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雷斯。
艾倫進入鐵棺的三天之後,蘿拉應葛力斯之邀,現在和愛麗絲一同站在那間陋室外的大門前。葛力斯的旁邊有一個沙漏,沙漏裡頂端的沙子已經所剩無幾,當所有沙子落盡,便是門開之時。
蘿拉在門前來回走動,顯得有些焦急。
愛麗絲倒是淡然,她甚至還捧着一本書,那是艾倫從白錫城帶來並送給她的《羅多之書》。伸動着這本羅多的原稿,愛麗絲的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意。當看完羅多對自己的描述之後,愛麗絲合上書本,面朝葛力斯說:“你知道當時我爲何會放這個小小的巴爾人回去嗎?”
老管家微笑道:“藍魔他們也探討過這個問題。”
“哦,他們怎麼說?”愛麗絲看上去很有興趣。
葛力斯道:“藍魔認爲大人您寂寞了,想要看看外頭的風景,而不是遺境這千百年來一成不變的景色。所以准許羅多把遺境的部分信息帶回去,關於這點,我倒也頗爲贊同。”
愛麗絲笑了起來:“他們真這麼想?”
“難道他們錯了?”
“倒也沒全錯。”愛麗絲搖了搖頭,笑道:“當時我出現在沉默之門,把那些外來者打殺乾淨。那裡面無論是帶隊的強者,還是隊伍的護衛,都對我十分害怕。唯獨那個小小的巴爾人,他竟然稱讚我的美麗。我一時高興,就把他放了。”
葛力斯表情一僵,片刻後才勉強地笑道:“果真如此?”
“爲什麼要騙你?”愛麗絲嘆了聲道:“在這城堡裡面,人人畏我懼我。將軍們見了我個個是又敬又畏,哪曾有人稱讚過我。那個巴爾人的讚美,是我過去千年間聽到過最讓人愉悅的話語。反正差他一個不差,也就放他回去了。後來索性對那邊緣地帶上巴爾人的活動視而不見,卻倒是有幾分符合藍魔他們的猜測,我的確是想看看其它的風景。”
老管家乾笑了兩聲。
這時,沙漏裡沙礫已經落盡。葛力斯耳朵動了動,道:“大人,時間到了。”
愛麗絲“嗯”了聲,朝大門揮了揮手。門上
紋路逐一亮起,旁邊的蘿拉知道門開在既,終於停下腳步。愛麗絲走到她旁邊,輕聲道:“不要緊張,你的艾倫沒事的。我可以肯定他能夠完成二次蛻變,只是無法估算蛻變的幅度罷了。”
說話間,第一扇大門打開,接着是第二扇、第三扇。
片刻之後,通往房間的大門全部開啓。蘿拉迫不及待地掠往室內,葛力斯聞聲嘴脣動了動,愛麗絲淡然道:“沒關係,換成我也會心急。”
她和老管家緩步走進石室裡。
石室中,高臺上,那口鐵棺嗡嗡作動。突然,那棺蓋發出嗡一聲震鳴,生生往上擡起數寸。接着從裡面有一隻手探了過來,在棺蓋邊緣輕輕一推,鐵棺棺蓋便滑落一邊,擦出大片火花。蘿拉緊張地看向高臺,直到那鐵棺裡艾倫坐了起來,她才一聲歡叫,閃身撲上高臺把艾倫抱住。
艾倫微笑着抱了抱她,道:“先讓我穿上衣服。”
蘿拉這才肯放開他。
他先是對愛麗絲點了點頭,然後從鐵棺裡跳了出來。剛出來時身上還沾着一些棺中的黑色液體,可落地時身上已經乾乾淨淨,那些殘留的液體在剎那間以極快的速度滲進他的皮膚之下。現場數人,只有愛麗絲注意到這個細節。
葛力斯將一套衣服拿上高臺,道:“艾倫先生,這是爲你準備的。”
艾倫欣然接過,道了聲謝,三兩下把衣服穿到了身上,免去赤身裸體的尷尬。蘿拉繞着他打量,說:“你已經完成二次蛻變了嗎?爲什麼我感覺不出哪裡不一樣了。”
艾倫笑了笑,看向愛麗絲。後者問:“真的沒有變化嗎?”
“那倒不會,但我現在肚子很餓。愛麗絲大人,能否讓我吃過東西后再回答你這個問題。”
愛麗絲似乎也不急,對葛力斯道:“你去讓廚房準備吧。”
老管家則對艾倫說:“請跟我來。”
於是他們先行離開了石室,愛麗絲獨自上了高臺,朝棺中看了眼。以她的目力一眼看到了棺底,卻見整個鐵棺裡頭乾淨得有些反常,那滿滿一棺的黑色液體,竟連一滴
也未曾留下。愛麗絲嘴角緩緩牽起一道笑容:“不愧是黃昏種,竟然把整一口棺的星球之血都給吸了個乾淨。吸收幅度還在我之上啊,真可怕。”
她擡腳輕輕在棺蓋上一挑,把鐵棺重新蓋上,便捧着羅多之書離開了石室。
來到餐廳的時候,艾倫已經在用餐。看那桌上食物消失的速度快得驚人,可偏是艾倫無論吃相動作都十分優雅,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愛麗絲也略感意外。她在旁邊坐了下來,看着艾倫道:“在你進入沉睡的時候,我已經想過,如果在去魔環城的途中被斯伯納克撞見的話,你也不是沒有應對的辦法。”
艾倫嘴裡塞滿了食物,有些含糊不清地問:“什麼辦法?”
旁邊的蘿拉不由翻了個白眼道:“先把東西吞下去再說!”
艾倫打了個抱歉的手勢,吸了口氣果真把東西全吞了下去,然後再喝了口飲料才道:“就像你說的,雖然我已經完成了二次蛻變,不過源力等級也下跌到了二十六級。但是生命形態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過面對等閒三十級的強者還好。要撞上至尊,只怕連逃命也難。”
“那是再正常不過。”愛麗絲攤手道:“如果以你這點微弱的力量都能夠叫板至尊的話,那麼至尊未免也太不值錢了。但是,儘管你的力量下跌了,可精神力量應該沒有絲毫減退纔是。”
艾倫恍然大悟:“你是要我撞上斯伯納克的時候,不要力敵,而是和他來一場精神戰爭?可我不知道怎麼把他拉進精神國度……”
愛麗絲稍微挺直了身子,指着鼻子笑了起來:“我會。”
艾倫拍掌道:“那就成了,如果可以把斯伯納克拉進精神國度,那我未嘗沒有機會。”
“我需要提醒你的是,除非萬不得以,否則不會輕易開啓精神戰爭。”愛麗絲鄭重道:“這只是你萬不得以下的保命手段,你可別拿着它去跟斯伯納克叫板。能夠成爲至尊的人,他的精神意氣肯定不會小到哪裡去,你要是大意的話,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了。”
艾倫凝重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