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許歡懷着無限的怨念找到了她的仇人,即使隔着一個又一個黑麻麻的人頭,隔着暗藍的車窗,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文嵐。
許歡像個哮喘發作的病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紅酒般的顏色從髮尾開始一點點蔓延,許歡好不容易纔壓下潮水般的怨念,血色只停滯在髮梢末端,閃着妖嬈邪魅的紅光。得虧現在大家的注意力在車隊上,否則就該覺得許歡是個異種了,引起恐慌了。
許歡按着胸口,今日的太陽特別猛烈,她復生不久,還不能在烈日下多待,刺眼日頭炫得她眼前得景象不穩,許歡震住心底的憎恨,然而醜陋的記憶卻不受控制的翻卷出來。
“嵐嵐,救我,救我!”許歡被喪屍獸壓在爪下,這還是他們遇見的第一隻喪屍獸,速度、力量都不是喪屍可以比擬的。彼時她跟着文嵐還在清掃戰場挖晶核,一不留神許歡就被呼嘯而過的喪屍獸叼走了。
許歡一直知道文嵐的力量並不是來源於異能,文嵐把這個秘密守得死死的,連身爲閨蜜的她都不知道.許歡並不在乎還幫她保守秘密,只要文嵐和他們站一邊就足夠了,再說文嵐也不是那種看着隊友死的人。
而這一次,文嵐也沒有讓許歡失望,她很快就趕到了,喪屍獸被追趕得有點焦躁,停了下來。許歡緩過一口氣,欣喜若狂的望着文嵐呼救,她就知道好姐妹不會放任她不管。
“文嵐,只有你一個人嗎?”許歡有點小失望,畢竟她還對雷系的侯桀有一咪咪好感。
“嗯,他們都勸我不要來救你。”文嵐髮絲有點凌亂,剪短了的頭髮又長長了,劉海頭下的陰影蓋過半張臉。
“謝謝你,文嵐,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我。”許歡眼眶裡涌出熱淚,她決定了,什麼男人都靠不住,等過了這一劫,許歡發誓以後一定對文嵐生死追隨。
隨着文嵐的靠近,喪屍獸越發變得焦躁,它用爪子示威的拍在地上,拍出一個大坑來,激起無數塵埃,嚇得許歡臉都白了。
這時文嵐還是沒出手,一步步走近,“許歡,你母親幫你祈福得來的小玉葫蘆是不是還在你手上!”
“文嵐,你這個時候還在說什麼,快救我呀!”許歡急哭了,她雙手掙扎着推開變異獸的大爪,然而力量懸殊,一切都是徒勞。
“回答我。”
“是是是,還在我手上,你快救我呀!”
得到回答的文嵐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來,聲音夾着詭異的疏離感,像是一個陌生人在審判別人的生死,帶着目空一切的冷漠。
“許歡,你知道嗎,其實你一早就死了,如果不是我在學校救了你。”
“文嵐,求你救救我!”許歡已經顧不得文嵐說了些什麼了,她被恐懼包圍着,只能一味求救。
許歡話音剛落,文嵐就瞬步到了跟前,就在許歡以爲文嵐是準備殺掉喪屍獸的時候,文嵐手中的冰劍插入了喪屍獸的爪子就跳開了,這種舉動顯然激怒了喪屍獸,它開始暴走並且再不忌憚在旁邊環伺的異能者。
然而,苦尋不到罪魁禍首,被壓在爪子底下的許歡就成爲了發泄的對象,自文嵐出手,許歡就嚇傻了,再遲鈍她也看清了,文嵐的舉動根本就是在借喪屍獸的手殺死她。直到許歡被撕成兩半,許歡都睜大着眼睛死瞪着這個好姐妹。
確認許歡不可能再救得活,文嵐兩三下就解決了喪屍獸,她走到許歡的屍體前從許歡的衫袋掏出一個福袋來,福袋是由堅韌的麻線縫製而成,血液很難滲透進去,文嵐從裡面掏出一隻平凡無奇的葫蘆來,上面還套着一個紅豔豔的平安結。
“許歡,別怪我,兩年了,你都用不上它就證明你與它無緣,你還是順着你既定的命運走下去吧,畢竟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見你死了的!”文嵐惋惜道,接着她滴了一滴血在玉葫蘆上面,整個人連帶着葫蘆都消失在原地了。
許歡的上半身仍然還存着一口氣,她的手牢牢握緊,直到文嵐消失才鬆了開來。
“小歡,小歡!”
“怎麼了,小迪?”許歡從夢魘般的記憶回過神來。
“不好了,朦朦在車隊裡面。”廖小迪還在人羣的時候就發現了白朦朦的身影,可是沒等他提醒,許歡就慌里慌張的衝出人羣。
“你說什麼?真的是冰封基地的車隊,以文嵐對狐狸深惡痛絕的性格怎麼可能讓朦朦留在車子裡。”許歡這才發現懷裡少了只狐,一想到文嵐提起狐狸咬牙切齒的神情,許歡深感不妙。
“沒準是留着怎麼生剝活剮。”受許歡影響,廖小迪也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文嵐。
“我們現在怎麼辦!”
