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甲又經歷了一次極度無聊星際航行,他在一艘裝滿了火星殖民地士兵的船上奔向地球。,看着逐漸接近的巨大藍色球體,林甲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茫然。就快到了,時間過得也太快了。
一個機動步兵穿着他的動力服從林甲身邊走過,沉重的腳步震得地板有點顫。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那些士兵,那些是火星殖民地的機動步兵。
他們稱自己爲“機動步兵”,而不是簡單的“步兵”,原因就是這種動力裝甲服。動力服能給他們更敏銳的眼睛,更機警的耳朵,更強壯的後背以攜帶沉重的武器和更多彈藥,更快的腿腳,更強大的火力,更持久的忍耐力,還有,更不容易受傷。
這些士兵穿上動力服之後看上去像是個巨大的鋼鐵坨,配備了巨型的武器。這些身穿動力服的士兵就像是一臺小型機甲,只不過他們比機甲部隊成本更低廉。
“還有幾分鐘我們就要空降了,我還是第一次來到地球。你呢?”那個士兵問林甲。林甲穿着不分兵種的連褲裝,所以那個士兵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機動部隊維修兵,交談起來毫無顧忌。
“下面那幫人不知道爲了什麼參戰,不知道戰爭的目的何在,因此也就缺乏戰鬥的意志。但是我們機動步兵沒有這樣的弱點,我們每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志願者,每個人都有各自這樣那樣或好或壞的理由。我們戰鬥,因爲我們是機動步兵。我們是職業選手,有團隊精神。我們是殖民地的硬漢子,整個機動步兵部隊中最棒的單位。我們爬進投射艙,下去之後就開始戰鬥,因爲那就是殖民地硬漢子的職責。”那個士兵誇誇其談道。
林甲心裡卻十分肯定,這個大男孩會在看到同伴的悽慘死狀之後瞬間就崩潰,就算是飛船上的心理輔導師也救不了他。於是林甲懶洋洋瞥了一眼他的臂章道:“好樣的,夥計。機動步兵萬歲!”
“哈哈哈,你叫什麼夥計?你和我們一起下船麼?我是說你們維修部隊會和我們一起的是麼?”那個士兵問道。
“應該是。!”林甲想了想道。
“先生們!——你們已經達到了這個星球。我們的母星,你們準備好降落了嗎?”一個大嗓門的少尉在那裡喊道。
“準備好了。”這些生長在火星殖民地的大男孩們高聲回答。
“快點快點再快點,你們***不是一個襯衣下襬可以放在褲子外頭、無憂無慮的老百姓。穿上你們的動力服,整備你們的攜行物資和裝備!都他媽給我準備好!”少尉吼道,他沒戴頭盔,林甲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梗起的青筋。
“你!那個士兵,你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不穿上你的動力服,還有你的那個該死的頭盔!”少尉看到了林甲怒氣衝衝地喝道。
“呃,是在說我麼?因爲,我沒有,我也不是士兵。”
“當然是你!你不是士兵還能是什麼?”少尉大爲光火道。
“我想,我大概是個實習期間的殖民區軍事總長。”林甲老老實實地道。他的回答引來了一陣鬨笑。
少尉走到了林甲的面前,鼻子幾乎頂到了他的臉,咆哮道:“你以爲這很好笑麼?菜鳥!或許我會用我的軍棍教會你什麼是尊重長官!”
林甲摸了摸鼻子道:“你爲什麼不等點名之後,再說這句話呢?至少你確定我是你的下屬只後再懲罰也不遲。再說你真的覺得有這個必要嗎?我說過了,我不是你的士兵,而且我對你的大嗓門也沒有意見。”
“大嗓門?哈,你在挑釁我麼?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少尉突然一腳向林甲的膝蓋踢來。沒有風聲,全無前兆,動作靈活自如。
只是他的腳到了,林甲的膝蓋卻已經不在那兒——他這一手在林甲看來不過是小兒科的伎倆。
一次真正的搏鬥可能只會持續一兩秒鐘。要殺死一個人,或者把他打翻在地,讓他喪失進攻能力,這段時間已經夠長了。但是不能把對方打傷打殘,這就大不一樣了。士兵們都年輕,身體狀態好,受過訓練,而且慣於忍受痛苦。少尉的塊頭比林甲大,但他的動作不可能比林甲更快一些。
“很久沒有活動一下了。”林甲輕笑道,深吸一口氣,驟然間,胸腔就如風箱一般急劇擴張,渾身的肌肉仿如吹進一股炎流,滾燙若火。一口氣吸到盡頭,全身亂竄的熱意已讓林甲感到熱脹難受。避過了少尉的一擊之後,林甲暴喝一聲,宛如平地驚雷,右掌如一道狂暴颶風,夾雜着與空氣摩擦的低沉嘯聲,重重砍向少尉肩部的一側!
