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清解下腰間的軍用水壺,這裡面裝的是汽油,就是爲了萬一有什麼意外可以用來引火。很快兩堆火燒了起來,火的旁邊就是躺在一層厚厚茅草上的凍僵的男人,他的衣服裡已經被塞滿了茅草儘可能地保證他的體溫。鄭遠清三人就等在旁邊,如果二十分鐘後他還是這副模樣,那只有任他自生自滅了;鄭遠清不可能把一個陌生人隨隨便便帶回小加油站,哪怕明知道帶他回去能有更大的把握把他救活――不輕易相信任何陌生人,這是末世鐵律。錢到賭場不是錢,人到戰場不是人――老話說的好,亂世時期尚且如此,末世的人更不是人。
十分鐘過後,這個男人的體溫開始升高,血液開始恢復運轉,許書成又給他灌了兩口酒,男人的臉開始有了一絲血色。二十分鐘後,男人的心跳和脈搏恢復了足以支撐生命的力度,男人開始渾身哆嗦――知道冷,說明他已經恢復了一定體力,身體需要熱量,只是不知道他那165cm的身高、皮包骨頭的身板還能提供多少熱量。
“餓,餓,吃――”男人身體底子不錯,烤了半個小時的火以後已經知道餓了。
鄭遠清拿出半塊冷饅頭,在火上微微烤了烤遞給他,這個男人見到饅頭後竟然一改奄奄一息的模樣,瞪大了雙眼、挺直了腰板,一把搶過饅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從男人這猛地一搶的動作中鄭遠清看出來他沒有任何搏擊功底,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這樣一來他的危險性就沒那麼大了。任何事情都要算個概率,有搏擊功底的未必都是壞人,但也未必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凡事都有兩面性,有能力的人容易生存下去,同時也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信任成本。
“哥們,好自爲之吧。”看着這個男人狼吞虎嚥地吃掉了兩塊冷饅頭後,鄭遠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準備走。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沒必要再帶着他走,末世里人與人之間互相信任的代價太大,他們付不起這個代價。
“兄......兄弟!”男人一看眼前的三個人起身要走,馬上翻身跪倒在地上磕着頭顫抖地說道,“救救我們!求你們救救我們吧!”
“我們?”鄭遠清冷笑了一下,還我們,救你一個就耗盡了老子半天的乾糧,還救你們一堆人?不好意思,哥們沒那麼大的本事,“得了,兄弟,我們不是救世主,自己尚且維持不下去沒辦法再照顧你們。好自爲之吧。”
“不不不!”那個男人彷彿落水的人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撲過來就要抓住鄭遠清的腿,鄭遠清手疾眼快,一槍托把虛弱的男人重新砸迴雪堆裡。
“你要是想說什麼愛心、什麼仁義的話勸你別浪費體力了,你就是說我們沒良心也行;隨你便,那一套對兄弟沒用。”鄭遠清嘴上是淡淡地說着話,但是心中仍然感到一絲悲涼,一個生命或者是幾個生命也許就要在這兩天告別這個殘酷的世界了,但是鄭遠清無能爲力,他們剛剛做到自給,根本無暇分身,“書成,老金,咱們走。”
“求你們別走......!”那個男人艱難地爬起身來,拼盡全力喊道,“我會修車,我會修悍馬!什麼樣的悍馬我都會修!我們......我們還有四輛悍馬車!不,五輛,還有一輛報廢的!”
