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籤文件的端木翰私人手機響了起來,擡頭看了眼對面牆上的掛鐘,這個時間墨莘下飛機了。
拿過手機一看過來是墨莘打來的。
“喂,老大,到了吧。”端木翰喝了口水,趁着時間休息幾分鐘。
人人都羨慕總裁什麼的,在端木翰看來簡直沒有一點好的。
簡直是要累死!
“嗯。”墨莘淡淡應了聲,說道:“讓你轉告的話,告訴……他了嗎?”
端木翰嘴角一抽,果然這電話不是給他打的,就說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墨莘這麼貼心過,一下飛機就來報平安。
端木翰想到之前的誤會,忍不住後怕的要好處,“老大!我要驚嚇費!”
“你說什麼?”墨莘危險的聲音從對面傳來,端木翰渾身一抖雞皮疙瘩爬了一身。“是不是做了什麼惹他不高興的事情。”
“冤枉好嗎?”端木翰也不顧不得給自己要好處,趕緊撇清關係,這事兒可是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還不是你,走也不和人家說一聲,小傢伙還以爲你搬走了,直接過來公司就打算收拾東西離開。幸好我機智送你回來就等在辦公室裡,不然準的出事兒。不過也鬧了一點小誤會,他看到我還以爲是你讓我趕他走呢!”
“趕他走?”墨莘的臉黑了一半,在鍾離羽玉心中,自己就是那樣的人嗎?
不告而別是他的錯,可是趕人走這是哪門子道理。
“彆着急,我已經都解釋清楚了。”端木翰說着,頓了一下說道:“不過這事情,我覺得你們是不是互相有什麼誤會啊,我看小傢伙還是挺在乎你的,你跟你說,他以爲你是搬走之後,差點哭了呢,看起來真可憐……喂?”端木翰盯着自己的手機,差點沒盯出個窟窿來。
半響,端木翰氣呼呼的嘟囔,“什麼人啊,說掛就掛!”
問了想知道的就掛電話,真是過河拆橋! щщщ.тTk an.Сo
墨莘握着手機,眼底暗色洶涌。
聽到端木翰說鍾離羽玉差點哭了,他的心就猛地一痛。
端木翰的性格他知道,雖然看起來不着調,卻是個細心的人,他這麼說定然是不想讓他擔心,又想讓他主動一點。
可是,也說明,鍾離羽玉哭了。
墨莘從沒想過惹鍾離羽玉哭,因爲他捨不得。
“對不起。”墨莘在心中道歉,手指滑過屏幕上的號碼,最終依舊沒有撥出去。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膽小鬼。
明明一直都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如今卻害怕肯定這不過是單相思。
這輩子大概也只有面對鍾離羽玉的時候,墨莘會有膽怯。
*
端木翰經過之後兩天的觀察,無力的發現墨莘真的做了鴕鳥。
他居然完全沒有聯繫鍾離羽玉。
都不用問,只要看鐘離羽玉那副魂不守舍,恨不得一天眨眼就過的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點。
只是,這兩個人明明都在乎彼此。
主動一點會死嗎?
現在的社會,聯繫一個人多容易,一條短信,一個電話,還有其他各種通訊軟件。
可是,怎麼就這麼難呢?
真是要把他急死了!
不行他得找個人吐槽,不然真要被憋死了。
【端木:出來!!!!】
端木翰這人在工作之外的地方,向來懶散,連名字都直接叫了自己的姓氏,這一點和墨莘這不愧是好友。
白衣五號正在整理這周準備更換的榜單,被端木翰驚得差點弄錯代碼。
白衣五號無奈,卻也不敢無視,只能先把手邊的事情放一放。
【白衣五號:端木大爺,請問何事召喚啊】
一般除了白衣五號被墨莘氣的撓牆找端木翰求安慰或者端木翰來吐槽墨莘,這兩人之間基本沒啥聯繫。
果然。
【端木:五號,你說,墨莘那貨是不是神經病!】
【白衣五號:……】
電腦那邊的白衣五號保持沉默,那可是自己的頂頭大老闆,絕對不能因爲一時的衝動把人給得罪了。
【端木:說話,別裝啞巴,你以前吐槽的事情還少嗎?要不要我一件件說給墨莘聽?】
白衣五號瞬間淚流滿面,不帶這麼威脅人的。
【白衣五號:端木大爺,求別這樣好嗎?小的就混口飯,求放過】
【端木:少囉嗦,說,他是不是神經病】
端木翰覺得不知墨莘是變-態,鍾離羽玉也好不到那裡去,這兩個簡直是要逼死他這個旁觀者啊!
