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楊隊長自己的計劃,這個身在敵營十幾年的人雖然是王處長介紹的,但他還是有些遲疑。
工程的事情楊隊長肯定是知道了,夜楓遲疑地說了一句:“接這個項目主要是爲了賺錢,現在程氏集團已經在組織手裡。黃金龍和秦天震都想着要吞併,我不得已準備以這個工程釣住秦天震,讓他和我一起滅掉黃金龍。”
夜楓將黃金龍和秦天震謀奪程氏集團,以及黃金龍和葉教授之死,程氏集團熊老闆之死娓娓道來。
車廂裡暖烘烘的,楊隊長斜躺在座椅上,一邊抖着腿一邊聽着。
聽着聽着他的腳停止了抖動,連脖子也僵住了。
“事情就是這樣,我現在必須拿到這個工程。陳釗擋住了我的路,我就必須把他做掉。”
夜楓雖然說話很緩慢,但心中的意志卻很堅定:“柒拾億的工程,伍拾億能夠拿到手程氏集團就可以了,整個計劃也都可以實施。如果下一任警察署長擋路,我會繼續想辦法。”
程氏集團在西區警察署一分錢沒有掙到,說不定還要搭錢進去。
要讓黃金龍吐錢,就必須要有治安委員的秦天震支持。而要拉攏秦天震,就必須接到南區警察署的工程。
他還要利用秦天震以後的身份,一步一步把他綁到自己的戰車上,接着秦天震的名義去做很多事情。
整個計劃已經籌劃了這麼久,夜楓不可能輕易放棄。
楊隊長聽完前面的事情,已經覺得夜楓不是在開玩笑。他伸出兩個手指頭來:“給我兩個億,我要金條。有了這兩個億,我可以保證工程到你的手裡。”他回頭再次看了夜楓一眼:“至於這個案子,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如果韓傑被帶去關押,你不要想着營救,現在我手上有個目擊證人,我在想辦法做文章。”
“謝謝楊隊長...”
“你要記住,並不是每一個案子都必須破,也不是每一個案子都一定會破。”楊隊長說着鬆開了剎車,小轎車緩緩往後退:“你可以和稀泥,但不能找人頂雷。你們在十三號留下的現場我也看過了,屋頂上和圍牆邊留下的痕跡已經被我處理。”
楊隊長告訴夜楓,現在既有的證據模糊不清。
這些證據可以朝着任何方向改變,但下一步計劃沒有出現之前,不能隨便去強化這些證據。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等警察署辦案的進度結果。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楊隊長遞給夜楓幾張紙:“以後我會給你發電報,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給我發電報。”
他將轎車開到路邊之後停了下來,楊隊長沒有絲毫停留,開着車燈朝着陳府方向而去。
夜楓下車之後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剛纔扔自行車的地方空空如也。自行車在這個年代也算是重要資產,就這樣丟在路上不被人偷走纔怪。如果換着以前,他肯定會去找一下,但現在一個自行車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要儘快趕回公司。
和他同樣在黑夜裡趕路的還有孟班長和秋歌,唯一不同的是兩個人騎着三輪車。
東一區的貧民窟就在三號醫院的後面,兩個人天一黑便來了到菜市場附近。因爲菜市場是人流集中的地方,臨時的辦公點也設置在這裡。
他扯了扯臉上的面罩遮住半邊臉,就聽到不遠的辦公點裡人聲鼎沸。
透過窗戶的玻璃,可以聽到裡面的人在賭博。這種臨時辦公點是每個貧民窟的標配,一個貧民窟差不多兩三公里,周圍聚集着三四萬人。
“這可真是麻煩事啊!”孟班長三輪車停在旁邊的陰影處。如果這些人通宵賭博,他便沒有辦法下手。
秋歌裹着棉衣蹲在車斗裡早就睡着了,他這幾天都是沒日沒夜地奔波。聽到三輪車停下,秋歌睜開了迷糊的眼睛:“班長,這是到地方了嗎?要不我進去把人提溜出來?”
“可裡面人多啊,總不可能都帶走吧?”
