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網絡偶像克拉拉
南三區，彗星城。
寬闊無比的街道，高聳如山的巨型建築，空中交錯的軌道列車，這裡是南三區最大的城市，居住着近千萬人。
熱鬧的商業區步行街上，一個穿着牛仔短褲和短夾克的女孩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羣，她嘴裡還叼着一根棒棒糖。
來到一處站牌前，她靠在光滑的豎牌前等待，一腳靠後踩在站牌上，另一隻腳支撐，稍微活動。
仰頭看着上空不時穿梭而過的軌道列車，她拿出口中的棒棒糖。
“真煩啊，這麼多人。”
這段時間是彗星城的旅遊旺季，三年一度的空戰大賽在此舉行，四葉晶星域內的各個參賽隊聚集，他們會駕駛着各自改裝的小型飛行器在空中格鬥，勝者會得到優異的獎金。
空戰大賽裡的飛行器多種多樣，每年都有新花樣出現，這種新鮮和有趣，也吸引了不少人，，所以每當舉行時，彗星城就會吸引來自各地的遊客。
等待5分鐘後，指示牌的燈亮起，這時一輛黃色的空中巴士也停在了站臺前。
“good~”
女孩跳上巴士的防滑踏板，走進去找地方坐下，隨後這輛懸停的空中巴士再度擡升，然後飛速前行，不用幾分鐘就駛出繁華的市區，來到彗星城邊緣的外環區域。
這裡當然也屬於彗星城，不過人流量就大大減少了，街道邊的建築不少也能看到鏽跡，估計是平時較少清理的緣故。
從巴士上下來，女孩走過街道，來到路邊的一個巷子進入，這裡兩邊都是高牆，光線陰暗，空氣都有些清涼。
巷道內停放着一些居民的懸浮摩托，擺放的還有花盆，垃圾桶，不用的鋼鐵支架等，周圍則是一些老式公寓入口。
來到一處簡單標記的小店前，少女停下，敲了敲這隱藏在居民區的店鋪。
“福奶奶在嗎？”金屬的門框被敲的發出震動聲響，在巷子裡格外清晰。
好一會後，裡面傳來一陣迴應。
“來了，等會。”
之後又過了兩分鐘，一位身形有些彎的老婦人從店鋪的窗口探出頭來。
“哦，原來是克拉拉啊，今天也是來買糕點的嗎？”
“是的，麻煩福奶奶了，還是和以前一樣三十二份。”
“好的，你等會。”
說完，這位老人從店裡冰箱端出四個白色的盒子，每盒裡面有八塊糕點，這樣的糕點是由特殊的糯米粉做成，而表面灑了一層桂花紅糖粉，很是香甜，也能填飽肚子。
將四盒打包後，老婦人遞給克拉拉，“這個長期吃也不行，還得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之類的。”
“我就是當宵夜，晚上自己做飯太麻煩了，謝謝福奶奶了。”克拉拉接過袋子，然後將手腕靠在支付機器上付款，之後揮揮手，告別這位老奶奶。
提着喜歡的糕點，克拉拉繼續往巷子裡走去，然後鑽進一棟老式的公寓，隨着電梯直達自己住的樓層。
劃開自己租的房屋後，克拉拉走了進去，房間裡各種雜物凌亂擺放，裡面有換下的衣服，玩完沒收拾的遊戲機，占卜用的卡牌，可以輔助修習超凡序列小型儀式陣，掉在地上的毯子，歪掉的飲料瓶，沒吃完的零食等等。
脫掉鞋子，克拉拉踩着拖鞋先去衛生間衝了下腳，然後又用清水簡單洗了下臉，隨後避過一衆雜物，來到自己牀邊，一躍跳了上去。
“呼，還是家裡舒服。”走了大半天路，靠在牀上她頓時不想動了，整個臉埋進被子裡。
好一會後，她才擡起身來，坐在牀上，先是將一旁剛買的糕點盒打開一個，拿出一塊品嚐，然後一手翻閱起個人終端投影的界面。
遊走在各個論壇，克拉拉快速的濾過各種信息，碰到感興趣的帖子就進入看看，不過大多沒看完就會切出來。
“無聊，又是些媒體在說廢話，俗爛的東西搞了一遍又一遍。”
關掉界面，克拉拉將咬的差不多的糕點往嘴裡一塞，然後俯下身子，伸手夠到遠處地板上還沒喝完的飲料，將它拿回手中。
‘戚—’擰開蓋子，微弱的氣流涌出，飲料液體中的氣泡鼓動。