【白衣五號:你說是,就是】
這都什麼事兒吧,非得逼人說自家老闆是變-態,QAQ希望不要影響到他的獎金。
之前可就和大老闆出了點齷蹉,他正在努力改變形象。
【端木:切,你們這些搞文字的就是奸詐】
白衣五號看到這句話,差點沒有一口血噴出來。
居然說他奸詐!這世界上不是有句話叫無奸不商嗎?要說奸也輪不到他吧。
【白衣五號:嘿嘿,不敢當,這件事情上我還算不上什麼】
【端木:行了,真沒意思】
【白衣五號:傻笑】
【端木:你就傻着吧,我讓墨莘下本書換編輯】
【白衣五號:!!!!!!!!!!!!!!】
【白衣五號:QAQ求端木大爺留情】
他每年的年終獎能獨佔鰲頭,最大的功勞就是BOSS大人的文啊,要是換人真是要哭死了。
【端木:哼!】
端木翰欺負了白衣五號,心情終於好了一點,也不安慰人一下,直接下線去繼續工作了。
害的白衣五號之後一段時期提心吊膽的就怕換編輯的通知突然下來,同事們還以爲他脫單了每天心神不寧是思春呢。
白衣五號心裡苦,卻不能說。
*
墨莘在那天和端木翰通過電話之後,只要沒有工作的時候,他就會拿着手機編輯短信。
可是,每次剛編輯好,又被他刪掉。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最終都沒有完整的編輯成功一條短信。
一天工作結束的早,他一個人出門去透氣,在一個特別典雅的書店前,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認真的挑選着一本本精美的信紙和漂亮的信封。
墨莘突然眼睛一亮,也不在乎別人看他的眼神,神色淡定的過去買了兩本淺色的淡雅信紙,轉身回了酒店。
坐在房間的桌前,墨莘拿着自己的鋼筆在鋪開的信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寫的最認真的一次,那一手漂亮的字,此刻居然變得笨拙了起來,就像似初學者一般。
可是,落下羽玉這兩個之後他又突然不知道該寫什麼。
這只不知道簽過多少大案子的鋼筆,如今在這裡卻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
他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一段話,而後皺眉撕掉。
再寫上,再撕掉。
那一天墨莘寫了大半夜,撕掉半本信紙,最終紙上除了署名之外只留下四個字。
我喜歡你。
看着這幾個字,墨莘終於露出釋然的笑容。
告訴他自己的喜歡,也許並沒有那麼難,對吧。
*
一個星期,不過七天。
以前鍾離羽玉一個人度過無數個七天,從來沒有那一日這樣的難熬。
恨不得日子就像寫在紙上的日曆一般,一下子撕下就過去。
在這段日子裡,他也想了很多。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他想的那樣艱難,也許是因爲那一個人,亦或者是在這個時間裡,總之他明白自己再也無法把墨莘單純的當做一個大大,一個室友。
因爲沒有人會如此思念一個偶像,一個室友。
週日下午六點,端木翰告訴他墨莘回來的時間,到家大概得晚上。
當天鍾離羽玉去超市買了很多新鮮的蔬果,準備了幾道墨莘喜歡的菜餚,只是飯從熱到冷,天從黑到白,墨莘都沒有回來。
一整晚的時間,鍾離羽玉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着抱枕像個傻子一樣,呆呆的坐了一晚。
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一個。
晨曦從窗外灑在身上,臉上,鍾離羽玉的睫毛終於眨了眨,許久露出一個苦笑。
不用傻了,他是真的搬走,不會回來了。
鍾離羽玉覺得自己有些冷,明明是天氣炎熱哪怕大晚上都沒有幾個人蓋被子,可這一刻他卻覺得特別冷。
他顫抖着想要扯過放在沙發另一端的毛巾被,突然聽到了鑰匙轉門的聲音。
伸出手的停在空中,鍾離羽玉擡頭看向大門。
就見大門被人輕輕打開,一身風塵僕僕的墨莘出現在門口。
他的樣子有些狼狽,頭髮微亂,身上的西服滿是褶皺,提着一個大行李箱。
鍾離羽玉就這樣怔怔的看着他,彷彿難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墨莘把東西提進來,輕輕關上門,轉身突然發現他以爲在睡覺的人此刻正像個呆呆的木頭娃-娃一樣坐在沙發上看着他。
看到他的那一刻,墨莘臉上終於出現溫柔的笑意,這一-夜的緊急會議好像也不在那麼累人。
“墨莘?”鍾離羽玉遲疑的聞出聲,只是聲音特別小,彷彿大聲一點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般。
“是我,我回來了。”墨莘話未落,鍾離羽玉突然站了起來,早已經麻木的腿腳哪裡能受得住,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
墨莘嚇了一跳,一個箭步把人接到懷中,剛想責備一聲他的莽撞,在聽到他哽咽的聲音之後,再無法說出口。
鍾離羽玉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和溫暖的體溫,終於找回來了真實感,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他緊緊地抱住墨莘的腰,哽咽道:“我想你。”
墨莘眼圈微微泛紅,一滴眼淚落在鍾離羽玉的發間,這麼多年終於等到……
“對不起,我也想你。”
特別,特別的想,已經想了七年那麼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