“悍馬車?你是高級技工?”鄭遠清正打算不給他廢話轉身離開,但是一聽“什麼樣的悍馬我都會修”,他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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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青年又把金雨堂和許書成的乾糧吃完後纔有了點力氣走路,在金雨堂的攙扶下撞撞跌跌地在前面帶路。鄭遠清和許書成舉着槍警戒着,不時對着圍過來的、行動緩慢的喪屍一槍托;經過近一個月的恢復,鄭遠清他們已經恢復了大半體力,況且已經讓低溫凍得骨頭、肌腱脆弱的喪屍頭顱根本經不起這勢大力沉的一下,幾乎是一砸就掉。雖然只剩一顆頭顱還是活着的喪屍死不了,但已經沒有什麼威脅性;子彈越來越少,能省一發是一發。
“到了,前......前面就是......就是我們的窩。”男人喘着粗氣指了指不遠處一個高出雪堆不多的小建築物;那是一個倒坍的磚窯,隱藏在一片四處是大坑的地方――這裡是以前的黑磚窯作坊;既然是黑磚窯,位置自然隱蔽,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離大路有幾公里的路程,四周還是責任林,這倒是個做隱藏的好地方。鄭遠清在遠處一個有着大斜坡的大坑裡看到了五個龐然大物,雖然落滿了積雪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但可以肯定這就是那男人說的五輛悍馬。
“咱上次看到的那輛悍馬是不是就是其中的一輛?”許書成伏在鄭遠清耳邊小聲說道,“如果是得小心他們有槍。”
“應該是,看樣子裡面的人非富即貴。見機行事吧,如果是一幫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大小姐,咱們立馬走就是。如果是那種知書達理、規規矩矩的人咱們可以考慮幫他們一把。”鄭遠清說道,“他們應該沒子彈了,記得不?那幾個人到最後是用刀砍喪屍的,槍聲響了二十分鐘最後淪落到用刀的份兒上,子彈肯定打完了。”
“嗯,這倒是。你看上那幾輛悍馬了?”許書成問道。
“嗯,悍馬車能在這雪地裡跑,咱們需要這種車,但是咱又不會修,咱們可以和他們合作嘛,拉出來的東西分給他們一部分就成。只要有車,這環境下咱們拉一趟就夠這個冬天吃的了。”鄭遠清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那青年來到一個坍塌了的小洞口前,掀開掛在上面的草簾子,露出裡面黑黝黝的空間。與此同時,鄭遠清三人迅速躲好用槍指着裡面,只要裡面稍有異動,一梭子子彈就會直接灑進去,管他裡面多少人一律報銷。
“你先進去。”金雨堂向洞口旁閃開,拿槍指了指裡面。
“雪振!雪振!”看到這個叫雪振的男人進入磚窯,兩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兩個女孩子,聽這聲音十分焦急,看樣子她們很關心這個叫“雪振”的男人。
“我C你貓了個咪的!怎麼纔回來?吃的呢?”這是一個沙啞的男聲,聽聲音這是個年輕人,像個奴隸主似的罵着雪振。雪振不知爲什麼好像有點怕他似的,憋了憋臉沒吭氣,找了個角落蹲了下去,眼睛瞅瞅外面再瞅瞅裡面,顯得很是無助。
“阿亮,你幹什麼你?雪振都這樣了你還罵他?”一個女孩不滿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TM的替他說話?信不信過段日子找人輪了你?”那個沙啞的男聲再次響起,“我告訴你張煜,你爹不過是個廳長,算個JB,老子想幹你你老子就是在旁邊瞅着都不敢吭一聲!怎麼了?看上那姓曹的了?”
“你......你......不許你再罵我爸爸!”那個女孩帶着哭腔喊道,卻也只能忍下去。
“喲,張煜,罵你老子是看得起你;信不信老孃把你扒光了扔外面?”一個聲音尖銳、陰陽怪氣的女聲傳了出來,又是一個女人――而且肯定是個惹禍精型的女人,“阿亮哦,回頭咱找幾個混子好好伺候下張煜妹妹,張煜妹妹最近需要安慰了呢。”
“喲呵,還有茬子呢。聽聲音還是兩個衙內。”許書成和鄭遠清、金雨堂同時冷笑了一聲,他們突然感覺手有點癢,想找個沙袋活動一下。
“誰?誰TM的在外面!”阿亮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大聲喊道,“姓曹的,你TM帶人過來了?不是給你說了誰都別信嗎?你耳朵聾了?老子白教育你了?你TM想害死老子啊?快去讓他們滾蛋!這兒啥也沒有!”
“阿......阿亮少爺,他......他們能救我們!”曹雪振絲毫不敢反抗,只能弱弱地解釋;看得出他是和這羣人待久了,被欺負習慣了。也許他對外面的世界不是很瞭解,仍然害怕這幾個公子哥大小姐的“權勢”,他不敢得罪這些人。
“我想扁他。”許書成看了看鄭遠清和金雨堂,一臉無辜地說道。歷經生死多少回,他們早就練就了任爾雨打風吹我自巍然不動的心態,不論是聽到、見到什麼事情都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那麼容易情緒激動了;只是這種心態說不清是看破世事還是冷酷無情,也許都是一回事吧。
“我也想扁他。”鄭遠清手一揮,“咱扁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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