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漢晴只用了五成力,江煜也沒用盡全力,這場比試只是磨練了江煜以單手劍對雙手劍的經驗,畢竟如今的時代,肯刻苦練劍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別提雙手劍了。
“就差老張了吧?這麼大的動靜他應該早就聽到了啊,怎麼還沒到啊。”尹漢晴有些心虛的岔開話題,不去看陳清濁的眼神。
“早就到了。”
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走了出來,人羣之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譁聲,好傢伙,平時見到一位劍道教授就已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當然,時不時就出來和同學們嘮嘮嗑解乏的張清正不算。
三位劍道教授齊聚於此,而且看起來很有可能爆發矚目的第三場戰鬥,這如何不讓人精神振奮?
“不用打了,這少年前兩場比試我都看過了,我很欣賞他。劍道學生證的發放條件十分苛刻的原因就是你們都不懂真正的劍道,只會盲目的追求瀟灑和帥氣,男同學想的是在女同學面前耍兩手,女同學是爲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像花瓶,我說的對不對啊?”張清正笑呵呵的問道。
學生們聽到第一句的時候還有些失望,倒也沒有不服,江煜的前兩場比試已經徹底把他們折服了,又是火焰又是憑空抽劍的。
但張清正後面的話卻讓他們每個人都臉色一紅,其實中原大學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熱潮,原因是張清正突發奇想的想要收幾個徒弟,看看中原大學的學生們有沒有練劍的天賦。
結果,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放棄了自己手頭上的專業,轉頭去練劍,有的早就有了基礎,有的從零開始學,劍都拿不穩,這讓張清正直呼恐怖如斯。
可是到了考試當天,張清正拽着尹漢晴和陳清濁,三人讓那些來考試的學生們分批進屋,一次二十幾號人,張清正讓他們放下身心,展示出自己最拿手的劍術。
可是幾乎所有人的劍招,都是看起來十分唬人,實則花哨的無用劍招,實戰裡敢擺這個架子,就會被人分分鐘把頭擰下來的那種。
所以張清正十分失望,他原本以爲同學們學劍的熱潮都是因爲他們對古武的渴望,沒想到目的都如此不純粹,連練劍都想着偷懶,更別提凝練出劍心了。
剛纔他躲在人羣之中打量江煜的時候,心中就掀起了驚天巨浪,這就是傳聞中審判者的學生嗎?當真是名不虛傳。
“不,規矩就是規矩。”江煜搖搖頭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謝迢他們。
“首領,你扛得住嗎?”謝迢走過來問道。
沒有問爲什麼,也不需要問爲什麼。
江煜笑道:“這要是不行你可就太瞧不起我了啊。”
張清正收了笑容,正視江煜,“你已經通過我們三個的考驗了,這本學生證你拿着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你已經沒必要再冒這個險了,你現在體內真氣已經快消耗完了吧?”
江煜搖頭示意無礙,握着青鏽的手十分穩當,張清正看到後沉默片刻,繼而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不愧是王濂的學生!好得很啊!”
張清正一連說了三個好,謝迢也退回了一百米開外,專注的看着場上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他拍了拍柯琛的腦袋,說道:
“現在,假裝你手裡有一把狙擊步槍,用狙擊鏡瞄準那個老頭,在他動的時候開槍,確保你的每一發子彈都能打中。”
柯琛哦了一聲,趴在地上雙手託着空氣,謝迢則是蹲到他的旁邊,把望遠鏡放在了他的眼前,二者都全神貫注的盯着場上每一個動作和細節。
“要上了!”張清正輕喝一聲,說道。
陳老是大開大合卻又毫無破綻的剛猛,尹老是恍若仙人行雲流水般的飄逸,不知道這位前輩的劍勢如何。江煜心想到。
不是江煜想逞能,他只是想找到自己的極限,在逼近自己極限的同時突破這個極限。
動了,這次是張清正先動!
同學們屏息注視着這前無古人的一戰,在他們的世界觀裡,出血了就算打架,住院了就算嚴重的傷,他們哪見過這種不遺餘力的比試?
快,這時江煜的第一反應,饒是他有洞察的被動都有些難以反制,張清正的劍勢比陳老和尹老要快得多,但江煜見過比他更快的,那個人曾經是自己的心魔,雖然如今他還暫未重新挑戰他,但對他的恐懼卻隨着血和苦緩緩煙消雲散。
在江煜的眼中,張清正和裴旻的身影逐漸重疊,而對他當頭刺來的一劍,被他輕易躲開。這一劍,早就被他看的透透的了。
張清正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他憑藉着自己傲人的極速,在和人比試時通常都是他佔先機,從他拔劍的那一刻開始,戰場的支配權就已經交到了他的手裡。
但是這次,他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卻能在最關鍵的時候躲開他這驚險一劍,然後進行反制。
他纔多大,怎麼會這麼冷靜?就算是王濂的學生,也有些強的過分了吧?
殊不知,這一劍在江煜看來早已漏洞百出,他曾無數次在長城的夜晚閉目練習,不斷在尋找這一劍的破綻,如何去躲,怎麼躲,以什麼方式去躲,躲開之後用什麼方法進行反制,需要用多大的氣力去反制才能把效益最大化。
劉三橋看着劍鋒側過臉頰,眼睛眨都不眨的江煜,只覺得自己剛纔的舉動就像是一個渺小的蟲子,在嘲笑白天的星河有多黯淡。
江煜爲了保存體力,躲過這一劍後並沒有選擇還擊,而是等張清正落穩,繼續等待,然後尋找他的破綻。
因爲如果在剛纔進行反制的話,他肯定要消耗不少的真氣,哪怕他的腦力已經達到了尋常人幾十倍的100點。
只有這種穩中求穩的方法,才能讓他突破自己的極限。
“麻煩把時間加長到五分鐘。”江煜語氣平淡的開口說道。
董池一愣,但還是老老實實把計時器又加長了兩分鐘。
“我好像知道你準備幹什麼了。”張清正說道:“你這種方式雖然是最笨拙的,但成了之後底子絕對是最好的,但你可要知道,沒有劍心的你,突破的可能幾乎爲零。”
江煜笑道:“‘幾乎爲零’而已,請賜教。”
張清正對江煜的評價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如果他不是王濂的學生,他甚至願意把江煜當成自己的親傳來培養。
不遠處的陳清濁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我越來越喜歡這小子了。”
“那就認了這個孫女婿唄。”陳小年隨口說道。
陳清濁一怔,然後喜笑顏開的答應道:“好好好,這有什麼不好?”
也不知道他是因爲“孫女”這兩個字纔開心,還是因爲“女婿”這個詞才高興。
或許二者皆有,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看向江煜的眼神越來越喜愛,隔代親似乎已經親到了江煜的頭上……
“剛纔得到的消息,這小子的人把我尹家和張家派去請他的全殺了。”尹漢晴說道:“真狠啊,你說我要不要把這小子綁到我們尹家?審判者王濂啊!要是和他學生結個親什麼的,那整個中原誰敢動我們尹家?”
尹漢晴久久沒有聽到陳清濁的迴應,有些疑惑的朝那邊看去,卻看到了拔劍的陳清濁。
“老夫陳清濁有劍要問。”
尹漢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