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中戰友們的聲音漸漸稀疏了下去,蕭夢樓感到自己就彷彿在攀登一座永遠無法到達頂峰的山巒,能夠跟上自己腳步的同伴越來越少,在望不到底的深淵裡埋葬着數之不盡的戰友孤寂感猶如幽冥中的惡魔獰厲地攫住了他的心靈。?
心房劇烈地收縮着,就好像一座被泰山壓頂的舊房子一般遙遙欲墜。蕭夢樓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和**還能夠忍受多久這種彷彿無止無休的折磨,他只知道自己只要仍然能夠喘息,就必須堅持下去。?
彷彿太陽一般耀眼燦爛的光芒從他的駕駛艙前一掠而過,他感到戰機的機頭微微一輕,似乎有一片機頭上的裝甲在這一瞬間被敵人的武器撩走。在他的側面,一個距離他足有一公里遠的外星機械戰士突然調轉了手中的光子劍,將劍尖的方向遙遙向他指來。?
這個外星戰士此刻的姿勢是如此的優美,幾乎讓蕭夢樓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敬畏。它就彷彿一位中國武俠世界中的御劍仙人舞動着隨時可以飛射而出的仙劍正在臨風獨立。蕭夢樓甚至想要停下戰機好好欣賞這個外星機械人此時典雅的動作,但是他絕對不能停下來。這個動作對於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不知道多少戰友就在敵人做出這個姿勢的時候被橫跨數公里的巨型光子劍刃炸成了飄浮在宇宙空間中的一團蒸汽。?
他用雙手緊緊攥着操縱桿在空中進行着突如其來的急轉彎,巨大的離心力將他狠狠地擠壓在駕駛艙一側的太空玻璃窗上。無數金紅相間的金星在他的眼中不住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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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預料的一絲不差,那距離他一公里遠的外星機械戰士已經不再像剛開始戰鬥時那樣吝嗇火力,它直接在遠距離啓動了光子劍上的光子炮功能,一束匹練一樣的虹光在蕭夢樓戰機咫尺距離間險過毫釐地閃爍而過。?
蕭夢樓知道,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而不是結束。現在在他的視野裡足有兩架敵機械戰士在追擊他,換句話說,其他的戰友幾乎已經全軍覆沒了。其他的機械戰士會迅速地解決掉殘留不多的友軍,向他合圍。更加慘烈而絕望的戰鬥將要不可避免的發生。?
“還有人嗎?”蕭夢樓一邊操縱着戰機進行着超乎想象的迂迴規避,一邊下意識地詢問道?
“大家都差不多了,蕭。”瓦倫泰的聲音已經沙啞,他的力氣似乎也開始耗盡。?
“我還在!”莫瑞克的聲音彷彿一個微弱的嬰兒啼哭,從耳機中傳來。?
從這聲音他知道,此時的莫瑞克已經瀕臨脫力的邊緣,隨時都會被敵人的光子巨浪吞沒。?
“莫瑞克,立刻啓動彈射艙,你還有一絲生存的機會,快!”蕭夢樓喘息着嘶吼道。?
“我……”莫瑞克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在耳機中就傳來一陣壁壁卜卜的嘈雜聲,他的話語彷彿被人一刀切斷,從此杳無音訊。?
“他完了……蕭,我後面……墜了兩架,你……後邊好像也有兩架。”瓦倫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莫瑞克……”蕭夢樓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狗孃養的外星鬼子。”?
“小心側面,蕭!”瓦倫泰的提醒聲陡然響起。?
蕭夢樓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壓操縱桿,讓戰機作了一個驚險到極點的側轉,但是敵人的攻擊是在來得太快,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電光一閃,緊接着他的戰機整個左翼已經脫離了軀體,朝着遙遠的太空深處打旋飛出。?
他的戰機也失去了起碼的平衡,開始不受控制地旋轉。?
“哈哈哈哈!”蕭夢樓出人意料地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聲,彷彿從沉重的負擔中解脫而出。?
“你……瘋了?”瓦倫泰虛弱地呻吟道。?
“嘿嘿,瓦倫泰,想不想擊落一架敵機?”蕭夢樓仍然無法抑制神經質的大笑。?
“你瘋了,蕭,我根本停不下來進攻,而且從什麼時候起,咱們地球人能夠擊落敵人的戰機了?”瓦倫泰的聲音因爲其不斷地進行着超越極限的特技飛行而變得極爲沙啞變形。?
“我已經關閉了戰機的敵我識別系統。”蕭夢樓喘息着低聲說,“用你所有的愛神之箭向我開火。”?
“你不想活了?”?
“發射後立刻啓動逃生艙,願上帝保佑我們。”蕭夢樓猛地一拉操縱桿,整架戰機在空中跌跌撞撞地朝着一架外星戰機兇猛地撞去。?
這艘外星戰鬥機械人雙手握緊光子劍往下一圈,想要將發了瘋一般衝來的蕭夢樓戰機攔腰砍中。蕭夢樓用牙咬破嘴脣奮力提起全身僅存的鬥志,大喝一聲,用力朝上拉動操縱桿。他的戰機艱難地從前衝姿勢變換成了爬升狀態,光子劍的烈焰火一般灼燒在駕駛艙下的地板上,蕭夢樓知道自己的戰機底層裝甲被兇殘地剝落。現在他的獨翼戰機已經成了飄浮在太空中的一個氣泡,只要誰隨口一吹,就會爆成一堆碎末。?