“這藍石可樂是越來越難喝了，下次不圖便宜買它了。”灌完飲料，克拉拉將瓶子仍向遠處的垃圾桶，只見瓶子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一下落入其中。
“完美。”
吃完糕點，喝完飲料，克拉拉靠在牀上，揉了揉肚子，感覺有點睏意，於是乾脆閉眼小睡起來。
這樣直到十多分鐘後，她才身體一動，醒了過來。
看了看時間，克拉拉嘀咕一句，“已經是這個點了嗎。”
“該打團了。”她麻利的爬起身來，將牀邊裡側擺放的沉浸艙拉開，然後躺了進去。
不久，艙門關閉，指示燈挨個亮起，讓她的意識逐漸進入深層的網絡中。
——————
漆黑的界面中，一行字快速劃過，這是沉浸系統啓動的流程。
“檢測使用者序列等級中……”[雪地鼠外掛啓動，開始僞裝]
“序列等階檢測爲2…3，序列等階檢測爲3，符合進入艾竭卡網絡資質，審覈身份中。”
“身份檢測爲學生，受到第三類權限限制，使用者只能在安全等級爲A以上的區域活動。”
“開始接入遊戲世界·暗黑遠征，載入中……”
眼前的畫面一亮，隨後視野逐漸清晰，這裡是位於太空的星港處，巨大的透明玻璃隔層外，一艘艘星艦正在起航，噴出巨大的尾流，逐漸進入超光速航行狀態。
“正好趕上。”克拉拉熟練的打開頻道，開始找尋自己所屬軍團的聚集點。
“到了嗎，大姐頭！”團隊頻道有人見克拉拉上線，立馬喊話。
“來了來了，沒了我你們就是不行嗎？”克拉拉操縱着人物，一腳跳進整裝待發的大型機甲中，隨後赤紅的尾流從背後噴出，帶着機甲沿着軌道加速前進，直到最後躍入廣袤的太空之中。
……
時間流逝，今晚的克拉拉又和軍團的好友們在遙遠的星空中和敵人作戰，擊敗了無數敵方戰艦和機甲，撈到一大筆獎勵和配件。
等到沉浸艙的滴滴提示音響起，她纔不情不願的和同伴們告別。
“時間到了，我要下線了。”
“好的，明天見，大姐頭，沒有你我們可不行啊。”
“就是就是。”之後頻道里又是一羣人起鬨的。
玩暗黑遠征這款遊戲的女生不多，再加上克拉拉操作上佳，是那種少見的高手，所以在軍團裡受到不少人追捧，這也是她玩遊戲的動力之一。
“呼——”打開沉浸艙，克拉拉從裡面鑽出來，感覺頭有點昏。
“呃，雖然擬真度較低的遊戲，但沒有序列3，果然還是壓力很大啊。”她搖晃腦袋，然後跳下牀，去浴室衝個熱水澡，舒緩下身體。
不久之後，克拉拉披着浴巾赤腳走出來，又撲回牀上。
“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嗎，算了，明天請假好了。”她看了眼表，趴在牀上準備睡覺。
不過在牀上滾了一陣後，還是睡不着的克拉拉再度坐起，翻看起個人終端。
[您卡上的餘額爲：2739聯邦幣，預計下月支付3250用於固定開支，請及時補充。]
“錢不夠了啊。”靠在牀上，克拉拉嘆了口氣。
她來南三區上學，其實家裡給了筆充裕的資金，不過其中大頭都被她拿來買沉浸艙了，租房子吃飯都是選擇最省的方式。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搞錢。”隨後她坐起身來，開始思考各種賺錢的方法。
作爲一名學生，頂多只能做些臨時工，賺不了太多錢不說，還很累，而且也沒時間打遊戲了，這對於克拉拉來說，可不能忍。
“真羨慕那些偶像和大明星，什麼都不用幹，就有人源源不斷的送錢。”靠在牀上，克拉拉口中低念着。
“果然呢，還是得出道當偶像，不然將來也是打工的命。”她想着，開始在網上尋找當偶像的渠道。
在瀏覽一圈各個帖子和討論的說法後，克拉拉果斷放棄了進軍娛樂圈。
要會才藝，要參加各種訓練，還得籤嚴格的合同，還得有特殊的點，這她要是能做到就不會呆在這裡了。
想到這些，她最後將目光放在了‘虛擬偶像’這欄，做虛擬偶像最大的成本就是沉浸艙，而她恰好已經解決了這點。
