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的那組人在野豬的淫威下已經堅持了一段時間,說實在的,和野豬躲貓貓需要消耗的體力對於常年從事戶外活動的人來說不算太難承受,但是心裡陰影的面積絕對不好估算,畢竟這不是一次遊戲,輸了的後果就在那邊躺着。
也不是沒有人想過爬到樹上去,熊會不會爬樹不好說,野豬這四條小短腿肯定不會,上樹就算安全了,前提是能在野豬的獠牙威脅下爬上去。白樺樹的樹枝離地面都很高,尤其是這種大樹,除非搬梯子,不然就算有其他人的配合,也很難迅速的爬上去,所以直到老爹等人出現,也沒有人成功達成攀登成就。
從鄭宇和丁塵一起出現在山坡上,鄭宇投出第一支標槍,到丁塵衝下來擊殺野豬,說起來精彩紛承,但是實際上並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快到樹林裡還有人根本沒意識到野豬已經被引開了,正躲在樹後面隨時準備逃跑。
鄭宇剛剛免受了一次和豬頭親密接觸的危機,嚇得不輕。所以被鄭泰抱着及時閃開之後,在地上打了個滾,一咕嚕就又跳了起來,伸手去摸背後標槍的時候撈了個空,這才發現在剛纔打滾的時候剩下的標槍已經掉在地上了。
他眼睛一掃,看到自己的哥哥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正好順手從鄭泰的背上抽出一支標槍,大叫道:“我刺中它了。”
別看兄弟兩個人的武器都是標槍,但是這玩意可不是制式裝備,鄭宇用的標槍槍身要細一些,長度也更大,因爲他力氣不行卻還想飛得穩。這個時候臨時換用鄭泰的武器,手上的感覺很不一樣,心裡自然也沒什麼底氣。
鄭泰到底比弟弟年長了不少,所以並沒有像鄭宇那樣充滿了鬥志,其實上他一點都不想和這麼大隻的野豬拼命,跟着跑下來,只是因爲自己的親弟弟犯二,他必須要帶弟弟回去。而事實上他也的確在關鍵的時候趕到,至少避免了鄭宇遭受皮肉之苦。
所以雖然他比鄭宇爬起來的慢了一點,但是仍然攔在了鄭宇的身前,大叫道:“後退。”
不過兩個人都沒有退,因爲這時他們都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鄭宇嚥了一下口水,緊緊盯着倒在地上的野豬,不安的低聲問道:“它死了?”然後他清醒過來,興奮地大叫起來,“我殺死了它。”
“再看看。“鄭泰謹慎地說道,腳下一動不動。通常來說,像野豬這麼大體形的動物,生命力都很頑強,就算受了致命的創傷,臨死前的反擊也能讓人陪着一起上路,所以無論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爲過。
然後他注意到了野豬身上多出來的一樣東西,皺眉說道:“那是什麼?”
鄭宇這個時候終於注意到了插在野豬脖子上的那把通體黝黑的大刀,事實上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剛纔在翻滾躲避倒下的野豬的時候,他就覺得面前有什麼東西掠過,其實就是野豬倒下的時候,這把插在它脖子上的刀也一起倒下,要是鄭宇躲得慢一點,就正好撞在刀上了。
這是一把造型很簡約的刀,整個刀身呈現不規則的四邊型,刀頭比刀身和握柄結合的部分略微寬一些,最前端的部分已經插進了野豬的脖子裡,看不出形狀。
他愣了一下,皺眉說道:“這是誰的刀?”
