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夜楓快來到這裡第13天了，離實習期結束還有17天。
老馬對他的工作做了新的安排，從今天起他帶着夜仙兒負責調查黃老闆的事情。秋歌跟着孟班長，每天苦哈哈地處理各種屍體。
自從上一次程華帶着工人鬧事以後，貧民窟和三大貨場的老闆發生了好幾次小的衝突。事情還沒有結束，昨晚孤兒院又發生了魔獸傷人的事情。
夜楓其實很想去調查孤兒院的事情，但是老馬想讓夜仙兒緩慢過渡。
“你真打算把她留在公司裡？”
“這孩子很機敏，能夠在十九區獨立生活十幾年，比你們這些人強多了....再說了，情報部門對她很感興趣，現在就算是正式考察了....”
“那你是怎麼忽悠她的？”
“這孩子，什麼叫忽悠，我就告訴她做你的跟班，她屁顛屁顛地就答應了.....”
夜楓抱着棍劍走在後面，看着一蹦三跳的夜仙兒，不知道怎麼給她講任務的事。
他來環球保潔，幾乎每天都有新驚喜，到現在自己還是個新員工。如果實話實說，誰知道夜仙兒會怎麼想。
今天兩人都換了乾淨而樸素的衣服，看起來就像兩個街上的普通人。
很多人看到保潔公司的制服都嫌晦氣，不處理屍體的時候是不允許穿的。老馬考慮到他們在街區活動，跟叫花子一樣很不方便，專門給他們準備了行頭。
“楓哥，保潔公司蠻不錯呢。這裡的人都很好，說話也很好聽...我好喜歡這裡。”
夜仙兒打斷了他的思緒：“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到底要做什麼？”
她昨天在公司裡悶了一天，兩個老人變着花樣哄她開心。孟班長帶着秋歌三個人神神秘秘，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工作是什麼。還有她見過殺人如麻的袁隊長，好像也沒有在公司出現。
“那個黃老闆你還記得吧？”夜楓沒有拐彎抹角。
“找他幹什麼？”
“我們公司有個老人死了，估計跟他有關係...”
“什麼？”夜仙兒立刻瞪圓了眼珠子：“我們是要去找他報仇嗎？”
“還不確定是不是他，如果是的話，他的腦袋肯定留不住....”
夜仙兒走路的腳步放慢了，臉色變得異常憤怒：“這傢伙就該死，保潔公司的老人多好。還有孤兒院的梅姨和賈叔，都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她回過頭來伸出手：“你給我一把刀，今天我去把他車胎紮了...”
夜楓噗呲一聲笑了：“扎他車胎起什麼作用....這幾天我們就去跟蹤他，把他做過的事情全部查一遍。只要是證據確鑿，袁隊長會戳他十幾個窟窿！”
夜仙兒打了個冷戰，對於袁隊長滅口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
“你說，袁隊長是不是爲了救我才殺人的？”
她心裡打着鼓，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是的，要不然你真以爲他是屠夫啊？”
夜楓對袁隊長的印象還不錯，只不過有時候有點不正經。
聽他這麼說夜仙兒心裡舒了一口氣，她寧願相信袁隊長是個大俠，也不相信他是個殺手。從江湖上來說，袁隊長和老馬更像是個合格的幫主。不欺負手下的人，反而會爲小弟出頭。在她看來現在離開大飛幫，加入了一個新的幫派，一個給她無限溫馨的幫派。
兩個人走到成華街道的時候，夜仙兒決定再幹一票。
今天黃老闆沒有出現在街頭，他的車找了半天也沒有影子。夜仙兒也不知道黃老闆的住處，兩個人只能在大街上閒逛。
中午時分的街道很熱鬧，下班回家的人騎着自行車往家裡趕。附近的上班族開始從公司裡面出來，三五成羣的擠到蒼蠅館子裡。
飯館裡的老闆們一如既往地耷拉着臉，站在門口看着進進出出的食客，不耐煩地和他們討價還價。最近的物價非常不穩定，飯店裡的麪條一天三個價，常常和食客發生爭吵。
夜楓手裡拿着一個饅頭啃着，兩隻眼睛在人羣中掃來掃去。
