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們只是聽說石原被殺、基地被佔,而做這事兒人卻是6年前那個做事還有些幼稚的劉偉,她們以爲劉偉還那樣,還是那麼講理,她們以爲憑着一把老骨頭、這麼多人能給劉偉那討個說法,甚至讓他伏法認罪——可是她們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她們以爲劉偉就是這裡最大的官兒,她們以爲她們面對的僅僅是6年前那個少不更事、還講道理、甚至有些幼稚的劉偉。
“還真有這種傻老太。”劉紅兵明白了這些老太可能是一種思維方式後苦笑了一聲。
“別說,這種人可不少,黑格如果能明白劉偉已經今非昔比的話他還會掏槍要和劉偉拼命嗎?難不成這麼久了他沒有一點進步?”鄭遠清苦笑着搖了搖頭,跟SB說話說不清。
“這事兒交給我,這幫老傢伙。”劉紅兵想了想,既然擦屁股的重任留給了,那麼就去辦吧,還好,是給劉偉那小子擦屁股,換個人可真夠噁心的。但是他也,鄭遠清要定了阿圖幹基地,如果不行,鄭遠清將採取鐵血手段,哪怕血洗阿圖幹基地也在所不辭。
“很好,你的人都帶來了嗎?”無錯。鄭遠清問道。
“沒有,都在基地裡面——而且,沒有人我到底有多少人。”劉紅兵猙獰一笑從煙盒裡倒出幾根菸揣上衣兜裡站了起來回身對陳達奎喊道,“大奎,咱們走。”
“快去快回,中午等着吃家宴呢。”鄭遠清靠在椅背上衝劉紅兵有些岣嶁的背影喊了一聲,還好,劉紅兵沒有讓他失望,這6年的時間裡他沒有消沉,也變得更加成熟了,不再是長野基地裡那個始終處於中立卻兩邊不討好的傻瓜了。
在走進電梯裡的一剎那,劉紅兵一下子靠在電梯上渾身發軟,冷汗已經溼透了他的襯衣,鄭遠清這些年變得更加強勢也更加威嚴,雖然他盡力想找回以前那種感覺,劉紅兵也盡力配合着想像以前那樣做一個雖然總是被鄭遠清罵卻總是嬉着臉點頭稱是的兵痞子。
但是時過境遷、物不是人也非,那種感覺和默契再也找不回來了;而且不僅僅是這個他曾經嬉着臉喊“首長”的男人這樣,那兩個曾經和他打打鬧鬧的許書成、劉偉也沒有了那種戰友加玩伴的感覺——已經不屬於他們這個圈子了,這6年沒有陪着他們走過,也許留在阿圖幹基地纔是最好的選擇。
陳達奎腰桿發酸地靠着電梯沉默不語,那個獨眼男人帶給他的震撼是他今生頭一次,以前他天不怕地不怕,他不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可是今天他才明白是何等狹隘、何等愚蠢,王霸之氣並非沒有,而是要看場合,在這種場合鄭遠清就是不“虎軀一震”那種強大的氣勢也絕非常人可比,這就是實力的體現。
電梯門開了,劉紅兵調整了一下情緒昂首闊步走向機艙大門,鄭遠清的警衛排副排長喬梅正帶着20名全副武裝、青春靚麗的女兵站在門口等着劉紅兵,這段時間她們聽從劉紅兵的命令,而且外面的那些男兵也暫時聽從劉紅兵的指揮。
“謝了。”劉紅兵走到門口衝喬梅點頭致謝,喬梅和善地對劉紅兵笑笑,握着衝鋒槍的小手騰出一隻衝劉紅兵擺了擺,喬梅在合影照上見過劉紅兵,也在隊伍的記錄視頻上見過這個曾經驍勇善戰的消防武警,只是眼前的他和照片上那個腰板筆直、肌肉發達的高個子男人差距甚遠。
劉紅兵邁着有力的步伐踏下臺階,閃亮的軍靴踏着鋼板臺階發出沉重的聲音,這個艙門一進一出,劉紅兵便不再是以前那個劉紅兵了,如今的他代表着獨立八師的利益。
機艙外的雪地上,那一片血流成河的雪地上,十幾個衣着髒舊老太婆正在哭天喊地的賴在地上撒潑耍賴,一羣或年輕、或中年的蹲在一旁捂着臉只哭。
這些人劉紅兵都認識,撒潑的是基地負責各個方面的,帶頭鬧騰的是個劉偉都不認識的老,這個老太婆並不劉紅兵的來歷,而這事兒的老太太已經在這6年裡先後離去;而一旁哭泣的是石原他們的家眷。
看到有人出來了,外面持槍對着這羣的戰士們鬆了一口氣,面對這羣撒潑耍賴的老這些年輕的戰士還真不該辦,屍亂前就是再大的官兒也奈何不了這樣的老太太,何況面對一羣黃土埋半截的老人戰士們也下不了手。