“爲什麼不試試呢，說不定就火了。”說幹就幹，克拉拉開始尋找各類虛擬偶像團體的招人啓示，然後又發揮自己擅於搜索的特長，挖掘各個團體之前的黑料和爆出的新聞等。
在排除衆多選項後，克拉拉覺得還是作爲個人出道更輕鬆自在些。
“果然呢，像我這種天才，怎麼能屈居人下，自己單幹纔是王道。”
在經過兩天的鼓搗和準備後，克拉拉就開始正式經營自己的新賬號和形象了。
“賬號好說，形象就去找開源社區裡翻一個吧，前期湊合湊合。”真人出境是不可能的，虛擬偶像玩的就是虛擬感。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經過一週的時間，克拉拉已經慢慢熟悉直播的流程，雖然她的個人房間裡觀衆常常不超過兩位數。
“果然還是要整活啊。”經過這一週的直播，她很快就無師自通的想到這點。
不過，在她想到這點前，已經有無數網絡前輩想到了，各種俗爛的點子也很早被用過，如今觀衆們早就不稀奇了。
又經過一週的失利和效果不佳，克拉拉開始第二次總結。
“想想自己還有什麼能拿出手的。”
自言自語的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毫無波瀾的胸部，決定放棄搞澀澀的想法。
“要是我有米莉那樣的胸型，赫希婭那樣的容貌，就直接真人出境了。”靠在牀上的克拉拉繼續遐想，最後做了個好夢，夢裡她成爲銀河舉世聞名的虛擬偶像，甚至有人將她比作網絡裡的電子歌姬。
可惜這樣的美夢只持續了不到15分鐘就醒了，讓克拉拉頗爲難過，怎麼也得半小時吧，這麼短。
尋思無果後，克拉拉最後倒向了曾經她最討厭的俗爛媒體標題黨。
“震驚，軍團的第一機甲駕駛員竟然是女生！”
“曾經聞名星河的天才駕駛員，竟然被勢利的男友甩了。”
“她都開‘紅牛X型’了，我怎麼追得上她！”
“狂氣怪物大姐姐，那個被稱爲‘女王’的高中生。”
“我的左駕駛艙熾熱如火，而如今我要擊墜那曾經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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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凌厲！大喝彩！爲我高呼吧，這是屬於我們的凱旋！”
“被人欺凌頂替三年，如今那個女人如戰神般歸來！”
“可是，我還有一把隱藏的光束劍，它將刺穿你所有的尊嚴！”
隨着標題一次比一次怪異，一次比一次中二，克拉拉所在的直播房間也越來越火爆，有人是好奇這是什麼內容，有人是想看樂子，也有人是想嘲笑看看主播是不是真有吹的那麼厲害。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克拉拉的網絡房間人氣是越來越火了，最高峰甚至有數萬人同時觀看，而像她這樣喜歡機甲星戰類遊戲的女生少見不說，能這麼癡迷，還技術在線的，確實稀少。
幾個月後。
“所以，爲了慶賀百萬粉絲的達成，今晚我將在直播間唱歌~”虛擬的少女形象在直播間對觀衆微笑，然後拿着話筒講述感謝詞，還有一些回憶等等。
“我知道很多人關心我是不是真的高中生，甚至是不是女生，這一點我已經申請了官方的認證標識，大家不用擔心。”這句說出後，直播間裡一陣沸騰，無數人開始暴米打錢，各種祝賀慶祝的橫幅飄過。
“我說吧，紫電拉拉醬果然是可愛的女孩子，你們之前還不信。”
“紫電拉拉真的是高中女生嗎，喜愛了。”
“我要和紫電拉拉結婚！”
“紫電拉拉超厲害！”
“嗚嗚嗚，我現實裡怎麼找不到紫電拉拉這樣的女孩，她們都笑我是臭打遊戲的宅男。”
“我決定了，要天天給紫電拉拉打米，表達我的情意。”