“趕緊回去找駱昕祁,我們都不是文嵐的對手。”廖小迪提議道。
“好!”許歡深深的望了眼被擋得嚴嚴實實車隊尾巴,邁開腿跑回去。
在基地中心一環的某間別墅裡,十四隻狐狸加一隻管狐坐在爲重聚而舉杯慶祝,除了姚宇飛全員到齊,銀狐異能團低調入城,躲過各方勢力的耳目,會師成功。銀狐們搖着香檳,舉杯相慶。
這些都是駱昕祁五年來不斷篩選過後的夥伴,雖然他曾經有過建立基地的想法,可是冰鋒基地早了他一步,珠玉在前,既然有了一個物資、防禦、科研樣樣都頂尖的基地,駱昕祁也不想去爭這塊咬剩的蛋糕。
打造末世第一的異能團,肩上少了責任,輕輕鬆鬆當個團長也未嘗不好。駱昕祁雖不說是個無慾無求的人,但是經歷多了,對事物就不免多了種闊達,然而唯獨白朦朦是他一直渴求的,不想放棄的。
駱昕祁曾經以爲他有生之年都等不了白朦朦走出結界,畢竟對方是一隻壽命比他長了不知多少倍的妖精,可是在見到那一雙紫眸的那一刻他感謝天地、感謝神明並沒有讓他等太久。駱昕祁一邊想着,看着高腳杯裡淡黃的色彩,彷彿能流出金子般的美麗。
“老大,老大,我給你的飛鴿傳書收到了沒,你找到人了沒?”寧一森湊過來八卦兮兮的問道。
“你猜。”駱昕祁沒有正面回答,時不時望向門口。第一次逛人類市集,應該很珍貴吧!
“老大,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幽默感,你放小燒出來,讓兄弟我問問。”寧一森仍不死心,眼神往駱昕祁脖子上瞟。
“你們先玩着,等我回來再開會。別墅房間多,挑自己喜歡的,二樓東邊的那兩間房不要動。”駱昕祁直接無視了寧一森的請求,站了起來,覺得還是出去走走好了。
寧一森剛開始見駱昕祁走開了還有點小失望,可是一聽房間已經有人用了就覺得有戲,可以去嫂子閨房瞧瞧嗎。甫一生出這個想法,駱昕祁就像是感應到了一般轉過頭警告的看了寧一森一眼,眼神森然,冷得寧一森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老大的警覺性和眼神還是變態到可怕。寧一森打了個顫,同時更加肯定了自家團長金屋藏嬌的可能性。他要在團裡多宣傳宣傳才行,省得哪個不長眼的惹到嫂子。
老大要出去了,狐狸們已經被寧一森這個移動性廣播臺宣傳了一遍大嫂的存在,於是他們都炯炯有神的目送駱昕祁。
老大要去接大嫂了,咱們不能跟,可是可以偷看麼。
世紀好隊員那頭裝作愉快的用餐,駱昕祁門一關就個個往一樓的窗戶擠,搶不到一樓的三步作兩步的蹦上二樓陽臺,還怕駱昕祁察覺躲在陽臺的護欄後欣賞他們老大的英姿。
“好想去看看大嫂長什麼樣,真的不能跟麼?”
“別想了,老大的反追蹤術比我們可強多了,況且還有神級反跟蹤警報小燒,你們這些沒有五階異能的看都看不見,被小燒發現了都還繼續跟,別丟人了。”寧一森打斷隊友的妄想,還翻出了黑歷史。
“阿森,你就別再提當年的糗事了。那時候我們不是還沒加入銀狐,不知道小燒的存在嗎,現在雖然知道了也還是看不見,話說老大真的找到春天了麼,你沒猜錯吧。”
“居然敢懷疑我,敢不敢賭一把,我保證老大是去陪大嫂了,否則還有什麼比我們異能團聚集更重要,一個月早餐加飯後果怎麼樣。”寧一森拍着隊友的肩膀奸笑道。
“不要。”
“一週?”
“不要。”
寧一森搖了搖頭,隊員們都越來越不好騙了,真沒勁,“話說古詩呢?”
“他在一樓。”
“你們剛纔走的時候有沒有不小心掉食物了。”寧一森心裡一咯噔,這種情況還真的說不定呀,雖然他們已經被古扒皮訓練出比狗還靈活的接食物技能,可是……
寧一森剛想回去拯救未來一星期的早餐卻被拉住了,“阿森,老大被攔住了!”
“神馬?”寧一森轉過頭一看,果然,空曠的路上不知哪裡來了一批人,氣勢洶洶的圍住了駱昕祁。
寧一森眼睛銳利的看到他們身上的家徽,做足調查的他當場就認出了是朝陽基地的孫家,他進城的時候還打聽到孫家車管所被踩場了,如今這種架勢那麼踩場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老大了。
老大爲什麼要去孫家踩場?
寧一森心中閃過疑問,但不管怎麼說,管你孫家金家,那麼多人堵我們老大就是不行。
狐狸們想法一致,紛紛從別墅裡涌了出來,孫椿看着這麼多從天而降的異能者,心裡驚疑不斷。
不是隻有兩人一寵麼,這冒出來的異能者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