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不可得

夜幕漸深,院裡亮着幾盞燈火。

寧玥瀅見秦禾宇擁着喬師姐,伸着舌頭在她身上輕輕舐,不禁心中着急,怎麼也忍不下,當即縱身飛下,右手成訣,直指秦禾宇後心,哪裡還管後果?

聽得身後風聲,秦禾宇竟是頭也不回,左手往後彈出,輕輕幾招,便化掉了寧玥瀅的攻勢。

寧玥瀅知道秦禾宇修爲高深,哪怕一百個自己也不見得奈何住他,所以也不驚訝,又是幾招攻去。秦禾宇依然沒有回頭,舌尖在喬玲霜脖子上滑過,左手便如不是他的一樣,自個兒在身後應付寧玥瀅的招式,來一招便化解一招,將她招架在外,根本沒給進一步攻擊的機會。

喬玲霜知道有人來了,卻不知道是誰,聽得風聲呼呼,而秦禾宇依然纏在自己身上,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緊緊咬着嘴脣,閉着眼睛,只覺得有個熱乎乎、溼乎乎的東西在自己身上滑動,猜得出那是秦禾宇的舌頭,羞怒於心,卻又無可奈何。萬沒想到,自己的清白竟毀在秦禾宇的身上,難過與悲憤交織於心,可又能怎麼樣呢?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秦禾宇單單一隻左手,便叫對方攻不過來,心下甚是得意。一邊抱着美人,一邊對手,這樣的感覺真是異常的爽快。此刻自己正在好好享受眼下的這頓美餐,心情激奮,以至並不在乎身後的那個人是誰。幾招下來,他也感覺出對方實力不過一般般,不足爲懼,既然來都來了,那就陪你玩玩吧,等飽盡這頓大餐後再收拾你也不遲。想到這裡,他更是得意。

正當他右手將要伸往喬玲霜下邊的深處的時候,忽覺左臂一寒,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氣順着左臂朝着身體涌來,大爲震驚,當即抽出右手,轉過身來,應對跟進的一掌,掌力迸發,氣勢如虹,登時將那人震得往後飛跌了出去。

寧玥瀅背心重重地撞在牆上,跌了下來,撲倒在地,當即吐出了一口鮮血。

秦禾宇只覺身體裡寒氣洶涌,趕忙運氣鎮壓,哪裡還顧得及去看對方是誰?

見秦禾宇忽然離身,喬玲霜先是一呆,待意識過來,登時轉身,一掌拍下,砰的一聲,打在秦禾宇後背。

秦禾宇猝不及防,背後中擊,立時跪倒在地,右手順勢下撐,將身體支起,轉念之間,躍入空中,翻了個跟斗,騰到了遠處。

喬玲霜匆匆忙忙地撿起地面上的衣服,遮在身前,見秦禾宇落在遠處,趕緊將衣服穿好,然後拾起之前被打飛的霜葉劍,即便朝他奔來。

一股寒氣在秦禾宇身體裡胡亂竄動,叫他氣息紊亂,剛剛這招是怎麼回事?他滿腹狐疑。眼見喬玲霜攜劍殺來,卻也並不慌忙。雖然此刻身體有恙,但對付這個小美兒卻還是不成問題的。見得霜葉劍迎面刺來,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左閃右避,喬玲霜幾劍刺來,竟都刺他不着。

秦禾宇側過一邊,冷冷一笑,道:“哪怕是有十個你,也是殺不了我的。”

喬玲霜冷着面孔:“我偏不信!”

又是幾劍下去。

秦禾宇對剛纔的事疑惑在心,便不理她,避了幾劍後,將她甩開,直往寧玥瀅這裡飛來。來到近處,見一個女子正低着頭半坐在地面上,心中掠過一絲驚訝:原來是個女的。由於她低垂着頭,秦禾宇並沒有看見她的臉,所以一時沒有認出她來,而且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她。

寧玥瀅剛纔中了那掌,受了不輕的內傷,以至一時半刻竟起身不得,鮮血從她嘴角流下,一點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此刻見秦禾宇就站在自己身前五尺外的地方,自己卻偏偏動身不得,看來這一刻是早已註定了的。好在《冰寒玄機陌》並沒有帶在身上,縱是落在他手,他也別想拿到它。她已經將它藏在了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除了自己,沒人知道它藏在了哪裡。

秦禾宇依然感受得到身體裡邊洶涌着的那股寒冷,暗自運力將其強壓下去,卻還是無法將它們全部壓住,仍有少數在四處亂撞,撞得他胸口一陣沉悶,身體裡翻騰着一種噁心的感覺。

他假裝無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女子,見她身姿優美,線條動人,不禁眼前一亮,但隱約中覺得這個身影好像在哪裡見過,竟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道:“你又是什麼人?”

寧玥瀅眉目低垂,沒有做聲。

喬玲霜從後追來,口中叫道:“秦禾宇,我要殺了你!”

秦禾宇不慌不忙地避開,閃到她的身後,左手探出,在她手腕處敲落,再一次震落了她手中的劍,笑道:“我可是見過你一身樣子的男人,這麼美的妙體,嘖嘖,怎還捨得殺我?”

喬玲霜閃過一邊,不讓他抓住,聽他說這種話,不禁面紅耳赤,當即斥道:“無恥!”