“這是我的。”丁塵也早就站了起來,這時走了過來。野豬的體形雖然夠大,他也沒本事在豬身上站穩,野豬摔倒的時候,他擔心自己被壓在下面,所以很及時的放開了握刀的手,結果被甩出老遠,還被坡下的石頭硌了一下,這會覺得全身都痛。
他慢慢走了過去,伸手去握黑刀的刀柄,頭上傳來老爹的叫聲,“小心。”
丁塵擡頭向他笑了一下,他明白老爹的意思,不過對自己下手的結果很有信心,倒也並不擔心野豬會暴起傷人。說起來這玩意的皮還真硬,被他全力一插,居然只把刀頭刺了進去。
雖然造成這個結果主要是黑刀的刀頭並沒有全部開刃,所以並不適合刺擊的原故,但是也可以看得出這隻野豬的防禦能力有多強,難怪下面的那幾個人有槍在手,仍然被野豬追得險像環生。
鄭宇倒是沒想那麼多,看到丁塵走過去拔刀,立刻也跟了上去,用手裡的標槍捅了捅一動不動的野豬,心中大喜,高聲叫道:“它死了,我殺了他……”然後看到丁塵雙手握住黑刀的刀柄,正用力把它拔出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尷尬的向丁塵說道:“呃,是你殺了它。”
“是我們殺了他。”丁塵說道,他順手把黑刀的刀頭在野豬脖子上的長毛上蹭了一蹭,向鄭宇說道:“幹得漂亮。”
其他幾個人也圍了上來,看着趴在地上像座小山一樣的野豬,老爹喃喃說道:“我第一次見過這麼大的豬。”
“密也吐哇。”丁塵說道:“我有個建議,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也許可以換個比較和諧一點的辦法。”他說道:“你們通常都是這麼打獵的嗎?”
聽了他的話,身邊的幾個人都轉頭看他。丁塵倒是很自覺,知道這話有點得罪人,於是舉手認輸,表示自己閉嘴了。
這時聽到樹林裡有人大叫道:“快過來幫忙,張偉受傷了。”
丁塵吃了一驚,這是個女人的聲音,他沒有想到,另一組打獵的人當中居然還有個女人。事實上就算離得遠,女人和男人也是很容易從身材上分辨出來的,只不過剛纔丁塵根本沒有那個工夫而已。
老爹和霍斯顧不上搭理丁塵,一起拔腿跑了過去。鄭宇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下去。
鄭泰撿起鄭宇落在地上的標槍,把它塞到弟弟的手裡,然後一把奪過自己的那根,瞪了鄭宇一眼,罵道:“回去再和你算帳。”說着也向樹林裡跑了過去。
剩下的兩個人看着鄭泰的背影,丁塵說道:“你哥對你可真不錯。”
鄭宇這個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剛纔犯了錯誤,喃喃自語道:“這下可要被罵慘了。”
丁塵沒理他,提着刀走到一邊去撿他扔在地上的弓。當時情況緊急,沒時間輕拿輕放,這個時候就開始心痛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給這張弓造成損害,想來至少要校一下弓才能放心。
鄭宇心比較大,很快就把即將捱罵的事情放到了一邊,繞到豬頭前邊把插在兩隻眼睛裡的東西都拔了出來,看了看丁塵使用的箭支,學着丁塵的樣子在豬身上蹭掉血跡,然後說道:“你的刀很好用?”
撿回弓後,丁塵並沒有急着校弓,而是抓了一把草擦拭黑刀上的殘留的血跡,野豬估計沒有刷毛的習慣,豬鬃又硬又長,上面還沾滿了松脂,只能大概擦一下血,想徹底清潔是不可能的。
趁着丁塵擦刀的機會,鄭宇也湊上去仔細看這把有個奇怪名字的刀。發現這把刀的前端完全就是一條直線,與刀鋒連接成一個超過六十度的銳角,剛纔丁塵就是依靠這個尖角把刀刺進了野豬的脊椎裡。
“這刀的樣子真怪。”鄭宇說道:“和我見過的刀都不一樣。”
“因爲這個形狀是最省事的。”丁塵解釋道:“我當時沒有趁手的工具,所以只能打成這種形狀。它從前其實是一片板彈簧。”
鄭宇很想問問板彈簧是什麼,不過這時老爹已經在叫他了,他大聲喊道:“快回去告訴醫生,張偉的肚子破了,再帶板車回來。”
丁塵和鄭宇對望了一眼,這纔想起那邊還有一個傷者,連忙提着武器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