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潔公司的倉庫裡，時間已經到了半夜。
夜楓還在謀劃西區項目的合同，和程華把所有的細節都過了一遍。
就在他準備休息的時候，倉庫門嘎吱一聲推開了。高隊長帶着孟班長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
他穿着樸素而文雅，身上乾乾淨淨的和孟班長差不過高。進來之後給夜楓和程華點了點頭，將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打開。
孟班長搬來幾把椅子，等他坐下之後高隊長才介紹：“這位是總部來的樑文濤，具體的身份我就不說了。我們幾個碰一下頭，有些情況通報一下。”
樑文濤再次點頭：“我這次來有幾件事，首先是上次救出小武的事情，總部給了夜楓和夜仙兒一次嘉獎。孤兒院的事情，給了阿驛一次嘉獎。”
說着他將一疊獎狀遞給了孟班長：“到時候你傳達下去就行了，這裡面還有你和秋歌的嘉獎令。”
孟班長疑惑地接過獎狀，大致翻了一下夾在筆記本里。這種嘉獎令含金量並不高，只要是圓滿完成一次任務就有。
但夜楓看得很重，因爲這是他第五張嘉獎令，再有五張就可以兌換暗夜勳章。
“第二件事情，韓傑很快就要回來了。他將以工人的身份進入程氏集團，這個事情程華安排一下。”
程華點頭，“好的，我會特殊關照。”
樑文濤搖搖頭，“你不需要特殊照顧，就當他是普通工人。他是我們布的暗樁，你的任務是替他掩飾，太明顯了反而不好。”
根據樑文濤的要求，保潔公司從現在開始不宜吸收新人。如果有新人加入，也要分佈在社會上。
保潔公司的業務不忙，編制太多容易引起懷疑。道理很簡單，雞蛋不能裝在一個籃子裡，很多事情也需要內外協作。
“第三件事，想辦法把三太太發展成組織內部成員。這個事情交給夜楓和阿驛，必須要反覆考察。”
“第四件事…”樑文濤擡起頭來：“也是我今天來最重要的原因，保潔公司被聯邦政府盯上了！”
他的話剛出口，所有人都震驚了。
高隊長第一次失態：“聯邦政府怎麼會盯上我們？”
“這事是第三區工作上的紕漏，工人協會的人鬧事保潔公司參與進去了。事情鬧大了，第三區軍政府抓了我們幾個人。”
事情的起因是工人協會和物資集團因爲工價鬧翻，保潔公司出面導致雙方死傷無數。這本來沒有什麼大問題，但保潔公司的人受傷讓人抓了現行。第三區警察署已經成立，調查事情的時候保潔公司沒有足夠的動機，引起了警察署的懷疑。
而且其他區也出現過類似的事情，讓聯邦政府對保潔公司產生了懷疑。第三區保潔公司不得不以員工鬧事爲由，開除了幾個員工。
樑文濤也一再強調身份，保潔公司的人表面上必須是清潔工。和孤兒院的接觸，和程氏集團的接觸，都必須要有合理的動機。
很多事情可以用個人的身份去做，卻不能以保潔公司的名義去做。
這件事情給夜楓提了一個醒，今後程氏集團的事情他不能參與太深，只能讓程華出面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程華一個人單獨離開了保潔公司。他和老馬打了個招呼，伸手從院子裡找了一根鐵棍，戴着自己的鴨舌帽走上了西直公路。
清晨的貧民窟濃霧瀰漫，路邊的草葉都掛着白霜。
程華扯了扯身上的單衣，刻意躲開三大貨場保鏢的視線。他正在奇怪貨場裡今天早上一個保鏢都沒有，一回頭髮現左邊貨場裡集結了上百個打手。這些打手正低頭分着刀槍棍棒，一擡頭也看到了程華。
四目相對，貨場保鏢頭子突然舉起了手裡的槍。
程華愣了一下鬆開手裡的衣服，兩隻眼睛冒着精光捏緊了手裡的鐵棍。
手底下的人都把槍舉起來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和程華可是老對頭了，上一次的衝突雙方死了好幾十人。
程華預感到情況不妙，不敢亂動手，只是伸開雙手慢慢往後退去。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要敢亂動，必然會被貨場的保鏢亂槍打死。
“華哥！！”
夜楓突然喊了一聲。
程華詫異地轉過頭：“你們到這裡幹什麼？”
夜楓早就發現了聚集的保鏢，還來不及提醒程華就被包圍了。眼看衝突一觸即發，他喊了一聲舉起雙手。