“恁看那——恁看那,天殺的劉紅兵、陳達奎,介一進一出就人模狗樣的,哎喲喂——還穿上靴子啦大傢伙看看、大傢伙看看呀,咱們的民兵隊長才多大會兒就讓收買啦嘖嘖嘖——恁看介衣服白淨得、小臉光鮮得。”帶頭的老太婆一見劉紅兵出來便哭天喊地、指桑罵槐地把矛頭對準了他;可惜的是老太婆圍觀過劉偉、見過劉偉的路數,但是她不劉紅兵是獨立八師當初留下來幫忙訓練民兵的。
當初過了幾個月劉紅兵都沒見接他的飛機到來,戰士的本能讓他感覺到壞事兒了,他意識到那個天上升起的“第二個太陽”和隊伍有着莫大的關係,尤其是那些來回數趟的戰鬥讓他意識到壞事兒了。
而且意識到這些的還有基地的高層,於是石原就三分真誠、七分拉攏地籠絡劉紅兵,而劉紅兵也很明白地順杆爬,慢慢地大家都對劉紅兵的來歷三緘其口。
其他倖存者也沒精力瞭解劉紅兵從哪來的,他們只劉紅兵是個很能打仗的老兵,不論是對喪屍還是對敵人,這種人不僅是基地高層緊缺的,同樣也是所有幸存者心中的守護神。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琪琪格那輩老人被這末世的殘酷折磨得先後離去,而後繼者只當初有個軍倒過來換了一批女孩,然後再也沒有來過,他們只是劉紅兵和那批軍倒來得時間相距很近,而且那批軍倒也沒有和劉紅兵有過聯繫,也沒有人過來接過他們。
於是隨着年月的增加,後繼者以爲劉紅兵不過是來基地的時間和人家差不多而已,他們以爲兩者沒有絲毫關係。但是劉偉可不一樣,劉偉的風光四射可是讓他們記得清清楚楚。
“天殺的姓劉的俺們養着你、敬着你多少年,結果你卻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還有良心嗎?你忘了是誰收留你、養活你到今天的嗎?——哎呀老天爺啊,這人就這麼不要臉啊?”
“對對你這人就該千刀萬剮”
“甭搭理他,現在咱們是管那個白臉後生要人那一會兒再收拾他小子”
“哎呀——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人啊,老太婆昏了頭啊,把基地最好的一對雙胞胎都介紹給你了——俺真是把人家姑娘往火坑裡推啊,造孽啊——”一羣老太婆癱在雪地裡迎着北方哭天喊地的抹淚痛罵,難聽罵,尖酸罵,彷彿劉紅兵和陳達奎是她們一手養大、卻背叛了她們的人。
劉紅兵也不吭聲,只是揹着手站在原地冷着臉看着這些一把年紀的老人哭天喊地。
現在的劉紅兵已經不會再爲這些事情而動心了,這就是末世,這不是治世,治世的手段在這弱肉強食的叢林社會中沒有任何用處,按照末世的規矩,這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老人應該是最先被犧牲的一批人,她們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爲基地的文化和狹隘的觀念造成的結果,只能說她們有福氣,逃到了阿圖幹基地。
至於那老太說是被她們養活的,劉紅兵不禁搖了搖頭心中罵道:老子保護了你們近6年,時候都是老子衝鋒陷陣,你們以爲那一波又一波的喪屍和土匪是你罵兩句就跑的?現在你們嘴皮子一磕巴老子就成了當爺伺候、當爺白養活的了?素娟、素紅竟然成了你介紹的了?哼,天理?老子管誰要天理去?
“行了,老太太們,鬧夠了就回去吧。劉總不是你想見就見的,別費勁了,回去查查我劉紅兵的檔案,看看我到底是從哪來的。”劉紅兵開始先禮後兵,用勸解的口氣試圖說服這些老太見好就收,日後說不定還要相處,別把面子搞僵。
“哎喲喂——大夥聽聽這個沒良心的說?他說他本來就是這土匪窩的人,恁看看、恁看看,這纔多大會兒就把從哪來的忘啦?”帶頭的老太太指着劉紅兵的鼻子陰陽怪氣地痛罵着。
“介就是個狗腿子,誰給骨頭他就咬誰——跟日本鬼子的漢奸一個吊樣”
“就是就是,你算哪根蔥?俺們要見那個姓劉的,你個狗腿子以爲能和人平起平坐?你才啃了幾根骨頭?你以爲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