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湖面上響起的水聲吸引了岸上衆人的注意,露茜站起看去,是艾倫三人從湖水中冒出頭來。她揮着手問:“情況如何?”
艾倫打了個“一切順利”的手勢,纔看向嘉納道:“我們得把那些堵着的石頭清理掉,纔有希望進去。”
“可在水裡,炸藥無法發揮作用。”
“清理的事倒可以包在我身上,不過障礙物一消失的話。水流肯定會加快,在管道里我無法固定自己,這點得嘉納先生協助。”
嘉納點頭,對旁邊的德魯說:“去把繩子和登山鎬拿來。”
片刻後,胖子把需要的工具帶來。嘉納把繩子和登山鎬先系在一起,跟着用繩子捆着自己和艾倫的腰部,兩人間空出一段幾米長的繩索來。嘉納拉了拉繩子道:“我會在外面固定好,一旦障礙物清除,就把你拉出來,等水流速度放緩下來,我們再行動。”
“就這麼辦吧。”
於是三人又潛了下去,到達湖底後。嘉納把登山鎬扎進湖底的地面,用腳踩了踩,然後向艾倫打了個手勢。艾倫便遊進了排氣管道里,他沒有把千均帶在身上,便只能把惡魔禮讚拿了出來。心意一動,源力便開始在血管中轟鳴。惡魔禮讚的鋒刃處亮起一抹精光,艾倫打橫一拉,順利地用匕首劃出一道炎息閃。
炎息閃在水中推進的速度也不比地面慢多少,只是礙於匕首的緣故,劃出來的橘黃光線只有平時的一半。不過在這排氣管中卻是恬到好處,只見這道光張瞬息沒入堵塞着通道的亂石中。石堆出現一道發紅的痕跡,高溫升附近冒起了諸多氣泡,裡面更是響起石頭裂開的雜音。
艾倫見一擊奏效,當下匕首連揮,一口氣釋放出四五道炎息閃。閃爍的光線交錯重疊,在石堆上構成了網格狀的痕跡。隨着大塊的石頭被炎息閃切碎解體,亂石堆開始嗡嗡作動。艾倫游去,伸腳一踹,當即轟隆聲大作。諸多碎石隨着他這一腳泄往管道後方,水流立刻加劇,並且在眨眼間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人在外頭的嘉納,突然看到腰間的繩子扯得筆直,接着發現周圍水流的流速由緩化疾。旁邊的德魯見到,看着嘉納,朝繩子作了個劈下的動作。嘉納略微猶豫後,搖了搖頭,伸手握住繩子往後扯。德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也跟着抓起繩子向後拉。然而排氣管裡的吸力有增無減,瞬息間已經響起巨大的轟鳴聲,艾倫色變。每一秒鐘,身體都受到水流恐怖壓力的擠壓和沖刷。在吸力的作用下,那捆在腰間的繩索更是不斷勒緊,讓他幾疑下一刻就要給勒成兩段。
艾倫見嘉納他們無法順利把自己從這管道里拉出去,一咬牙,匕首劃去直接把繩子斬斷。頓時他整個人給水流帶往管道深處,艾倫收縮身體,抱住頭臉減少撞擊的面積。同時將源力均勻分佈在身體四周,形成一層保護力場。就這樣,他轉瞬間不知道被衝出多少米。
湖底下嘉納兩人突感另一邊的重量感突然消失,繩子也不再繃得筆直。嘉納迅速抽回繩索,發現另一端已經被切斷。繩子切面十分平整,看上去應該是艾倫主動切斷繩索。嘉納向上指了指,和胖子一起浮出了水面,游回岸邊。
見兩人回來,露茜跳起來問:“艾倫呢?”
“艾倫先生自行割斷了繩索,恐怕現在已經進入遺蹟裡去了吧。”嘉納把繩子交給露茜。
露茜看了眼,便把繩子扔掉,準備下水。嘉納叫住她說:“現在障礙物纔剛剛清理掉,能供湖水通過的空間突然變大,以致水流過急。我看現在不宜下水,還是等水流緩衝一段時間,再進去也不遲。至於艾倫先生,我倒是覺得不用擔心。他既然主動割掉繩索,應該有自保的把握。”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說法!”露茜說道,艾倫雖說主動割掉了繩子,可被湍急的水流衝進基地,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心繫艾倫安危,又豈肯在岸上等到水流放緩再下湖。
貝爾摩德身形晃動,便擋在露茜身前。露茜手已經握住金薔薇的槍柄:“你也要攔我嗎?”