“我只是過路的....”他一邊說一邊移動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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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場保鏢看到是夜楓和秋歌，把槍稍微擡了一下：“不關你的事，馬上離開！”
保鏢頭子夜楓是認識的，雖然彼此沒有什麼交情，但至少也不會輕易對他下手。
夜楓看着這一百多人，顯然不是專門針對程華而來。後面很多人夜楓從來沒有見過，一次聚集起來肯定是有大事要發生。
他立刻就想到三大貨場要拆遷的事情，看來黃金龍或者秦天震已經拿下了項目，或者說三大貨場老闆已經知道了拆遷的事情。
夜楓笑了笑：“各位大哥，這位也是我的老熟人，能不能給個面子放過他？”
保鏢頭子滿臉橫肉，衝着夜楓問道：“你算老幾，敢替他求情，立馬給老子滾蛋。”
秋歌一直警惕地看着對面槍口，伸開雙手想要把夜楓擋在後面。程華不想連累夜楓，低聲吼道：“夜楓，聽話，立刻給我閃開。”
夜楓不光沒有閃開，反而推開了秋歌：“這位大哥，我不算老幾，只是不想耽誤你們的正事。”
他朝前走了幾步計上心來：“就你們這一百多號人，根本不是毒龍幫的對手，何必在這裡浪費力氣？”
“毒龍幫？”保鏢頭子疑惑地放下槍：“你怎麼知道是毒龍幫？”
夜楓見對方上鉤決定加一把火：“三大貨場要拆遷，這樣的工程誰敢出面？可能你們還不知道吧，這開發商秦天震本來就是毒龍幫的人。你們這一場血戰是不可避免的了，何必跟我的朋友過不去？”
他刻意地提醒這是一場血戰，也再次提起程華和他的關係。
保鏢頭子將槍提在手裡，三兩步躥到土坎之上，走到夜楓的面前：“小子，你上哪裡知道這麼多事情？”
夜楓將手放了下來，故作輕鬆：“大哥，你難道忘了我們是什麼人嗎？”
保鏢頭子頓時覺得晦氣，這還沒有開打呢，就遇到保潔公司收屍的人。他表情極其厭惡卻沒有發作，上一次夜楓做事的情形記憶猶新。
“我們收屍的人什麼場合沒有見過，江湖仇殺，豪門恩怨，綁票打劫，消息自然是靈通。”
他招了招手示意保鏢頭子靠近來，低聲給他說了一句：“大哥，毒龍幫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他們不光要把你們轟走，還要搶了三大貨場的貨物，趁早給你們老闆提個醒吧。”
說完後退一步：“放了我的朋友，下次我還你一個人情。”
保鏢頭子覺得夜楓這是故意挑釁他，所謂的人情不過是燒的時候給他體面點。
但這些平日裡刀口舔血的人，唯一的希望也就是走的時候體面一點。就如夜楓說的一樣，這輩子做牛做馬，來生希望投個富貴人家。
他陰冷着臉皺起了眉頭：“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答應放過他一次，不過僅僅只有一次！”
“謝大哥，我們走了，你趕緊準備吧！”
夜楓見他沒有阻攔，立刻拉着程華和秋歌離開現場。
三個人離開貨場程華才鬆了一口氣：“今天要不是你解圍，這些王八蛋絕對不會放過我。”
夜楓也是驚險一場：“華哥，你走哪裡都不給我們說一下嗎，這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和秋歌就是擔心你和貨場起衝突，聽說你走了趕緊追上來。”
他想起剛纔的情形立刻意識到事情有了進展：“現在看來三大貨場已經收到了風聲，拆遷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動作要快，分頭去聯絡秦天震和黃金龍，不然到時候兩頭都掛不住。”
程華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毒龍幫的人？”
“我也是猜的，現在想來秦天震肯定是聯絡了毒龍幫，否則沒有人敢和三大貨場對決。”
夜楓分析來分析去，秦天震肯定是一面聯絡毒龍幫拆遷，一面聯絡程氏集團做建築，要不然他沒有這個底氣和黃金龍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