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的本部位於距離費瑞刀山南側十五公里的一處廢棄城市廢墟中。
當初這個廢棄的城市徘徊着很多的災難。後來被剛剛成立的狂沙清理乾淨,於是理所當然的被他們當做據點。
這座殘破的城市現在被稱爲自由城。
自由城由狂沙經營管理。路過的商販可以在這裡進行補給和尋求保護。
當然這些都要支付一定的費用的。
同時如果你有足夠的錢,還可以僱傭一個狂沙的傭兵,爲你的商隊保駕護航。
刑刃站在遠處看着那座雖然破敗,但充滿生機的城市,漆黑的眼睛中閃爍着莫名的光彩。
狂沙與刑刃有一些相同的特性。他們都極其的厭惡礦產集團。因爲所有的狂沙人員都是從礦洞中逃出來的賤生種。
一羣孩子看着遠處的那個城市,一直懸着的心終於安全的落地了。
走在破損的石板路上,刑刃看着兩邊房屋的廢墟。
自由城的前身是一個人口達到了1000萬的大城市,土地的面積自然非常巨大。
而自由城僅僅是在原先城市的遺址上,把市中心的區域修繕一下,形成了一個小型城鎮。
剛走進城市廢墟,刑刃離老遠就看到了遠處一隊巡邏的士兵。
這是士兵都是頭上長着金屬角,穿着有些破舊的靈鑑。
雖然裝備不算好,但這些人卻都眼神銳利,精氣十足。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王大哥!王大哥!”這時小迪對着遠處的五個人招了招手。
帶頭的國字臉青年聽到了,頓時一路小跑的跑過來。
本來帶着欣喜的眼睛,當看到小迪身邊的人時,逐漸暗淡下去。
當初,跟着小迪和月下出去的隊員有二十個,現在居然一個都沒回來。
月下沉默的上前一步,低聲說“抱歉。”
青年聽了用力的搖了搖頭,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無需道歉。他們都是真正的戰士,他們都是爲了未來,爲了自由戰死的!他們的榮譽如太陽般照亮我們前進的道路。”
聽到這些話,月下頓時感覺一陣洶涌澎湃。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戰士!
青年伸手摸了摸小迪的腦袋說“帶着你的小夥伴去洗個澡吧,之後好好休息一下。”
小迪用力點了點頭,帶領着滿臉興奮的七個孩子走進自由城。
孩子走後,青年銳利的眼睛落到了刑刃身上。
“他是誰?”
“他叫刑刃。”月下說了一句,接着沉吟一下道“是我朋友。”
青年看着這個面無表情的光頭刀疤臉,目光逐漸落到了他額頭上的兩個金屬片上。
“你也是遺人?”
遺人,是他們最自己的稱呼。意思是被整個世界遺忘的人類。
刑刃平靜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爲什麼要把角拿下去?”青年質問道。
刑刃依舊面無表情的說“被人撕下來了,安不回去了。”
五人聽聞,一陣動容。
他們都從這平淡無奇的語氣中,聽出了當時的恐怖與痛苦。
月下沒有說話。刑刃被斯帕克折磨的事情她知道,甚至還看過當時的錄像。
也正因爲那個錄像,她纔對刑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五人沉默片刻,對着月下說“走吧,月小姐。事情團長已經知道了,情況不是很樂觀。”
跟着五人連着破舊的石板路繼續前進。刑刃眼睛掃了掃四周,發現現在的商隊相對以往少了很多。
“商隊少了很多,是受到星靈教的影響麼?”刑刃突然問。
青年撇了刑刃一眼問“你自由城很熟嗎?”
“不熟,前幾年來過幾趟。”刑刃隨意的說。
青年濃眉一挑問“我怎麼沒見過你。”
刑刃看着前方平靜的說“來殺人,又不是經商,沒有必要讓你看到。”
錚!
青年瞬間拔出腰間的長刀,盯着刑刃沉聲質問“你是在挑釁我麼?”
刑刃看着他,無神的眼睛逐漸變的銳利,嘴角漸漸裂開,一臉扭曲的說“你不錯,砍你的手感一定很好。”
錚!錚!錚!錚!