“啊——就是現在,瓦倫泰!”在和敵人的機械人凌空錯位的瞬間,蕭夢樓猛地一壓操縱桿,整架戰機發出怪異的顫抖聲朝着這惡魔一般的機械人背上毫無防備的金屬翅膀撞去。?
“來了!”瓦倫泰當機立斷的怒喝從耳機中傳來,蕭夢樓知道自己可以完全信任這位昔日的競爭對手,他猛地按下了救生艙的彈射開關。?
殘破的戰機端端正正地撞中了敵機械戰士的金屬翅膀,翅膀上波光點點的能量罩一陣明滅閃爍,蕭夢樓賴以作戰的愛機立刻化成一片燃燒的怒焰。在這架戰機化爲齏粉的瞬間,七枚鐵青色的愛神之箭在空中劃出七道耀目的流光緊緊跟隨着蕭夢樓愛機最後的信號,重重撞擊在機械人翅膀之上。?
蕭夢樓的逃生艙彷彿一枚被人隨手丟出門的土豆從戰機上脫離而出,在這個巨大的機械戰士面前飄飄悠悠地墜落。這個機械人似乎對這架已經毫無戰鬥力的逃生艙仍然感到一絲興趣。他伸出巨大的金屬手臂想要將這枚懸在太空中的逃生艙攥到手中。?
就在這時,它的全身突然一震,整個身軀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朝上提了一下,陡然間憑空升起了數十米。剛纔連續遭到蕭夢樓戰機撞擊和七枚愛神之箭導彈襲擊的金屬翅膀似乎負荷不了如此連續而精準的打擊開始發生不可思議的扭曲變形。緊接着,這架暗翼聯盟精銳碎星者背後加滿了反物質燃料的金屬翅膀突然間發生了奇異的爆炸。?
爆炸帶起的滔天火苗產生的反作用力讓這架碎星者猶如旗花火箭一般嗖地一下衝天而起,一下子朝頂空飆升了一段遙遠的距離。緊接着在天頂處,這架碎星者身上燃起了大爆炸的火光,彷彿一朵無聲的禮花在夜空綻放。機械戰士的殘片拖着長長的血紅色尾焰劃過無邊無際的太空朝着遠方飄去。?
“狗孃養的,看見了嗎!”在救生艙內的蕭夢樓拋開一切地瘋狂敲擊着艙前的太空玻璃,朝着戰場上被眼前景象驚得猶如木雕泥塑一般的碎星者們忘情狂吼着,“你們不是不可戰勝的,我們可以殺死你們,我們要把你們殺得片甲不留,片甲不留明白嗎!吶命來吧,吶命來!”?
隨着蕭夢樓的戰機在戰火中化成殘骸,第三集羣中的最後抵抗力量也從太空中消失了。不知道是因爲第三集羣的抵抗曾經是如此頑強和絕望以至於令人無法懷疑,還是因爲外太空的侵略者對於眼前的敵人存在着太多的蔑視,他們根本沒有想過這裡有一個引誘它們上當的陷阱。在清空了面前的抵抗之後,外星艦隊顯然認爲這是火星天城防線所能作出的最後反擊,因而立刻將所有艦隊在沒有戰機護航的情況下大搖大擺地開上了前線。而那些將第三集羣徹底摧毀的碎星者們則揮舞着恐怖的光子武器衝入了天城基地防線,開始掃蕩基地陸軍的對空火力,爲後方的大型艦隊掃清道路。?
這些外星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在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亡命逃出天城各大空港的民船此時正在他們艦隊的側翼進行着迅速的集結。所有的地球聯邦艦船都將雷達屏蔽干擾系統徹底關機,讓艦船的行蹤完全徹底地顯示在敵人的屏幕上,默默祈禱着敵人的雷達監測員會把這些艦船誤以爲是在火星附近繞太陽運轉的小行星羣的一部分。這種行爲多少有些賭博的成分,沒有人知道外星人的雷達系統是什麼樣的配置,它們是如何進行偵測和觀察的,只有期望它們和地球的雷達系統沒有什麼分別,只是更加精確高級,這樣也許外星人會發生一些和地球雷達探測員同樣的錯誤。幸運的是,這個瘋狂的計劃似乎成功了,敵人至少沒有對這些忽然開始集結的民船模樣的艦船產生任何懷疑。?
外省和本土最精銳的艦船在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情況下在敵人大型艦隊的側翼完成列陣,所有巨型艦船的主炮火力都牢牢鎖死在遙遠的天際緩緩朝天城移動的外星艦隊。?
總指揮部內其它將領都已經在第一時間乘坐着太空穿梭船從旗艦回到了各自負責指揮的艦隊集羣之中等待進一步的攻擊命令。只剩下蕭蔚遠將軍,阿里中將和樸中樹將軍特意留在指揮部中聽候差遣的安德烈准將——這一次整個作戰計劃的原始發起人和主要制定者。?
各個作戰頻道都處於待機狀態,聯邦軍兩百萬戰士都在靜靜等候着總指揮部發出最後的攻擊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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