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首都區內因爲鍾笛這位不敗戰神意外摔倒而八卦橫行的時候,丁塵這個闖禍的源頭正躺在看雪的醫療室裡休息。
基地裡的醫生對丁塵進行了很全面的檢查,最後認定丁塵是輕微腦震盪,所以要求他留院觀察。
凝霜坐在病牀的旁邊,一臉無奈地看着丁塵,冷月抱着肩膀站在一邊,扳着手指跟他說道:“你現在應該怕光、怕聲,還應該有眩暈感……”
“我知道腦震盪是什麼樣子的。”丁塵打斷了她的話,很無奈地說道:“問題是這些症狀我一點都沒有。”
“你還應該想吐。”冷月很努力地把想說的話說完,然後才嚴肅地指出“所以這纔是問題。”她說道:“我們都知道指揮官的攻擊力有多強,你當時都被撞傻了,腦部不可能沒有損傷。”
“所以你們就完全不顧實際情況把我送進醫院裡來了?”丁塵不滿地說道。
身爲一個資深士兵,他知道冷月說得對。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當時挨的那一下有多重,很顯然鍾笛意識到了他想幹什麼,所以生氣了,這一擊已經超出了正常比試的範圍,幾乎是打算要殺死他了。
也許鍾笛的本意並沒想這樣做,但是事實上如果把當時的丁塵換成一個普通人,鍾笛這一下頭槌就已經可以要了他的命。畢竟鍾笛的力量等級擺在那裡。
所以丁塵自己其實也很奇怪,爲什麼他清醒過來之後就完全沒有受傷的感覺。這其實是很不正常的,所以那位姓李的醫生纔會堅持要他留院觀察。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基地的醫生走了進來,向丁塵打了個招呼,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丁塵苦笑了一下,在牀上招起上半身,說道:“爲什麼我遇到的醫生都姓李?”
“啊。”李醫生說道:“因爲姓李的人多吧。”
他搓着手說道:“如果你沒什麼事情的話,我想看看你背上的紋身。”
丁塵吃驚地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這也是檢查程序嗎?”
“當然不是。”李醫生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一直在收集當年軌道突擊隊員的資料,但是你知道,第一批突擊隊員都……”他停頓了一下,很及時地改口說道:“沒能回來。軌道空間站又關閉了,所以我只能從其它方面收集資料。”
他指了指冷月和凝霜,“我覺得她們現在用的圖案和最初的時候應該有一些差別。”
丁塵很無奈地看了看冷月,後者立刻問道:“要我們迴避嗎?”
“算了。”丁塵翻了個白眼,心想難道你倆還少看了?他悻悻說道:“各位美女請上眼。”
丁塵背後的這幅紋身已經被很多人看過了,有的人只是遠遠的看,代表人物是鍾笛,真正的只看不摸。有的人會離得很近地看,代表人物是蘇櫻,看的時候她也不老實。當然從比例上看來,後一種情況佔到了絕對多數。
說心裡話,丁塵還是很歡迎妹子們圍觀的,唯一可惜的是,李醫生不是妹子,所以當他幾乎趴到丁塵的背上,讓丁塵都能感覺到粗重的鼻息之後,丁塵就覺得有點發毛了。
他趴在牀上,用力向後扭頭說道:“你平時都不戴眼鏡嗎?”
“當然。”李醫生隨口說道:“我爲什麼要戴那玩意?我又不近視。”然後他才意識到丁塵話裡的含義,挺了挺身子,總算是比剛纔離丁塵遠了一點,然後用很複雜的語氣說道:“真是傑作。”他說道:“我很懷疑現在首都區紋身機能不能作到這個程度。”
“也許你們應該換一臺新機器了。”丁塵感覺到李醫生的臉和自己的背終於各自安全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說道:“這種機器應該是很精密的,時間長了不是噴嘴磨損就是堵塞了。”
“不是機器的事。”李醫生搖頭說道:“是油彩的事。”然後他才意思丁塵說的是什麼意思,不滿地說道:“我們用的又不是噴墨的。”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在丁塵的腰上輕輕按了按,說道:“你用的油彩肯定有特殊的配方,簡直就像新的一樣。”他問道:“我能提取一些樣本嗎?”
丁塵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甚至連被揩油都沒注意到,他疑惑地問道:“像新的一樣是什麼意思?”
他在軌道空間站待了兩年,離開醫療艙後到現在又過了接近三年,即使不算泡在醫療艙裡的那段時間,這幅紋身也應該有五年以上的歷史了。他記得在軌道空間站的時候,那個看紋身機的傢伙曾經很樂觀地跟他們說起,這紋身最多可以撐五年,五年之後,他們如果還沒死,最好洗掉重新再紋一遍,不然背上的圖案會掉色,然後變成一團一團亂七八糟的抽象畫,容易被人當成藝術家。
所以丁塵一直以爲蘇櫻和藍葉她們對他的紋身表示出驚訝是因爲少見多怪。但是現在聽李醫生的意思,似乎自己在變身藝術家的道路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走。
李醫生的眼睛還停留在丁塵的背上,所以花了一點時間才理解丁塵問題當中蘊含的意義,他吃了一驚,看着丁塵說道:“你不知道?”
他說道:“你背上的這個紋上去多久了?”
丁塵遲疑了一下,說道:“三年多吧。”
“這不可能。”李醫生搖頭說道:“除非你們用到了某種傳說中的生物染料。”
說到這裡,他的表情變得狂熱起來,“你能讓我提取一些生物樣本吧?”他說道:“你就讓我提取一些生物樣本吧。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丁塵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牙痛,“你這個樣子不會是切片黨吧?”
“當然不是。”李醫生有些惱火地說道:“切了你有什麼用,我只是要切你背上的皮膚。”
丁塵頓時覺得自己的前景不妙,這兩樣有區別嗎?你要不要做副手套啊?
在丁塵的要求下,李醫生帶他來到了一間滿是大鏡子的房間裡,看着鏡子前的扶手,丁塵吃驚地問道:“你們這裡還有舞蹈班?”
“這叫柔軟體操。”冷月解釋道:“你不是要照鏡子嗎?”
“其實我也不介意看看學舞蹈的妹子。”丁塵真心實意地說道。
然後他脫掉了自己的外衣,轉頭看着鏡子裡自己背上的圖案,倒吸了一口涼氣。李醫生說得沒錯,他背上的圖案雖然經過了五年的時間洗禮,卻依然鮮豔奪目,丁塵依稀覺得,就算是當年在軌道空間站上,大多數人的紋身也沒有這麼鮮亮。
他盯着鏡子,在心裡大聲高呼,“這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