“哪有什麼不可以,我一拳一個打暈了不就行了?”秋歌捏了捏自己的拳頭,他只想早點解決後回去睡覺。
“你等等啊,我想想夜楓遇到這種事怎麼辦?”
孟班長雙腳蹬在三腳架上,抱着自己的雙手瑟瑟發抖。以前剛開始的時候他老是說夜楓,後來執行幾次任務都失誤,導致在夜楓面前有點擡不起頭來。現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並沒有很衝動。反而開始分析各種原因。
“秋歌,你說要是我們全部打暈之後帶走保長,他們會怎麼想?”
“被人綁架了!”秋歌毫不猶疑。
“你也知道是綁架啊,那我們帶走人有什麼意義?”孟班長搖頭否定了:“我們現在是保長的同夥啊,怎麼能綁架人呢?”
孟班長看着昏黃的燈光下晃動的人影,以及嘈雜叫囂的聲音。這些人正在興頭之上,看起來興致很高。白天警察署的人肯定上門調查過,按道理來說保長的妹妹丟了應該會很緊張。可他居然組局通宵賭博,說明白天肯定遇到了什麼好事。
不論是陳釗還是以前的妹夫,肯定都是他依仗的對象。
孟班長判斷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保長以爲自己的妹妹去找前夫去了,又有了新的靠山。一個是警察署的人還沒有調查,那麼今天晚上的人就一個不能放過。他打定主意從車上跳下來:“秋歌,等會我如果動手,你就把所有人打暈。如果我沒有動手,你就把門給我堵住。”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若無其事地走到門邊敲了敲:“林保長在嗎?出來一下?”
“誰啊,他媽的大半夜的....打牌呢,有事進來說。”裡面的人繼續打牌並沒有動。
孟班長再次敲了敲:“我們是警察署的,你.妹妹出事了。”
“警察署?!”裡面的人丟掉了手裡的牌:“你們等一下啊,我去去就來....”
“快快快,把牌收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小聲嘀咕。
屋裡傳來桌椅刮擦地面的聲音,林保長推開門剛露出頭,一把獵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秋歌轉過身來頂住小屋的門,兩個人把面前的保長給控制住了。
“我問你,上午警察署的人來過沒有?”孟班長說着把獵刀一提。
保長將手舉起來了,冰冷的刀刃就在他脖子上,稍微明智的人都不會反抗:“你們是什麼人?”
“多說一句要你命!”孟班長獵刀輕輕一抹,便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我就問你上午警察署的人來找過你沒有?”
“嘶...”保長脖子縮了一下:“沒有,沒有人找我......”
屋裡的人推了一下門,卻發現門被人堵上了。有警察署的人在外面,他們自然不敢多問,只是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看來你不老實,那就去死吧!”說着孟班長就要再動手。
“沒有,真的沒有人找過我,再說了警察署的人找我幹什麼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孟班長一拳打暈了過去。
既然警察署的人還沒有來,那就可以造成一個逃匿的假象。
秋歌看到孟班長動手,伸手將小屋的門打開了。門口偷聽的人躲閃不及,直接從屋裡竄了出來。孟班長丟開保長擡起腿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走上去一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屋裡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秋歌如同猛虎下山撲了過去。兩隻鐵拳對着面前的人左右出擊,兩個人影從他拳頭之下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牆壁之上。
“輕點,不要把房子搞壞了。”
門外孟班長低喝一聲。
秋歌一隻手提着一個人從屋裡拖了出來,看見孟班長正在用皮帶捆綁地上的人,他也將人丟在了雪地裡,伸手將賭博的人腰帶扯了下來。
兩個人麻利地將四個人捆得結結實實,又在嘴巴里塞上了布條。
秋歌將車從屋檐下推了過來,伸手抓住兩個人扔了上去。孟班長卻進屋將所有的椅子全部擺放整齊,將桌子上掉下的撲克都全部撿了起來。桌子上的茶缸,地上的茶葉,散落的賬本全部重新歸位之後,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這纔出門將燈關了,門也給反鎖上。
這一次他做得非常仔細,絲毫沒有敢再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