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嵐居高臨下的望着白朦朦,運轉身上所有的靈力凝於腳尖,一腳將白朦朦踢出老遠,白朦朦感覺腹部一陣扭曲,像有千萬把小刀在腸子裡拼命往外捅,當場咳出一口血來。
白皙的小臉也被棱角分明的沙石劃出數道紅痕,往外滲着鮮血。好在捆仙索雖然鎖住了管狐以及白朦朦身上的靈力,但是白朦朦身上的衣服都是有保護的法陣符文,是以文嵐的全力一踢未傷及筋骨。
“文嵐,你怎麼會在這裡?”白朦朦瞪着那張因仇恨而扭曲的臉,手卻在背後變換不斷。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又不是隻有你纔會傳送陣。”文嵐走上前來狠命的踩了一腳,白朦朦痛到臉都皺成一塊了,看到死敵如斯慘狀,文嵐臉上浮現出大仇得報的快意。
文嵐還欲施暴,身後一個穿孟家道服的年輕人走上前來道:“文前輩,大師兄要她活着回去的。”
“哼,我知道。”文嵐不滿的哼了哼,“它是一隻狐妖,哪容易那麼快死掉。”說完又狠跺了幾腳,接着各種法術不要命的施加到白朦朦身上,直折磨得白朦朦死去活來,最後終於撐不住暈厥過去才肯放手。
到底是要拿去覆命的人,以後多得是機會整治白朦朦,文嵐暫且收手,陰謀達成的她此刻心裡彷彿有一頭巨獸在叫囂,文嵐想起了這裡還有一羣小妖精,心裡閃過惡意至極的念頭。
文嵐扭頭面向那羣呆立當場的人羣,本來美麗的眼眸因爲惡意變得邪肆,叫他們心中膽寒,後退不止。
“把所有人都抓過來。”文嵐冷漠的下達命令,她並不想放過那些人類,在她眼裡,與這些妖怪同流合污已經不配她大發慈悲了。
身後的異能者和修真者得令疾馳而去,眼看就要將大夥當場拿下,在最前方的黑猿元豐突然催動妖力伸長手臂將所有人都攬於臂下,風馳電掣的衝入結界之中,前來抓捕的人一時愣在原地。
戰場本來就在結界不遠處,白朦朦受困時,元豐和大家本想衝過去解圍的,白朦朦發現這張捆仙索不同尋常,不是他們可以解開的,偷偷在背後做手勢讓元豐帶大家往後退入結界,直到文嵐出現時,他們其實已經離結界不到十米,強忍憤恨的看着白朦朦被折磨,文嵐被一時的勝利衝昏頭腦纔沒發現距離的變化。
文嵐盯着那隻礙事的猴子,陰鷙的目光恨不得生揭了他的頭蓋骨,一隻小小的猴子精也敢戲弄她?
“你們不要忘了這結界只對喪屍有驅逐作用,我們也是可以進去的。”
結界之外的人這才醒悟過來,他們都被結界的虹光嚇懵了,居然不敢走向前,文嵐一說,趕緊利索的往裡面衝,面容說不出的兇惡。
千軍一發之際,一隻黑爪子“啪”的一聲將一張符籙貼在結界之上,符籙不僅修復了被喪屍獸腐蝕的洞,原來暢通無阻的結界突然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一夥人完全沒想過要剎車,瞬間撞得頭破血流。
“吱吱吱!”