她這一閃,剛好閃到寧玥瀅身旁,剛纔她一心要殺秦禾宇,一直沒注意到底是誰襲擊了秦禾宇,此刻見了,這般熟悉的身影,當即認出她來,瞬間一窒,驚道:“寧師妹,是、是你?”

聽到喬玲霜叫她,寧玥瀅有點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喬師姐,只是微微擡起頭來,亦是驚訝地望着喬玲霜,聲音低低地道:“喬師姐。”

喬玲霜呆呆地望着她,心頭閃過自己的被秦禾宇摟在懷中的情景,剛纔那一幕,都被寧師妹看到了?想到這裡,不禁羞愧難當。

天吶,以後叫我怎麼見人?

喬玲霜臉上掠過一絲擔憂。

秦禾宇瞧見寧玥瀅那張嬌俏可人、此刻有點蒼白卻依然純如白玉的臉龐,心頭大震,登時露出一副很不可置信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到,她竟跑這裡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仔細再看,定睛又看,這麼精巧的臉蛋,這麼優美的身姿,還有那雙水盈盈的大眼,不是她卻又是誰?

他的表情,由開始的震驚到不敢相信,慢慢平靜,再到欣喜,然後是一陣狂笑:“哈哈哈!”

喬、寧二人一臉驚愕地望着他。

秦禾宇狂笑半晌,慢慢消停,目光炯炯地落在寧玥瀅身上,嘴角掛着一抹獰笑:“表妹,快要兩年不見了,近來可還好啊?”

寧玥瀅想起當初被他逼下懸崖的場景,那是最後的一次見面,此刻再遇,過去的各種記憶翻涌心間。記憶中,他對自己的好,太多太多。可是,現在想起,那些好,多半都是假的吧?他的虛假,欺騙了太多太多人,就連父親也被他騙過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相信他了!

她咬着牙,恨恨地望着他。

眼睛寂然,轉也不轉一下。

見她眼裡對自己盡是仇怨,秦禾宇淡淡一笑,道:“兩年不見,你長得更加漂亮了,若不因爲你是我的表妹,我想自己一定會對你一見傾心的。唉,只可惜,好端端的,你爲什麼就是我的表妹呢?爲什麼上天非要讓你做我的表妹?”

寧玥瀅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只知自己現在肯定是跑不掉了,縱是這樣,自己也不能向他屈服。他愛殺就殺,反正死也不會告訴他《冰寒玄機陌》在哪裡。

秦禾宇在她們二人身前來回踱步,就像是一隻狼在兩隻羊面前晃悠一樣,隨時都會張開滿是獠牙的口猛撲過來,只是不知會是什麼時候。

喬玲霜知道寧玥瀅與秦禾宇之間的恩怨,心中擔憂:秦禾宇肯定知道寧師妹是焚遙門弟子,而我剛纔不小心又與寧師妹相認,如此看來,秦禾宇肯定也就清楚了我的身份,真是糟糕,該怎麼辦?

她很害怕,一旦日後月鏡城與焚遙門因此而出現裂痕,自己豈不成了引起這場風波的罪人?

這讓她心間忐忑,很是不安。

寧師妹啊寧師妹,不偏不倚,你怎麼就突然這個時候跑出來呢?我縱是被玷污、縱然是死,也不能讓秦禾宇知道我是焚遙門弟子啊,如此一來,豈不是成了沒事挑事的麼?月鏡城一定會以這件事爲依據詆譭焚遙門的。忽然間,喬玲霜覺得,本來好好的一切就這樣毀在了寧玥瀅的手裡!對於寧玥瀅,她並沒有一點謝意。

秦禾宇望着寧玥瀅,道:“親愛的表妹,告訴表哥,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會也是來殺我吧?”

之所以用了一個“也”字,是因爲有了喬玲霜的前例。

寧玥瀅心想,既然事情已經敗露,那便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了,道:“一,請你以後別再叫我表妹了,我沒你這樣的表哥;二,我大師兄周子揚是不是你殺的?”

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而離開的希望又很渺茫,她倒是變得平靜了不少,話說得一字一句的,竟不慌亂。

秦禾宇目光如炬,在她臉上瞧來瞧去,見她面色平靜,就像是秀麗清澈的月鏡湖湖面一樣,笑了笑,道:“我終究都是你的表哥,不論你說是還是不是,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另外,你以爲我真的很想做你的表哥麼?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爲,那就大錯特錯了!做你表哥,是我沒有選擇的選擇!上天偏要這樣,我也沒辦法。”

寧玥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

秦禾宇臉上掠過一絲不滿,繼續道:“有這麼個仙子般的表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是一個男人最無能爲力的!我憎恨這樣的無能爲力!”

後面的幾個字,有些無奈:

“卻又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

寧玥瀅依然聽不出他的話中之言,一旁的喬玲霜卻早已聽出來了,暗暗心驚:秦禾宇竟打自己表妹的主意,這……

不過,細細一想,寧玥瀅這麼漂亮,真是勝過了天下一切,只要是個正常點的男人,誰又不會對她動心?

秦禾宇雖然對自己表妹動了心,但他終究知道他們之間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或許,正是這種想得不可得的心理,造就瞭如今的他。

喬玲霜嫉妒寧玥瀅的美貌,不過,在心底,對於她的美貌卻還是承認的。

只是,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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