“我只是覺得,如果老闆在這的話,他也不希望小姐你輕易涉險。”
露茜一徵,隨後眼神漸漸柔和起來。她一言不發,卻鬆開了槍柄,找了根乾枯的樹幹坐下。貝爾摩德呼出口氣,又瞧向嘉納。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嘴上掛着一道極爲平淡的笑容。然而這道笑容,卻像針似的紮了嘉納一下。再看向其它人,嘉納突然明白,如果艾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這些人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不會去理會這條繩索,是否艾倫主動割掉的。
艾倫覺得自己就像一顆被丟進河水裡的石子,河水湍急,洶涌幾前。帶得石子身不由已隨水飄流,他已經不知道在管道里撞擊了多少回。這條排氣管彎彎曲曲,每個轉折處都是考驗艾倫身體強度的時候。這時他感覺到,之前惡魔禮讚從那巨獸身上吸得的血氣正發揮作用。
那股渡進他體內的血氣非但恢復了消耗的源力,且帶有巨獸的某種特質。例如堅韌,它讓艾倫的身體強度提升了不少。至少在湖水的沖刷以及管道的碰撞中,艾倫沒有失去意識。
不知被水衝到了哪裡,突然艾倫覺得身體一輕。他猛的舒展身體,手腳大張,一股源力炸開,抵消了衝擊的力道,也把他身上的水份排開了不少。艾倫看到自己正人在半空,前方是排氣管的出口處。本來應該裝有柵欄的地方早就變得空蕩蕩,湖水正如瀑落下。
艾倫開始往下墮,他儘量讓自己變得柔和放鬆。而在落地的一瞬則主動往前滾動,卸掉了衝擊的力道。片刻後,他才站了起來,全身傳來陣陣刺痛,源力也消耗了不少。他乾脆不急着探索,找了個角落坐下。有意識地催動源力,讓它們在血管中流淌。每完成一個循環,源力便恢復了幾分。
如此靜坐了有半個
鐘頭後,艾倫只覺源力恢復了小半,才站了起來。
這裡倒非漆黑一片,可以看到旁邊一片佈滿水鏽的金屬牆壁上,一些用途不明的管道曲折蜿蜒。其間嵌着些圓形的發光體,也不知是何材質,在昏暗的環境中散發着微光,猶如星辰般讓這個封閉的空間不致無法視物。
藉着那些牆上的發光體,艾倫先掃視了一遍自己所在的環境。這裡像是某種隔間,從排氣管中流泄而下的湖水化成小股瀑布,注入下面一條污水槽。污水槽的水位已經快與地面持平,但無論湖水注入多少,卻並不溢出。這說明污水槽中另有排水系統,湖水肯定被排往它方。
地面同樣覆蓋着金屬板,但中間的部分卻是一層鐵絲網。艾倫走了一圈,有的鐵絲網已經破裂,暴露出下方一條條粗大的纜線。它們並排着埋設在凹槽裡,不時裡面一兩條纜線會亮起節節光暈,然後次第熄滅。
艾倫訝然,這情形看上去基地的能源系統仍然維繫着。順着這些纜線往前延伸,便是一道洞開的大門。門扉的左側,一面沒有完全收進牆體中的自動門擋掉了小半空間,露出僅供一人通過的空隙。艾倫從門隙鑽了出去,外頭是朝左右延伸的深遠廊道。
即使走廊兩邊的牆面同樣嵌有那種散發微光的發光體,然而四五米開外的地方便籠罩在一片黑暗裡,偶爾會有一兩點亮光閃爍。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可供照明的東西。
整個空間的氣息充斥着潮溼感,這讓艾倫有些不適。他還拿不定注意往哪邊走的時候,突然從左側響起一聲異響。
嘶--
像是什麼尖銳的東西輕輕刮過牆壁發出的聲音,艾倫立刻看去。只見那頭昏暗的走廊中,正好有幾點熒光亮起。在微弱的光線裡,有東西一閃而逝。
艾倫立刻把惡魔禮讚拎在手中,顯然這基地裡並非死寂一片。他謹慎地向傳來異響的走廊摸去,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他再放輕腳步,卻依舊在走廊裡踩出孤獨的腳步聲。艾倫貼着牆邊走,這樣即使基地裡有什麼生物存在,也不會被前後夾擊。
走廊很快迎來一條岔道,岔道朝左側延伸開去。那邊的微弱光線裡,艾倫又看到了閃過的可疑黑影。他朝來時的方向看了眼,心想岸上衆人應該沒那麼快下來,索性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好了。於是一腳踩進了岔道中,岔道的盡頭是扇洞開的大門,裡面的空間似乎不小,有泛着涼意的風從門裡送出。
艾倫深吸口氣,拎着匕首擺出隨時可以戰鬥的姿態,然後跨門而入。不料剛進門就踩到了什麼東西,艾倫立刻彈起騰移,等落到地面時朝前方看去。正好附近牆面有微弱的光亮起,把一張可怕的臉暴露在艾倫的視線裡。這張臉肌肉已經萎縮,只剩下皮膚乾巴巴皮膚貼着頭骨,兩個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對着艾倫,讓他不由嚇了一跳。
就在這時,身後突有微風拂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