元豐和一衆長臂猿步調一致的扭過身子拍着紅紅的屁股毫不留情的嘲笑起外面的人類,在結界之中提心吊膽的人見到這一幕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文嵐只覺什麼臉都丟光了,自己親自上前,抽出一把劍,任憑她劍招使得眼花繚亂也無法破解。
“那隻喪屍獸的毒液呢?”文嵐問起撞得鼻青臉腫的手下。
“落、落在靈山了。”手下結結巴巴的回道。
“廢物。”文嵐氣急敗壞的摑了那人一巴掌,提起白朦朦身體就往結界上撞。
“砰砰砰”毫不留情的撞擊聲讓結界裡面的人難受得無法呼吸,白朦朦方纔才救過他們,而此時他們卻無能爲力,只能看着鮮血落在結界上,滑下一行行血淚。
元豐看着全身看不到一絲好皮膚的白朦朦氣得掉眼淚,想要上前,卻連它自己也無法穿透結界,白朦朦怕戰鬥過程中顧及不到,給元豐的符籙不僅能修復結界還將結界完全封閉起來。
裡面的人類見文嵐如此不要臉,紛紛破口大罵,越罵文嵐的臉就越扭曲,往上撞的力氣就越大,漸漸的人們不敢罵了,只拿通紅的眼睛瞪着文嵐,恨不得把她剁碎。
“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文嵐出夠了氣,輕蔑的笑了笑,讓手下提着白朦朦離開了,只餘結界內的怒火越燒越旺,無法燃盡。
白朦朦再度醒來時,只覺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像被碾碎了一般,她吸了一口冷氣,睜開已經腫得比雞蛋還大的眼睛,打量起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裡是一處燈火通明的殿堂,殿堂大門緊閉,大殿四角佇立着巨大的朱漆巨柱和刻滿銘文的銅碑,在燭火的照耀下,映照得整個大殿輝煌而肅穆,白朦朦被一根不知材質的鎖鏈綁在殿堂中央的一根銅柱上,銅柱刻着凹凸不平的圖騰,咯得她背後的傷口疼死了,這個柱子似乎能吸收她的靈力,白朦朦只感到自己越來越虛弱。
白朦朦費力擡起腦袋,正對面是一潭人工雕琢的水池,微波盪漾的池水裡是一座平坦光滑的玉石墩子,玉墩子高出水面不少,其上放着一排排幽紫的竹筒,在一層層盪漾的影子中流轉着詭異的紫光。
白朦朦怎麼看怎麼眼熟,動了動身子,果見垂在腰間的竹筒不見了,她神色變了數變,猛然低頭,發現垂在脖子上的項鍊也不知所蹤,白朦朦拼命運轉所剩不多的靈力去感應身上的法寶,只除了左耳的金瓶,其餘的符籙包括溫笑遊給她的都被一一搜走。
也不算糟糕到極點,白朦朦心裡嘆了口氣,做完這些她已經精疲力盡了,放鬆身體,儘可能的不再消耗過多的靈力。
這時,殿堂的大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一個人逆着微光走了進來,他氣質超然,眼裡含着若有若無的慈悲,一步一步如登雲徙來,白朦朦垂着腦袋,先是看到了他道袍上的雲紋,玄底銀紋,正正九朵,是孟氏最高級的道服,這樣的紋飾她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孟泊,要請我來也不用這般大費周章,在喪屍獸中藏匿捆仙索的事你也做得出,就不怕污了你這身仙氣嗎?”白朦朦滿臉嘲諷,眼眸低垂,不想再看那張淡然出塵的臉。
“白朦朦,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孟泊語氣一如往昔,淡淡的像是什麼牽掛也木有,但白朦朦還是聽出了一絲不平靜。
“靈山?”
“是的,這裡是靈山,孟家嫡系修士出生和死去的地方,然而卻不是我出生的地方。”
孟泊伸出潔白修長的手指,擡起白朦朦的下巴,他的手指顫抖着,力度輕重不分,將白朦朦本就火辣辣的皮膚扯得生疼。
“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沒聽清楚嗎,是嫡系修士,不是我。”孟泊的手越發的用力,幾乎要嵌進白朦朦的皮膚底下,他的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白朦朦勉力與其對視,清楚的看見裡面漫天的怨懟,與以前波瀾不驚的眼神截然不同,有着夙願得以完成的狂熱,又有着對她的憎惡厭恨。
“你、你不是嫡系?”白朦朦只好順着他的意思問道。
“是,也不是。”孟泊松開手,神色重回平靜,好像剛纔那一幕出來沒有出現過似的,他依然是那個謫仙般的修士,淡然出塵,遺世獨立。
“那麼多管狐中爲何這一隻管狐這麼虛弱?”孟泊又轉移了話題,這次他緩步走到水池邊上,眸光投向水池中央的竹筒。
“不知道,天生的吧!”
