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天,保潔公司所有人都沒有出動。
保潔公司大門緊閉,夜仙兒睡得昏天黑地。秋歌被趕到另外一個房間,程華和夜楓四個人都在打着呼嚕。
貧民窟附近的荒地裡,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看着地上的屍體沒有說話,轉身騎上自行車朝着東區別墅飛馳而去。
三個人很快就來到了西區的黃氏集團,將自行車丟在門衛室,走進了黃金龍老闆的別墅裡。
黃老闆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手裡的雪茄早就已經熄滅了。他的眼珠裡早就佈滿了血絲,眼圈黑得跟熊貓眼一樣。
看到三個保鏢走進來,他直起身來將雪茄放下:“怎麼樣,事情辦成功了嗎?”
保鏢低着頭:“老爺,我們的人死了。”
“什麼?”黃老闆突然瞪大眼睛:“阿驛呢,那個小白臉呢?”
保鏢搖了搖頭:“只死了一個司機,現場好像有好幾個人打鬥,看來三太太帶了不少人。”
黃老闆迷惑了,他斜靠在沙發上摸着自己的光頭,一遍又一遍地揉:“怎麼可能呢?這個女人手下沒什麼人啊,這兩個傢伙這麼不中用嗎?”
“NND!”
黃老闆唾了一口:“你們三個,再給我派人,就在出事的地方守着。”
正在這個時候,黃夫人扭扭捏捏地走了下來。
她燙着一頭波浪卷,身上的睡衣只能透明得只能勉強遮住肌膚,趿着拖鞋懶洋洋地走了下來。
“老爺,你說說這是什麼事?我弟弟都說了。前後放跑了兩個人,他都沒法做事了。人家還等着手術呢....”
黃夫人年齡不大,和黃老闆屬於老少配。她一邊撒嬌一邊坐到黃老闆腿上,摟着他的脖子嗔怒道:“你一個小白臉都抓不到,我怎麼給我弟弟交代...”
黃老闆一把薅住她的衣服,將她推了出去:“我還需要給他交代?還是想想怎麼給秦天震交代吧!”
“到現在人販子不見了,阿驛也沒有抓回來,我他媽兩頭受氣。”
阿驛不只是放走了他的人,還把三號醫院的秘密帶出去了,這纔是最要命的。
他提着西裝站了起來,手裡的雪茄指着保鏢:“你們三個,給你們三天時間,弄不死阿驛就等着給自己收屍吧!”
三個保鏢不敢說話。
黃金龍走出別墅的大門,司機早就已經在等候了。他拿着雪茄沒有點燃:“給我到西區八棟別墅!”
小轎車猛地衝了出去,拖着長長的煙霧,沿着東區直到穿過成華街道,一溜煙衝到西區八棟別墅面前。
別墅門口的保鏢認識他,卻不敢放他進來,轉身提着槍回去找三太太:“夫人,不好了,那個光頭又來了。”
三太太臉色鐵青,坐在客廳裡將包包放到了胸前:“狗東西,讓他進來吧,我看他玩什麼花樣。”
黃老闆這纔將手裡的雪茄點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大搖大擺地踏進別墅的大門。他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包丟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將二郎腿翹了起來。
本就肥胖而矮短的身材,這個時候肚子被擠得脹鼓鼓的,如同一隻翹着二郎腿的大肚蛤蟆。
三太太也氣鼓鼓的,腮幫子上的肉都繃緊了:“黃老闆,今天到我這裡抽什麼風?”
“抽風,我看你是找死!”
黃金龍在三太太面前一貫囂張跋扈,他吸了一口雪茄:“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只要你不動我,我就不動你。可你的小白臉不識擡舉,非要給我過不去。”
“我今天來,就是給你攤牌的。要麼你把人交給我,要麼把你的股份吐出來,我可以饒他一條狗命。”
“笑話!”
三太太怒目圓睜:“你別以爲你抓着我的把柄,我告訴你,我是給你臉啦!”
