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浩腦中再次浮現若雲那離去前的不捨神情,然後肯定地說道:“我就曾經做過一個這樣真實的夢。不過,我認爲我們現在的情況也不能說是夢,而應該是比夢更加複雜的現象吧。”
“比夢還要複雜的現象?那會是什麼?”林森還是一臉不肯相信的神情。
沈浩臉色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苦笑,他的眼睛從樓下的喪屍開始,慢慢掃視着自己所能看見的一切,最後雙眼完全定格在了林森身上,才緩緩說道:“如果真是夢的話,那也應該只是我或者是你一個的夢而已。你有聽過兩個人在同一個夢境中的事嗎?若真那樣的話,那不成《盜夢空間》了嗎?而你覺得這可能嗎?”
林森歪着頭想了想,然後提出了一種假設,“那我們中的一人有沒有可能是另一個人夢裡的投影人物呢?”
“呵呵,森哥你還在試圖用《盜夢空間》裡的理論解釋我們現在所遇到的現象啊。”雖對自己如今的狀況還是一無所知,但因已經可以推翻大哥沈凌已死的結論,所以沈浩還是感到無比的興奮,只見其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就算《盜夢空間》裡的那些理論都是可行的,那麼所謂的投影人物也只不是造夢者本身的一個潛意識,換句話說,投影人物所知道的一切也就必須是造夢者潛意識已經擁有的。就像我們平常做夢,也都是因爲我們自己的潛意識在我們熟睡的時候所創造的一個虛擬的場景及事件而已。我們所做的夢也只能是圍繞我們自己的生活及我們所經歷過的東西。”
沈浩說着停了停,見林森一副精心傾聽的模樣,而後在林森的示意下便繼續侃侃而談,“這就像是編故事,故事雖然是假的,但組成這個故事所需要的框架、事件及法則,就必須是編故事的人腦海中能夠想到的,它們有可能是編故事人的親身經歷,也可以是從其他故事中借鑑而來的,或者乾脆就是編故事的人杜撰的。但是,不任怎麼,這些東西都應該是編故事的人意識或潛意識中已經擁有的。故事可以杜撰,但若連自己的腦海中都不曾有的東西,那如何杜撰?難道還能腦中什麼都沒想而手就可以將一篇故事寫出來?你覺得這樣可能嗎?森哥?”
林森聞言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想說的是,你又有什麼依據證明你我不是對方夢中的投影人物呢?”
沈浩微微一笑,手掌一翻,又是一把砍刀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隨即反手一砍,頓時便將一具乘機爬了上來的喪屍給砍了下去。然後在林森驚訝的注視下繼續說道:“其實,要認證這個也很簡單。首先,我現在能夠回想起我懂事以來的任何事情,換句話說,我擁有我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並且,我有着自己獨立的意識。那麼,我就在想,我這樣應該不是你的投影人物吧。不然就光要虛造我這二十多年的記憶和我這完全獨立的意識,就夠你森哥喝上一壺的了。而且,我本來就不相信所謂的造夢可以造就一個活生生的擁有獨立意識的投影人物。因爲若真是可以的,這就不只是造夢了,這分別是和上帝一樣有着造人的能力……”
“那如果說我是你夢中的投影人物呢?”林森突然插話道。
沈浩看着林森的眼睛,感受得到他眼中的那份嚴肅。沈浩卻又笑了笑,然後才說道:“若這樣假設的話,那我就要好好分析一下。首先,我並不清楚你是否擁有獨立的意識,也不清楚你是否擁有複雜而完整的記憶。但是,我卻知道,如果你真是我的一個投影人物的話,那麼,你所知道的,你所說的話,及你所做的事,都應該是我的意識或潛意識中所擁有的。也就是說,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所知道並瞭解的。但是,就我目前的觀察來看,你確實也是擁有着獨立的意識,因爲你所知道一些東西,並不是我所瞭解的。”
林森聞言,難得的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望着沈浩想了想,才問道:“比如說呢?”
沈浩看着林森眼中的那份矯捷的目光,不由得笑了,他笑道:“森哥,原來你在考我是吧?”
對於沈浩的提問,林森也不做正面迴應,而只是道:“你先說說你所謂的依據吧。也讓你森哥看看,你這隻小耗子的所謂分析到底有多精闢!”
沈浩聞言,也就不再謙讓了,只聽他說道:“既然要說分析的話,那就從我一開始所覺察到的異樣開始說吧。我不清楚我們是什麼時候進入到這樣的一個現象,也不知道是怎麼發展而來的。我只記得,我從進入那八卦洞開始,便感到事情總是透着份古怪。森哥,那你應該還記得那個八卦洞吧,不知是什麼原因,裡面一片漆黑,連手電光也都射不穿。”
沈浩突然衝林森問道,林森聞言略微想了想後便點了點頭,以示沈浩說的沒錯。
沈浩在得到林森的肯定後,便接着說道:“但是,我在那裡面待了一段時間後,卻突然發現能夠不借助手電就可以看得見了,而且還看得十分的清晰。一開始我也沒有察覺到,直到看到森哥你還一直需要手電的照射纔看得清時我才發覺不對勁,但礙於當時情況的緊急,我也就便想太多,再加上心中誤以爲哥已死而思緒萬分,以至於一直沒能好好思考並梳理。”
沈浩說着,又看了看林森,只見林森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沈浩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今天的林森感覺有些古怪,他非但沒刨根究底地胡亂詢問,更是對沈浩提及的一些不對勁情況無動於衷。沈浩開始感到不解,到底是林森對這樣的事情漠不關心呢?還是他早已發覺,所以此時聽沈浩說來也就見怪不怪了呢?
