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香滿堂與邢何川面面相覷,陷入苦思,鐵無涯也只得暫時壓下,心頭對矮人族煉器的嚮往,一屁股坐在地上,絡腮鬍在臉上擰出一條條溝壑。
卻沒人嘲笑他,所有人的心神,皆投注在矮人老者的問題上。
有人說是事業,有人說是愛情,有人說是權勢,還有人說是生死之間,但是,誰也給不出一個明確的理由。
“牧歌,你知道是什麼?”奧沽丁第一時間扭頭詢問牧歌,好似牧歌是無所不能的一樣。
“誰知道呢。”牧歌沒有正面回答,又把問題拋還給奧沽丁。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是什麼?”矮人老者問出這第一個問題,便走回矮人族中間,與幾位矮人嘰哩哇啦商討,說得話衆人一句也聽不懂。
但是,這裡面卻有一個例外。
牧歌本以爲,她只是多了一項可以聽懂獸語的異能,在遇上精靈女王之後,她才發現,原來不僅僅只是聽得懂獸語而已。
精靈族,矮人族的原是語言,她統統聽得懂。
至於這中間的緣由,牧歌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那撲朔迷離的初世。
神嗎?呵呵…
可惜,她現在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並不感興趣,白,可能要辜負你的心意了。
不經意間,瞄到牧歌那忽然乍現的笑容,瓦爾德湊過腦袋,“牧歌,你知道答案了嗎?”
“不。”
“那你笑什麼?”瓦爾德滿腹狐疑,“要是怕答案不確定的話,可以說出來聽聽,我們再一起商討啊。”
收起心事,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隨之不見,牧歌仰起頭,望着高大的屋頂,“我只是好奇,矮人族爲什麼,要定下這個奇怪的規定呢,那三個問題又是自出誰手,他像我們怎麼回答呢?”
“對啊!”香滿堂恍然大悟,猛地起身,大步流星走向矮人老者,“請問,這三個問題出自誰口呢?既然你說,以前就有人來過這裡,相信您必定也曾用這三個問題吧?”
如果知道當年,是何人提出這三個問題,就能按照那人的思路來回答,想到這裡,香滿堂不免有些激動,說不定還有救!
“不知道。”矮人老者眼皮擡也不擡,刻度堪稱惡劣,那不容置疑的態度,彷彿香滿堂再多問一句,就把他歸列入死亡名單。
“可是,這分明是矮人族提出的問題和規則,如果你們都不知道,那這樣做也太奇怪了!”香滿堂毫不氣餒,只要還有一絲生的希望,他都不會輕易放棄。
如果他在這裡退縮了,沒有問個清楚,只會徒增留下的人數罷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矮人老者一改剛纔的枯瘦形象,嚯的起身,銀光柺杖“”得重擊地面,“再多說一句,就當這是你的回答,人類!”
鐵無涯趕緊把香滿堂拉回來,不斷衝着矮人老者道歉。
“香會長,消消氣,不行,咱們再多想想,反正他們也沒有規定期限。”邢何川拍着香滿堂的後背,說着安慰的話。
“但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要說何意還好回答,問”指什麼?“要說一次就答對,簡直是癡人說夢。”香滿堂長嘆了聲。
一時間,衆人頭頂不禁籠罩一層陰雲,揮之不去,沒有十足的把握,誰也不敢當出頭鳥,因爲,萬一答錯,便會永遠留在這裡。
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目光落在那嚴重風化的殘骸上,讓人心驚膽顫,頭皮發麻,不!絕不要變成那殘骸中的一員。
聽見香滿堂的喪氣話,牧歌不禁擡頭,“夢?”
“你想到什麼了嗎?”奧沽丁雙目放光,染上一抹喜色。
“癡人說夢,就是夢啊。”牧歌彎起嘴角,再次嘀咕了聲。
哈?奧沽丁無法理解,擺擺手,“夢?牧歌,那個矮人問的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是什麼?“你這個時候,和我們說什麼夢的事情啊。”
瓦爾德一巴掌扇過去,把奧沽丁推到一邊,臉上止不住的激動,“牧歌,你剛纔說的是”夢“對吧?”眼中全是崇拜的光芒。
“你也這麼覺得?”牧歌輕笑。
“嗯嗯!”瓦爾德猛點頭,“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不管是精心澆築得不到結果,還是隨手摺枝事事成,可不就是宛如黃粱一夢嗎。”
“聽你這樣一說,好像蠻有理的耶。”奧沽丁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擠進牧歌和瓦爾德之間。
“那我們趕快把答案說出來吧。”艾琳有些迫不及待。
“那麼,第二個問題是…”矮人老者突然起身走來,銀光柺杖敲擊地面。
“啊?等一下!剛纔的問題呢?”香滿堂有些發怔,不是沒有規定時間嗎?難道之前是矮人使詐,沒有提前申明,等時間過了,才告訴他們?