飯館前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人，胳肢窩裡夾着一個皮包，用竹籤剔着牙齒。眼睛卻盯着夜楓和夜仙兒，隨着兩個人的步伐移動。
夜楓雖然看出來了，卻沒有理會。他只是拉着夜仙兒，加快步伐離開。
反而是夜仙兒衝着中年人瞪了一下眼睛，中年人這纔回過頭去。
夜仙兒見他皮包鼓鼓的，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腳步，蹲在地上假裝繫着鞋帶，和夜楓拉開了一段距離。
眼看夜楓已經走了，她扭着頭看了一眼。發現中年男人又盯着另外一個女孩子，肆無忌憚地打量着。
夜仙兒整理了一下頭髮，將衛衣的帽子罩在腦袋上，朝着飯館的方向走過去。
中年男人的目光不在她身上，以至於她靠過去的時候，中年男人都沒有發現。
他的腳步不自覺地跟着前面的女孩子而去，夜仙兒踩着他的步伐，緊跟在後面。她從頭髮上取下一個夾子，放在嘴巴上咬了一下，又用手輕輕地掰了兩下。
夾子伸到中年人的胳肢窩，夜仙兒緊貼在他的身後。她的動作很輕，熟練地輕輕一劃便將皮包劃開了。
就像是手術檯上的醫生，動作精準到位。
皮包劃開之後，夜仙兒凝重的眉毛終於舒展開來。她伸出手來輕輕一抽，就將幾張鈔票抽了出來，若無其事地放到袖子裡。
中年人似乎感覺到異樣，肩膀動了一下，隨即脖子扭動着回過頭來。
後面沒有人，他再次將錢包用力夾了一下。就在他張開胳肢窩的一瞬間，夜仙兒伸出手來，迅速的將手指頭伸進劃開的縫隙。
裡面的錢被全部抽了出來。
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中年人胳肢窩夾下來一瞬間，夜仙兒已經轉過頭去走出三步遠。中年人注意力全在前邊的少女，卻沒有意識到錢包癟了。
夜仙兒終於舒了一口氣，剛一轉身撞在夜楓的懷裡，剛纔的情形夜楓全部看在眼裡。
“你幹什麼？”夜楓冷着臉用幾乎不可聽見的話問道。
夜仙兒詭秘地一笑：“放心，已經得手了…”
“……”夜楓不知道說什麼，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夜仙兒傲嬌地回道：“我不希望白吃白喝…”
“我們不是小偷公司，以後把你的老本行收起來…”夜楓低聲呵斥她：“如果下次我再發現你偷錢，我立刻……告訴老馬！”
他說話語氣很重，聲音卻很低。
夜仙兒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爲何夜楓會發火。她只想找點錢回去，爲公司增加收入。畢竟每天吃住都在公司，開銷也是很大的…
這傢伙就這麼瞧不起小偷嗎？
難道非要像上次一樣，端了大飛幫纔是正道。
見夜仙兒撅着嘴巴，夜楓將她拉到一邊去。
“我們的任務是黃老闆…”
“哎，這跟黃老闆也沒有關係，反正就是不能小偷小摸。”他不知道怎麼解釋。
“那就是隻能搶劫殺人唄…”夜仙兒沒好氣，她覺得偷錢至少比搶劫厚道。偷錢不傷人命，搶劫拿了人家東西還要傷人。
她自認爲盜亦有道，除了有錢有勢的，從來沒有對窮人下手。
夜楓被她的話噎住了：“當然也不可以搶劫殺人，一切違法亂紀，有背道德底線的事情都不能做！”
“那袁隊長呢？”夜仙兒不服。
“袁隊長專門殺混蛋，要不是大飛幫剝削你們，他也不會動手。你看他對那些小偷動手了嗎？”
夜仙兒對這個早就明白，但她始終以江湖思維考慮問題：“可我咋感覺有點黑吃黑的味道…”
“錢呢？進了我們自己腰包嗎？”夜楓說話的時候有點心虛。錢最後還是進了保潔公司，孤兒院也是保潔公司自己人。
說來說去都是爲了自己人，獵殺大太太也好，處決老九也罷，其實都是爲了組織。
他心中也有了疑惑，組織？和幫派有什麼區別？
好在夜仙兒沒有反對：“好，以後就聽你的。那我們就做個光明正大的幫派，殺富濟貧…”
“…！”夜楓也卡殼了。
組織，公司，幫派，傻傻分不清楚了。
兩人正在聊天，發現三太太的車嘎吱一聲停在面前。
三太太一臉驚慌地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