她也毫不示弱:“你告訴我,胡司令到底說的是多少,是80%還是70%?”
黃金龍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對着三太太破口大罵:“我管他七十還是八十,我就要你八十怎麼地?胡司令的50%我給他就是了,剩下的事情是你我之間的事情。”
三太太怒不可揭:“沒想到你現在如此猖狂!”
當初按照規定,熊老闆的股份胡傳克佔一半,剩下的由三太太和黃老闆對半分。黃金龍連威脅帶恐嚇拿走35%,只給三太太留下15%。現在又以阿驛的生命要挾,讓她把剩下的15%全部交出來。
“你他媽就是一顆棋子,當初胡司令壓根都沒有動過你,你還以爲和他之間是愛情啊?那是留着你的處子之身,免得讓人懷疑。”
黃金龍說得很露骨:“把你送給熊老闆,就是讓你做暗樁的。四年了,你起什麼作用?要不是老子橫下一條心,姓熊的還在活蹦亂跳。”
三太太繃着臉沒有說話,腦子裡一直在想怎麼應付。
當初胡司令把她抓過去,看中的就是她的姿色。兩個人沒有什麼肌膚接觸,轉手就丟給了熊老闆。
熊老闆當時風頭正盛,黃金龍只不過是個小癟三。
四年了,她打着胡司令的旗號,和黃老闆一步一步地將熊老闆的生意擠掉。
可如今,真正的惡狼上門了,要把她連骨頭都嚼碎。
“人我是不可能交給你的,你現在就可以去告訴胡司令!”三太太心裡下了決心,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了:“你不是說他只在乎錢嗎?我的股份如果送給他,我和阿驛的事情他想來不會在乎。”
黃金龍用雪茄指着三太太:“你有種,我告訴你,我弄死阿驛就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
他沒有得逞,站起來扯了扯西裝:“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好好想想四年前發生了什麼?”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三太太目瞪口呆,四年前他和阿驛家裡被人滅門,這個事情怎麼可能忘記呢。
“他是什麼意思?”
三太太雙手都在發抖,滅門?是說現在還是以前的事情?
四年前她已經十六歲了,他和阿驛在大街上玩耍,回到家的時候,家裡的人全部死了。
同一個樓道,同一個樓層,門對門的兩家人。全部都被槍打死的。
她自言自語地站了起來:“阿驛的爸爸是院長,我的爸爸是醫生,誰會對醫院的人滅口?現在的院長是...是他?黃金龍?”
想到這裡她全身冰涼,用手抱着自己的膀子瑟瑟發抖。
她撿起地上的包包,衝着樓上喊道:“秋草,你下來一下。”
樓上一個少女跑了下來,她踏着輕快的步伐:“夫人,怎麼了?我看你好像很冷,我去給你拿一件衣服吧?”
三太太沒有說話,秋草奇怪地看着她,趕緊上樓去了。
不一會兒她拿着一件風衣下來了,小心翼翼地給三太太穿上:“夫人,你最近身體越來越差了,你可要注意點啊。”
三太太一把抓住秋草的手,緊緊地握着:“秋草,你讓工地上的人都停工吧,把他們工資都結算了。還有這十幾個姐妹,該給的都給了,你們願意去那裡就去那裡,不要留在這裡了。”
秋草楞了一下,帶着哭腔說道:“夫人,這又是出什麼事了啊?”
“走吧,能走就走吧,留在這裡只有等死。”
三太太失魂落魄的:“我沒有心思經營熊氏集團了,這些天都是你在替我照顧,你就安排一下吧。”
“夫人,我們能去哪裡啊,我們到哪裡都是受人欺負..”秋草情緒非常激動,忍不住要抹眼淚。
“總歸是有辦法的,保住命纔是最重要的。”
三太太說完扯了扯衣服,將桌子上一大包藥提了起來。
司機已經被打死了,現在還沒有運走,他都沒有來得及通知保潔公司。
院子裡的保鏢,沒有人會開車。三太太只好一路走着,朝着保潔公司的方向送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