白朦朦並不是故意和孟泊作對,而是自她得到這隻管狐那天開始就鮮少覺察到它的存在,即使近日有了波動,氣息也非常微弱,三姒曾說它是隻強大的管狐,然而白朦朦從沒在它身上發現這樣的特徵或預兆。
“無知。”孟泊不滿的哼了聲,提了提袖子,伸手去撫摸上面光滑的表面,臉上凝滿溫柔,像是撫摸不世的珍寶,來來回回的摸索不忍放手。
“你想要用它幹什麼?”白朦朦厲聲道,儘管虛弱的氣息使她氣勢弱了一截,但孟泊眼裡一剎那流露出來的貪婪叫她心緒不寧。
平日裡總是雲淡風輕的人若是看中東西,對其的執念就會比常人高出數百倍,其中的執拗難以阻擋,孟泊究竟看上了這隻管狐的什麼?
“你從一開始就打它們的主意,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對管狐過分關注,你和管狐有什麼關係,你想用它們做什麼?”
“你到現在都還沒想通嗎?那隻管狐在誰手裡,說起來我確實比你清楚,如果想少受點痛苦,就告訴我哪一隻是傳說中的大管狐!”孟泊抽回手,面向白朦朦,明明滅滅的影子投映在他的臉上隱隱透着一股陰森。
白朦朦直視着孟泊的臉,有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我,哪有什麼大管狐……”
管狐是三姒給她的,那三姒是從哪裡得來的,除了她母親孟茗還有誰,孟茗出自巫族世家……
就在白朦朦快要理出頭緒時,門外響起了文嵐的聲音,文嵐請示過後也推門而入,見到狼狽的白朦朦,她心情愉悅的給了白朦朦一個笑容,接着步履款款的走到孟泊跟前。
“孟道長,你要如何處置這隻妖孽?”
“此妖內丹已成,若想要她灰飛煙滅還需要些時日,文基地長放心,正邪不兩立,我是不會再讓她在這世道再造孽障的。”孟泊從文嵐進來的那一刻收斂神色,恢復仙人作態,正氣凜然的說道,舉止投足無不是正道作派,堪稱修仙門派的楷模。
若不是之前的一番對話,白朦朦也要以爲孟泊真的是要斬妖除魔來了,見他對着文嵐完全是另一副面孔,偏文嵐還十分受用,居然像個懷春少女般臉頰泛紅,心裡冷笑連連,一個意欲勾‘引,一個存心利用,真是好一臺戲。
“孟道長,我可否叫你一聲師兄,我自學成才,無門無派,道長修爲遠在我之上,又助我良多,我心中早已將你當作我修真一途的明燈,況且你都已經看過……我們本就有同門之誼”
文嵐說話時故意頓了一下,白朦朦疑惑了一會,當即反應過來,文嵐前世入了孟氏門派,此刻爲了避着她說話含混不清,必定孟泊也是看過文嵐的記憶了。呵呵,不知道自己臉上寫着一個大寫的蠢嗎,居然敢把前世的記憶給這隻披着羊皮的狼看。
“師妹無須介懷,一句稱呼罷了。”
“師兄,我很快就要出征了,這隻妖孽狡猾得很,我怕……”文嵐得了允許很快就喚上了,清清冷冷的聲音含着無限依戀,聽着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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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有什麼但說無妨。”
“師兄雖法力無邊,靈山又有衆多優秀弟子把守,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我聽說凡修士,琵琶骨是最爲重要的,若是琵琶骨被毀,就是讓她有通天的本事也用不上,師兄何不一試。”
文嵐說這話時,目光如一條毒蛇一般陰鷙的釘在白朦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