矮人老者一眼便看透,香滿堂此刻在想什麼,從鼻子裡哼出不滿的冷嗤,“那幾個小鬼不是已經說出答案了嗎。”
“哇!真的嗎?第一個問題已經答對了嗎?”衆人一窩蜂涌上去,把尋傭兵團的人圍得嚴嚴實實。
奧沽丁,巴特,凱賓,歐克曼,立刻把牧歌和艾琳保護在最中間,二號和暗中的一號則在第一時間護住瓦爾德,免得受到這羣興奮過度的狂人衝撞。
“第二個問題:世上最悲哀的是什麼?”矮人老者捋了把拖地的鬍鬚,提醒道,“第二個問題,可不像第一個問題不止一個答案喔,你們想好了再回答。”
矮人老者在走向矮人族人時,還不忘自言自語了一句,“真是的,愛情,友情,權勢,或是生命,哪一個都是符合,只是你們都太過畏懼,才讓機會白白溜走…”
倏然,衆人看向尋傭兵團的目光變了,準確的說,是看着牧歌,嫉妒在每個人心中燃燒。
明明他們都有機會答對,但是卻被牧歌搶了先,若不然,他們必定已經在出去的名單之上,可是,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被牧歌搶先一步。
“你們!”奧沽丁剛想質問那羣人是什麼眼神,要不是牧歌,這第一個問題,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馬月才能通過,這羣人不僅不感恩,反而還要恩將仇報,當真是氣死人了。
膽小鬼!鼠目寸光的鼠輩!在這羣矮人族面前,奧沽丁都替這些人臉紅。
牧歌單手捏了捏奧沽丁緊繃的肩膀,“嘛,放輕鬆,有精力和人吵架,不如趕緊想想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吧,而且,我和瓦爾德已經安全了哦,你可別留下了啊。”
牧歌說着,還不忘拋給瓦爾德一個媚眼,頓時,惹得瓦爾德得瑟不已,頭仰得高高的,如果身後有尾巴的話,恐怕早就高高豎起,搖擺個不停。
奧沽丁握拳,魂淡,剛纔被瓦爾德搶了個先,這一次,他一定要比瓦爾德先想出答案。
總之一句話,讓他奧沽丁承認瓦爾德比他聰明,簡直做夢!對,癡心妄想!
不過,在矮人老者提出問題的下一秒,牧歌便已經知曉了問題的答案。
不禁憐憫得一一掃過衆人,這近二百人中,不知又有幾人能真正發現問題的答案呢。
世上最悲哀的是什麼?
與第一個問題一樣,同樣有很多答案,親情,友情,愛情,權勢地位,財富美人…這些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也可以用在這裡。
衆叛親離之痛,摯友反目之殤,傾心戀人的拋棄,大局已去的寂寥,朝夕間傾家蕩產的淒涼,知己的絕決離去…
不管哪一種,都讓人悲哀。
但是,最悲哀的是什麼?矮人老者已經說過,不像第一個問題,有不止一個答案。
這麼多種情感中,誰也無法下定決心確定,究竟哪一種纔是正確答案。
看着那些抓耳撓腮,猶豫不決的人,牧歌不禁想要發笑,這些人中,應該每個人都親身體會過纔對,爲什麼他們會忘記呢。
是了,牧歌自嘲一笑,她不也是這樣嗎,因爲太過悲傷,讓人絕望,所以才更加不願回想。
小夜夜,你可知,你去突然離去,讓我多麼措手不及,在我還沒來得及確認情感之時,就這樣猝然消失,你太奸詐了啊…
小九,以你之命,換我之命,這樣的訣別,還有幾人能做到?又還有幾人,能爲我做到這種地步…
如煙,亦如煙,如果早知道,你會像煙一般消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當初,定然不會用這個名字,把你鎖在身邊…
哀莫大於心死。
心都死了,世上還有什麼能打動人心,又還有什麼情感,能再勾起更悲傷的事。
被紫蛟龍追趕中,不是都體味過那種絕望的心死嗎,落入陷阱,深怕在無法活着離開神蹟那刻,誰敢說沒有心生絕望,甚至一度停手,想着就這麼輕鬆死去也不錯。
爲何,在這刻,你們反而記不起來了呢?
不對,是她,怎麼能把這些重要的事情,輕易就給忘了呢?
“牧歌,你怎麼哭了?”艾琳驚愕,手毛腳亂掏出手帕,遞給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