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首領急忙笑着點頭道:“我們不知楊將軍已經安排妥當,這纔會對欣柔公主有所冒犯。還請欣柔公主莫要怪罪我們纔是啊!”
說話間,那楊文廣已是來至衆人面前,翻身下馬,小心將陳欣柔扶上馬背。
他回頭看看雙眼星光亂閃的侍女,沉吟片刻,就含笑說道:“你一直侍奉着欣柔公主,最好也能陪着出去。雖然不過是短短一程,但有你在畢竟方便一些。”
“好嘞!”
侍女無需有人幫忙,已是連滾帶爬上了馬背,惹得身旁衆人忍俊不禁。
待得他重新翻身上馬,就讓過陳欣柔和侍女大馬先過,這才率領着幾名隨從,跟在其後,小心步出軍營崗哨。
十幾名士卒看着十幾人漸漸遠去,身影再也消失不見了,還猶自感嘆着:“靖王爺果真對這個楊將軍信賴有加啊。如此細小之事,都要他親力親爲,實在是我等八輩子都癡心妄想不成之事啊!”
衆人心中所想,這十幾人不過是那邊山谷之中緩步徐行一番,自然就會返回軍營,算來算去,也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但直至三四個時辰之後,卻依舊未見那些人迴轉,這才依稀感到大事不妙起來。
值守首領心中惴惴不安,正尋思着,是否派人將此事告知小王爺知曉,卻聽得腳步雜沓之聲,急忙擡眼去看,立時嚇得驚呼起來。
“哎呀,楊將軍!你……你不是陪着欣柔公主一同出去散心了嗎?卻怎麼……卻怎麼在這裡出現?”
衆人聞言齊齊去看,皆都嚇得面色發白。
那邊率領着幾十名值守換崗之人,不是楊文廣,卻又是何人?
那麼,方纔帶着欣柔公主出去的那個楊將軍,卻又是何人?
十幾人真是糊塗一團,卻都漸漸覺得很是不妙。
楊文廣正自前來督促今日換崗值守之事,這時卻看到軍營前這些值守之人
着自己,卻都恍如望見了鬼一般。驚慌失措,甚是驚恐不安。
他皺起眉頭,厲聲呵斥道:“你們幾人怎麼了?難不成做了什麼失職之事?”
十幾人即刻嚇得撲通撲通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嚷道:“楊將軍。我們方纔明明看到你親自前來,將那欣柔公主帶出軍營而去了。卻哪裡想得到,你卻還在這裡?我們,我們真是糊塗了!”
“什麼,你們說什麼?”
楊文廣大驚失色。上前一步,一把將那值守首領拽將起來,厲聲罵道:“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看個仔細,我好端端人就在你們面前,卻怎麼會在方纔出現?老實交代,究竟是何人將那欣柔公主放出的?”
士卒首領嚇得瑟瑟發抖,結結巴巴就將方纔之事大致講了一遍。
“不好,有人假扮於我,將那陳欣柔安然救出去了!”
想到這裡,楊文廣再也不及細想。速傳一營士卒前來這裡。
他帶着成百人,翻身上馬,高聲喝道:“你們速速告知小王爺,就說我率領第一營前去追捕偷跑的欣柔公主了!叫他一定要看好大營,我去去就回!”
衆人聞言急忙派人前去告知陳少華。
陳少華得知此事,卻是喜出望外,暗自思量道:“真是天助我也!這個楊文廣早就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今日卻是我時來運轉,藉機可以剷除此人了!”
他裝作惱怒萬分模樣,叫人將軍營之中留守的十幾位將軍喚來中軍帳商議此事。
半刻鐘,衆人齊聚中軍帳之中。
陳少華高坐帥椅之上。厲聲罵道:“你等可知道,那個深得我父王信賴的楊文廣,今日竟然率領着自己的親兵營追隨那欣柔公主而去了?”
衆人雖然方纔已經風聞楊文廣率領軍營前去追捕陳欣柔之事,卻不知實情端詳。這時看到陳少華惱怒之色,不覺面面相覷。
“不會吧?楊將軍一直對靖王爺忠心耿耿,豈會臨陣倒戈?只怕是小王爺誤會了他的用意了吧?”
看到衆人之中,果然即刻就有人替那楊文廣說話,陳少華更是堅定了一定要將那楊文廣殺掉的決心。
他冷冷掃視了全場一遍,厲聲呵斥道:“來人。將那人證帶到!”
衆人退後幾步,看到帳外被推搡進來一人,定睛去看,卻正是那值守的首領。
陳少華冷哼一聲,盯着他,怒聲吼道:“你還不速速將那楊文廣是如何臨陣倒戈,使得陳欣柔逃出軍營之事全部道出?”
那首領畏畏縮縮,就將先前自己所見所聞之事細細道出。
軍帳之中一片靜寂之聲。
陳少華看得衆人面色甚是不安,心中得意,就低聲說道:“並非是我陳少華容不得此人,而實在是他背叛我父王在先,逼迫着我不得不對他做此決定!你等若是還不相信,大可去齊齊問問今日軍營前值守的十幾人,皆可以替我證明此人的居心叵測、賣主求榮!”
衆人看他如此眼神灼灼,語氣甚是堅定不容分辯,自知此事雖然很是有些蹊蹺在內,但此時此刻人證俱在,即便是那楊文廣本人在此,只怕也啞口無言,百口莫辯了吧。
看到衆人不得不暗自垂下頭去,陳少華甚是欣喜,即刻發出號令,親自率領千人大軍,前去追捕那楊文廣、陳欣柔等人。
茫茫夜色之中,天邊又是漸漸浮出點點細碎白光,緩慢匯聚一起,將一輪淡淡紅日託了出來。
當燦然陽光將天地萬物映照光亮之時,陳欣柔等人已是遠遠離開那大營有五六十里之遠。
陳欣柔哪裡有過如此緊張趕路的經歷,早就香汗淋淋,累得氣喘吁吁了。
她身旁一直靜默不語,緊緊相隨的“楊文廣”,這時側首見她的確累得滿臉通紅,急忙勒住馬繮繩,對身後衆人說道:“我們一口氣趕了這麼久的路,也該休整一番了。”
陳欣柔聞聲心中開始狂亂跳起來,這聲音分明就是那人的聲音,但她定睛再去看此人,卻見他已是翻身下馬,向自己伸出雙手來。
陳欣柔猶豫再三,只得伸手下去,任他將自己扶下馬來。
還未等得自己仔細再去看他究竟是誰,他卻已是鬆開了雙手,自顧自拉着兩匹馬繮繩,緩步走向路邊的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