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秦風有點看懵了,還沒反應過來,何勇已經率先走過去,掀開小葉護士的眼皮,低頭看了看,頓時變得滿臉嚴肅了起來,“好像是感染了……”
“感染了什麼?”秦風更不解了,慌得站起來。
何勇則沉下臉說,“霍亂!”
啊?
秦風怎麼下巴都開始抖了,難以置信地瞪大眼說道,“怎麼可能呢,這不是瘟疫嗎,從哪兒來的病源?”
可話說一半,秦風卻忽然怔住,回想起了十幾分鍾前,在血庫下面遭遇的大量鼠羣,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啊,霍亂這種疾病,幾乎已經在藍星世界徹底絕跡了,唯一有可能攜帶這種病菌的,恐怕也就只有老鼠了,之前小葉護士的確是被老鼠咬過一口,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染上的……
想到這兒,秦風整個五官都有點抽筋了,畢竟比較起小葉護士,自己被咬得要嚴重多了。
“可爲什麼我沒發燒?”秦風的心很亂,茫然地問了一句。
何勇背對着他搖頭,“用你自己的話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霍亂這種病,感染性極強,發作速度也很快,但並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被感染,你運氣好,但這小護士可就……”
話說一半,小葉護士自己也被嚇得抖了起來,纏着嗓子說,“我真的感染瘟疫了嗎?可是……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麼知道?”
何勇閉上眼,麻木地說,“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被組織派到非洲執行過一次任務,那地方衛生條件極差,類似的傳染病有不少,我有個戰友,也是因爲感染這種病去世的。”
砰!
何勇話音剛落,小葉護士就嚇得一屁股坐倒,虛弱地喘息着,一副茫然無神、被宣判了死刑的樣子。
秦風則說道,“那還等什麼,這裡是醫院啊,趕緊找找,有沒有能夠治療瘟疫的藥?”
“沒用的!”
何勇回頭,臉色鐵青道,“如果是上世紀的人得了這種病,或許還能在醫院找到特效藥,但是本世紀以來,霍亂這種疾病早就在我國絕跡了,常規醫院不可能具備這種疫苗,除非立刻申請從特殊部門借調,但是現在這種情況……”
話說一半,何勇乾脆閉上嘴不說了,但那意思卻表達得異常明顯。
至於小葉護士,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因爲霍亂疾病發作,身體直接僵在那裡,除了偶爾抽搐幾下,幾乎沒有別的反應。
“秦風,消毒水找來了……”正當三人沉默的時候,夏夢已經抱着大量消毒水也紗布過來了,正要替秦風處理傷口。
秦風卻苦澀一笑,十分無奈地推開她,說你別管我了,去照顧小葉吧。
“她怎麼了?”夏夢並沒有察覺到小葉護士的異常,只是覺得自從取完血包之後,這小護士就變得異常安靜了,直到這會兒,才注意到她那張明顯變得青黑下來的臉,眼芒不由得一跳,忙問怎麼回事?
但是秦風跟何勇已經不想說話了,一個個,都面帶憐憫地看向小葉護士,滿臉的掙扎。
這個世界,未免太殘酷了,難道好人必須短命嗎?
秦風完全不能接受,立馬說道,“有抗生素嗎,先給她注射一針吧。”
何勇還是不動,他親眼見識過霍亂的可怕,常規抗生素是不可能起到什麼作用的,但秦風不想放棄,又充滿催促道,“你在發什麼楞啊,趕緊給他打青黴素啊,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病發吧。”
“唉,好吧,希望她能像你這麼幸運。”何勇扭過頭來,深深看了秦風一眼,然後自顧自地走向一邊,替已經呆滯病危的小葉護士注射了一支抗生素。
在注射完抗生素之後,小葉護士的症狀似乎稍微好了一些, 儘管人就發着燒,整個人保持萎靡不振的樣子,至少身體抖動頻率不是那麼厲害了。
衆人無計可施,唯有蹲坐在原地,守着小葉護士繼續等待。
又過去兩個小時,正在給周洋做手術的鐘大夫忽然掀開了布簾,長舒一口氣走出來,“好了,病人的生命特徵很平穩,只要能及時醒過來,就算渡過危險期了,咦,小葉這是怎麼了?”
之前動手術的時候,鍾大夫注意力過分投入,並未注意到外面發生了什麼,直到此刻看清了小葉護士的狀況,這才老臉一怔,露出一副驚容。
“她剛纔被變異老鼠咬了,可能得了霍亂。”秦風麻木道。
“胡說,這種病在華國早就絕跡了,怎麼會有?”鍾大夫不信,急忙上前查看,可在經過初步的診斷之後,這位老人的臉頰卻顫抖得更厲害了,嘴裡喃呢道,“果然……這怎麼可能呢?”
是啊。
聞言,所有人都無奈地閉上眼睛。
世界變化太快了,秦風覺得,自己身處的藍星,恐怕正在經歷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變革,各種秩序和規律,彷彿也完全顛倒了,好像重回了遠古時代一般。
對於霍亂,鍾大夫也沒有太好的治療方案,畢竟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特效藥,這就是絕症。
他悵然若失,坐在小葉護士身邊苦笑。
場面繼續沉默,直至讓人心變得有點發狂,秦風人受不了這漫長的壓抑感,只能努力調整呼吸,主動對鍾大夫問起,“對了,周洋怎麼樣?”
“這個年輕人,有點怪……”
鍾大夫不知道怎麼形容,緊抿着嘴,良久之後才說,“按照他的傷勢,本該早就死掉纔對,然而我從醫五十年了,從沒見過生命力如此頑強的人,簡直跟個怪物一樣!”
聽了這番話,秦風更加沉默了。
事實驗證了他的猜想,周洋這傢伙,肯定是變異了,也許早在他跟自己接觸之前,就已經被那種紅色光點砸中。
秦風很好奇,同樣是被紅色光點砸中,周洋和自己的學生反應截然不同,一個直接變成乾屍,另一個卻獲得了無比強大的生命力,他很期待,一旦周洋甦醒之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懷着這種獵奇心,秦風覺得,自己辛苦把周洋帶到醫院裡來,其實並不虧,畢竟這傢伙的遭遇,有可能幫助自己,進一步掌握末世的情報。
人羣繼續沉默,大約維持了兩個小時,現在外面仍舊是一片混黑,根本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
秦風幾次走向窗臺,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的景象,視線中,還是隻有大量的濃霧,在空中張牙舞爪地蔓延着,有種吞噬整個藍星的趨勢。
難道人類的未來,註定了,只能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環境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