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動身吧!”楚安然輕柔的撫摸着巨鷹身體,對着葉楚幾人,微微頷首道。
“有勞楚師兄了。”林大小姐一拉葉楚,擡步,飛身騰起,輕巧的落到了巨鷹那寬闊的後背之上。
“唳!”
高亢清亮的鷹啼聲響徹寰宇,展開寬大的銀色翅膀,撲棱棱的拍打着,掀起了陣陣狂風,金冠銀翅的巨鷹如同一隻離弦的利箭,“嗖!”的衝入空中,之後,巨大的身影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雲層被勁風撥開,空氣稀薄,四人各自放出自己的元氣護體,牛山望向葉楚身上縈繞的鋒銳劍氣,微微垂眸,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之意,怒火不可自抑的涌上了心頭……
感受着後背那如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般,隱晦而陰冷目光,葉楚合上了雙眸,心裡一嘆,爲什麼她的每一次旅程,都並沒有事情本身那麼簡單!凝神靜氣,抱元守一,葉楚慢慢的運轉着體內的劍氣。
體內的劍氣如水般潺潺流動,感受着其中隱藏的鋒銳氣息,葉楚皺起的眉頭緩緩的舒展,心頭也是輕快了幾分,這個世界終究要靠實力說話,劍在手,任你花樣技巧百出,我自一劍蕩之。
不過也不能擊敗了一兩個金丹真人便是驕傲自滿,自以爲身手了得,最起碼一個林大小姐,一個楚安然,葉楚並沒有把握,能夠戰而勝之。更何況,仙緣大陸如此的廣博。天才修者輩出,詭秘手段莫測,這點子修爲只能算是剛剛蹣跚學步的孩童,差得遠了!
巨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溫煦和暖的風陡然變得凜冽如刀般,急促飛快地怒吼着。
一時間風聲赫赫,如同無數道鋒利的般,切割着衆人體外的護身元氣,呼嘯之音“嗚嗚!”響徹。天地間盡是森然暴烈的風,鋪天蓋地。遮蔽了所有。彷彿除了這嗚嗚的狂風之外,再無他物。
撲面的風,細細密密,纏纏綿綿。傾瀉在元氣罩之外。蕩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看似輕柔無害,卻是殺機暗藏,瞬息間便把巨鷹身周的雲層絞的粉碎。之後,狂風呼嘯,如怒浪卷潮般,將之席捲的一散而空。
感受着這變化無常風,時而狂暴、時而輕柔、時而銳利、時而纏綿……風,是什麼?這個念頭一生起,葉楚的腦袋“嗡!”的一下,呈現在她面前的世界,整個變得不同了。
風!
什麼是風?
盤膝而坐,葉楚放出了神識,減弱了護體的劍氣,細細的感受着那從身邊呼嘯而過的風。
這風,破開滾滾雲海,凜冽如劍,掠過她的身體,快如閃電,掃過她的臉頰,帶着一絲輕柔,蕩起了一波波的漣漪,纏纏綿綿……
漸漸的,這天地從葉楚的神識中退去,黯淡。只有風,一縷淡青色的風,悠悠的在她的識海中吹起。
輕輕的細風,徐徐的微風,嗚嗚的大風,烈烈的狂風,呼嘯的颶風,風。春之風和暖,夏之風暑熱,秋之風蕭瑟,冬之風凜冽,各種風構成了一個全部是風的世界。
風之形衆矣,其力之強弱,格調之迥異,變幻莫測!
可卻讓人更不識風!
風,是極爲善變的,時而緩慢,時而迅疾,時而柔和,時而剛烈,感受着這風的詭異多變,變化無常,葉楚蹙起了眉頭,到底什麼是風?
葉楚索性撤去了護身的劍氣,直接將自己整個暴漏在風中。
“噗呲!”
呼呼的狂風似利刃般刮過,一道道似被利刃切割開的裂痕,出現在她的衣袍之上,瞬息間她的頭髮亂舞,衣衫變得襤褸。裸露在外的皮膚,陣陣的刺痛,點點血跡滲出。
葉楚卻似乎失去了對這危險,這痛楚的感知,整個人巋然不動,端坐在那裡,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四周的風。
慢慢的,葉楚的衣衫上的裂痕越來越少,皮膚上也沒有新的傷痕,整個人被一層淡淡的氣流包裹着,狂風依舊猛烈,卻彷彿直接穿透了她的身體,她竟似不存在般,對這風沒有絲毫的阻擋。
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葉楚的心神沉浸在一股玄妙的感覺中,她融入了這一片風中,成爲了風的一部分,能夠感覺到風的喜怒哀樂。她在這風中,隨風而動,掠過山川大地,草原沙漠,江海湖泊……無拘無束,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什麼是風!
之前還是清風徐徐而動,瞬息間卻可以變成狂風肆掠。剛剛還微弱的只能掀動衣袍,下一剎那卻是可以捲動滔天的巨浪。
無形無相,無窮無盡,變幻莫測,這纔是風。
清秀的臉上,笑意不在,只餘一片寧靜,沒有一絲的劍氣波動,葉楚的身體四周的狂風卻戛然而止,一片平靜。
之後,一縷縷風,自盤膝而坐的葉楚身邊出現,柔柔的吹動她的亂髮,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似是懷着滿腔的溫柔和依戀。
“頓悟!”
其他三人注意到葉楚身邊的異像,紛紛停下了修煉,望向葉楚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之後,眼眸中各種情緒翻滾!
林大小姐的震驚之後,便是欣喜,葉楚此時的頓悟,不但爲劍冢之行多添了幾分保障,更是證明了葉楚的天資卓越,道途光明,她,沒有看錯人!
大袖翩翩的有些憊懶的楚安然,短暫的震驚之後,一雙眼眸中,精光閃過,湛然如電,望向葉楚的目光中滿是讚歎。作爲一個同樣天資不凡的修者,他知道頓悟,必然存在於厚積薄發之時,只有積累沉澱的足夠多,方纔能在機運到來的一剎那,天人合一,於冥冥混沌狀態中頓悟。而且若非是悟性過人,哪怕有機會碰摸到一絲真諦,也很難把握住。
不同於前兩者的欣喜和讚歎,牛山在震驚之餘,眼眸中閃過一抹厲色,臉色陰沉,陰冷的目光緊緊的盯在了葉楚的身上,一個本來不需要過多注意的小雞崽子,不但傷了他,竟是還有這種天資,悟性!他可不敢將自己的身家安危寄託在葉楚的大度寬容之上,反正已經得罪過了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