他故意沒有擊中少尉,而是擊打在了少尉的動力服的厚重肩甲一角。這一掌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直接把少尉動力服上的厚重肩甲削下了一角,卻沒有傷到人。
“噹啷”被林甲掌緣削斷的金屬護肩甲掉在地上不斷滾動,少尉驚恐地連退了幾步。所有的士兵都被這個結果驚呆了,整個大型船艙裡鴉雀無聲。林甲走到少尉的耳邊低聲道:“如果我願意的話,我可以徒手幹掉你一個機動步兵小隊。”
“他說得沒錯,少尉。你只要管好你的人就行,他歸我管。”將岸緩緩從上層艙口走出來道。
少尉的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立刻敬禮道:“是的,將軍。”
將岸回了一個禮道:“已經到達指定高度了,少尉,你們開始組織空降。林甲跟我來。”林甲朝那個少尉聳聳肩,轉頭跟着將岸走了。
那個少尉黑着臉轉過頭,把他的不滿全部發在了那夥士兵身上。
將岸把林甲帶到了上層艙室,他指着虛擬地圖道,“這裡是我們擬定的降落點,達里昂已經在這裡建構一個臨時基地。由於低溫和摩羅倫特的特殊性,火星觀察者和達里昂的建設進度有些慢。我們必須等上一兩天,才能發起進攻。你怎麼看?”
林甲皺着眉道:“等或者不等都沒有什麼意義,聖城絕不會坐以待斃。科技聖城不缺乏精於觀測和計算的天文學家,以他們的技術,只怕很早就發現了我們,突襲什麼的沒有什麼意義。而且,我擔心的是,這會是一場生化戰。這些空降的士兵是你派出的滲透部隊,但是我認爲他們想成功滲透進科技聖城難度非常大。”
將岸淡淡道:“這不是突襲,而是一場戰役,大約五百米空降士兵將建立前線,守住它,等待大部隊和重裝備來俘獲或是清洗整個摩羅倫特。作戰思路是控制整個目標區,使後援部隊和重型裝備下來時不會受到像樣的抵抗。”
林甲驚愕道:“重型部隊?你準備把整個摩羅倫特毀掉?你瘋了,你知道那裡有多少人?摩羅倫特的科技宗教信徒無數,我們不可能全部殺掉。而只要有一個虔誠到瘋狂的信徒,用一支小小的試管就可以摧毀一支部隊。單單是生命科技中心的病毒就不知道有多少種,足夠再製造一場全球化的大災難了。一旦它們被全部釋放,情況就會惡化到我們根本無法控制的地步。”
將岸微笑道:“當然不是我的真實意圖,如果我們蠻幹的話,這些瘋子科學家就會不顧一切。而且他們通過宗教思想控制的信徒們非常之多,要想毀掉摩羅倫特根本沒那麼容易。我之所以讓一部分士兵先行空降,建立防線,是爲了做出我們不會立刻攻擊的姿態,以掩飾我真正的計劃。”
“真正的計劃?”林甲皺起了眉道,“大叔,你到底怎麼想的?”
“首先,我要保證在他們的病毒庫關閉的情況下,破壞他們的能源系統,使他們的病毒永久被封存在地下。然後是斬首,我要做的是抓住聖城大主教費加羅,和其他主教級的科學瘋子們,抓不住就只能採用果斷的手段予以殺滅。這些人都是蠱惑人心的高手,幾十年的傳道和洗腦,聖城大部分平民都成了他們的死忠信徒,有他們在我們就沒辦法控制摩羅倫特。”將岸緩緩嘆息道,“雖然我不想這麼做,但是這是唯一辦法。”
林甲的眼睛一亮道:“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聖城和其他各地的科技宗教信徒把費加羅等人當做神來崇拜,那麼我們就把他們從神壇上揪下來。一旦神聖的光芒不存在了,信徒的忠誠也不會停留多久。”
將岸點點頭道:“但是我們必須摸清楚聖城病毒庫的情況,而且我們還不知道現在費加羅的想法。我們並不清楚他除了病毒庫,還有沒有其他的後手。萬一他要鋌而走險的話,單單是依靠那些致命的病毒,他就擁有和我們同歸於盡的資本。我封鎖整個聖城外圍,而不馬上投入進攻,就是要穩住他,控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