看着眼前飄過的字跡，克拉拉一邊保持微笑，嘴角卻不時抽動，如果不是因爲今晚收入不低，還要顧及形象，她可不會慣着這些發癲的人。
“……最後，非常感謝大家今天的觀看，那麼就到這裡了，拜拜咯，大家再見~”
雖然有點不自在，但克拉拉還是用平時說話絕不會用的賣萌語氣說完上面這句，然後切斷輸入信號。
爬出沉浸艙，克拉拉大呼一口氣，然後靠在牀上猛灌飲料和零食，好一會才緩過來，然而這時她又陷入了某種空虛。
“雖說錢是賺到了，但打遊戲好像沒以前那麼有趣了。”她看了看時間，這會距離她平時睡覺的點還早，但已經沒有了打開遊戲的慾望。
怎麼辦呢，就怎麼去睡覺嗎，總覺得有點虧，她靠在牀上，閉目思考，想睡但又不想睡。
就這樣，直到夜晚個人終端的提示音響起，似乎有一連串的信息在不斷髮送。
“誰啊，這麼晚還聊天。”她睜開眼，翻身拿起個人終端，發現原來是沉寂許久的初中班級羣。
“你們看了嗎？”消息最上面的是這條。
“看什麼了？”
“就是今晚的學園對抗啊，艾德絲對羣蜂之領！”
“這個啊，不感興趣，怎麼了。”
“：）你們錯過了會一輩子後悔的場面。”
“怎麼說話的，不就是普琳可可大發神威，擊敗了對手嗎，說實話我更喜歡今年剛出道的‘蔚藍泡泡’，梅璐璐纔是我心中最可愛的小女孩。”
“你這輩子就是被蘿莉害了，居然不知道今晚比賽的結果。”
“啊，好了，我去搜就是了，你們就不會上個視頻連接嗎？”
“都是直播，誰這麼快做好視頻，不過有回放可以看。”
“你們絕對想不到的，今晚是普琳可可敗了，而擊敗她的，是我們都認識的人。”
“誰？”
這條下面間隔好幾分鐘，才繼續出現。
“！！！！”
“居然是赫希婭！！！”
“？”
“你們在聊什麼，怎麼提到赫希婭了，她不是去艾琳學園了嗎？”
“也許吧，但今晚的那位歌姬，真的與赫希婭一模一樣，我從未見過她這麼好看的樣子。”
“赫希婭居然沒戴眼鏡，這種感覺和學校裡完全不一樣。”
“好厲害，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有人看着視頻發出驚訝的呼叫。
“完了，全完了，早知道初中時就和她打好關係了。”
“我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的那種。”
“你們說，赫希婭還會記得我們這些同學嗎？”
“會吧，但留給她的記憶或許不那麼美好。”
“說來也是，當時班裡她似乎長時間被冷落。”
“唉，真想回到過去了，和那時的赫希婭好好做朋友。”
“啊哈，你該不會是想追求那個時候的赫希婭吧。”
“說來慚愧，我還是畢業聚餐那天才注意到，赫希婭其實非常漂亮，只是過去我們忽視了。”
“誰又不是呢，只能說麗娜害人不淺。”
“現在的赫希婭，已經不是我們能想象和接觸到的人了。”
“吟唱者，歌姬，艾德絲學園首席，學生會長，這樣的身份的她，已經是高高天空上的黑天鵝了。”
“……”
“想說什麼，但也說不了什麼，只怪那時的我們太年輕幼稚了吧。”
“不過，能有這樣一位歌姬，曾經和我們共度時光，將來回憶，也是件令人羨慕的事情呢。”
“克拉拉你呢，記得你跟赫希婭不僅是初中，還是小學同學吧，應該比我們感情都深。”
話題聊到最後，突然問起了屏幕前的女孩，她按動鍵盤，輸入了不少字，想解釋自己其實與赫希婭的關係沒那麼熟絡，但最後還是刪掉了，因爲現在解釋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
“嗯，赫希婭的小時候就很可愛呢，如果我能提前讓大家知道這點就好了。”
輸入完，點擊發送，放下手臂，克拉拉靠在牀上發了會呆，然後才站起身來到窗邊，拉開窗簾。
天空上，那輪皎潔的明月照入房間，格外明亮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