說到保護她兩人的安全,就是拼了我的命,我也會去做;第二件,我也只能盡力,其實我也不想她做這些害人的事;第三件我保證絕對能辦得到,決不會辜負前輩的恩德。」

紀長風點點頭:「好!我相信你,希望你日後能緊記這一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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