沈浩想了想,也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也就索性不想了,而繼續道:“隨後我們突圍。我記得很清楚,突圍之前,森哥你從地上挑了一把砍刀給我。怎樣?森哥還記得嗎?”
“沒錯。”林森點了點頭,“我是挑了一把砍刀給你,是讓你能更好殺出去用的。怎麼?那砍刀有問題?”
沈浩以手中的砍刀指了指腳下的喪屍羣,在一衆喪屍的外圍,並排倒着兩具喪屍,它們有着一個共同點,那便是,它們的腦袋上無一例外地都擦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那砍刀獨特的樣式林森自是十分熟悉,因爲那正是他和沈浩從刀疤那拿來的砍刀。
沈浩見林森已看到了他所希望其看到的東西后,才問道:“森哥,你告訴我,當時我們帶了幾把砍刀在身上?”
林森眼中冷芒一閃,道:“一人一把,當然是兩把了。”
“呵呵!”沈浩晃動着手中的砍刀,“那森哥現在看到的有幾把呢?”
林森舔着自己的嘴脣,看着眼前這個他自己也無法迴避的現實,“三把,他奶奶的多出了一把砍刀來。”
“我看多的並不只有一把吧。”沈浩突然又接道。
“多了不只一把?那多了幾把?難道他奶奶的這些砍刀還能生兒子?一會兒的時間還就讓它們生了一窩小砍刀來?”林森說着一臉笑意的望着沈浩,顯然是對沈浩的話感到疑慮。
沈浩也看着林森,他分明在林森的疑慮中看到了些許別的東西,但若要他說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似乎有些讚許,但又有些不認同。
沈浩又是一刀砍下,將一具試圖上來的喪屍頭顱砍下,然後肯定地道:“三把,我記得沒錯的話,從一開始我們拿砍刀道現在,一共多出了三把砍刀來。第一把多出來的砍刀,就是你用腳挑給我的那把。我想森哥回想一下,當時你是從哪裡將那把砍刀挑給我的?”
“是地上。”林森想了想,道:“我記得當時你把自己的刀放在了地上,所以我走的時候爲避免你手槍打儘子彈而被喪屍殺個措手不及,而特意把你放在地上的砍刀踢給了你。”
“呵呵,那我想的就更沒錯了。”沈浩高興地道:“可能森哥你忘了,早在你丟出刀之前,我就已經將我的砍刀丟了出去。森哥,你仔細想想,八卦洞內第一具被幹掉的喪屍是被我用什麼東西幹掉的?”
“是……被你一砍刀釘死的。”林森回想着那第一具倒在地上的喪屍腦袋上的那把明晃晃的砍刀,然後肯定的說道。
“那就對了!”沈浩接道:“既然我們倆就只有兩把砍刀,而且都被咱們給丟了出去,那森哥你從地上踢給我的砍刀又是哪來的呢?”
“所以,你也就能夠確定,在那之前咱們就已經進到了現在的這種情況下了?”林森並不傻,他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所以你就肯定地認爲,凌少的死也只是一個假象,是一個虛幻?”
沈浩搖了搖頭,眼神開始逐漸變得深邃起來,只聽他道:“其實真正讓我肯定我哥並沒死的依據是森哥你所提到的我哥身上的傷疤。”
“傷疤?”林森感覺自己開始能夠抓住沈浩話中所要表達的意義了,“難道凌少的腰上根本就沒疤?所以你在聽我說到凌少身上的傷疤時能夠肯定的認爲那個凌少是假的,嗯,或許也應該說是虛幻而成的?”
“確實如此。”沈浩的思緒開始在回憶中穿插,然後他微笑道:“在我哥身上,哪怕一道痘疤都找不到,又怎會有你所說的那麼長的一條傷疤呢!”
“什麼?”林森此時才略顯吃驚,不由得連忙追問道:“凌少身爲特種兵,身上會一道疤也沒有?我說耗子,你騙你森哥是吧?”任誰都能聽出,林森話中的全然不信。因爲他知道特種兵訓練的艱辛,而像沈凌那般身手的特種兵每天所經歷的訓練絕對是更爲艱辛及不易。那麼,像沈凌這樣的人,若是身上沒有着數不盡的傷疤,說出去又有誰信呢?所以,林森纔會有着沈浩騙他的想法。
但是,事情真是如同林森所想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