看到刑刃的表情,一連四聲把刀聲響起。
五人陰沉的看着此時的刑刃,神態既凝重又緊張。
因爲··這個人的臉上,根本不是一個人應該有的表情。
“好了,好了!王興大哥,刑刃他沒有惡意。”月下這時急忙說着,一手輕輕握住刑刃的手,一邊身體攔在刑刃面前。
王興看到一臉堅定的月下,慢慢放回武器說“我會盯住你的。”
被月下溫暖的手握住,刑刃的表情慢慢恢復正常。
自由城沒有其他城市的城門和城牆,四周只有拉起來的電網。
通往自由城內的道路上,設有一個還算像樣的純金屬路卡。
王興帶着兩人順着一旁的小門走進自由城。
進入自由城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空曠廣場。此時廣場上,只有三三兩兩的火車,孤零零的。
“商隊又減少麼?”月下關切的問。
王興有些落寞的苦笑道“那裡還有什麼減少?從昨天開始已經沒有商隊來了。”
左右看了看,此時的場景與兩年前來的時候簡直天壤之別。
那時候,這個廣場上的車隊一個挨着一個。如果不是狂沙的人維持秩序,那些商人肯定會打起來的。
現在情況很艱難,但是這些堅強的人們卻沒有任何的灰心和氣餒。他們依舊如平日一樣,精神抖擻的巡邏着,消滅一切闖進自己家園的敵人。
穿過廣場,一個小別墅中,剛剛那六個孩子一樓的大水池子中嬉戲着,身邊是四個穿着圍裙的中年婦女笑眯眯的看着這幾個孩子。
十分鐘後,穿過一個狹長的小路,三人來到了一個很普通的小房子前。
輕輕敲了敲門。門後傳來了一個平和的男音“進來。”
王興聽聞推開門走進去。刑刃兩人跟着進去,正好看到一個溫溫如玉的中年男子正倚在一個藤蔓搖椅上看着一本書。
當看到月下走進來時,中年人放下書本起身說“月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月下搖頭道“真是慚愧,當初找到您來幫忙。沒想到折損了貴部這麼多珍貴的戰士。”
中年人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斑白的鬢角說“我們遺人,很多都在從小的虐待中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想要將自己的智慧與意志傳承去的本能依舊存在。所以那些年輕的戰士纔會因此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因爲我們這一代已經快要走到終點了,真正的希望只有在這些孩子身上。”
“傳承的本能···子嗣··”刑刃嘴中細細品味着這兩個詞。
嗚嗚嗚···
趴在刑刃肩膀上的小傢伙蹭了蹭刑刃臉頰。
刑刃注意到這一點喃喃的問“渴望自己的意志與存在得到傳承,那麼爲什麼還要拋棄我們?”
這句話說的很有意思,刑刃用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中年人看着刑刃說“因爲人類的惡性。人是自私的,自私使人變成既得利益者。爲了眼前利益可以拋棄一切。那些拋棄我們的人,那些賣掉我們的人,那些奴役我們的人。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我不屑與他們爲伍,因爲狹隘短暫的目光只會讓他們走向滅亡。”
說着,中年人摸着自己額頭的雙角說“真正的希望,永遠都是存在孩子身上。所以真正的智者都渴望擁有自己的子嗣。”
“子嗣··”刑刃手指輕輕碰着小沙狗。
月下聽的很有感觸,轉頭看着刑刃,眼中帶着一絲特殊的情愫。
感嘆完,中間人長舒一口氣,看着月下說“沒想到,那個讓你愧疚一輩子的朋友居然是荒野中的鬼神。”
“荒野中的鬼神!?”月下聽了先是一愣,隨後瞭然的說“你認識刑刃?”
中年人淡笑的說“關於鬼神的傳說,我聽兩個智者說過。一個老者告訴我,他會成爲天啓之下最強的人,會被人奉爲鬼神而備受人們憎恨。另外一個智者告訴我,他會成爲天啓之下最強的鬼,被人奉爲鬼神而接受人們的敬畏。”
說完,中年人深意的看着刑刃問“我該相信哪一個?”
刑刃面無表情,平淡無奇的說“那個都不要信。因爲我會超過天啓,成爲真正的鬼神威懾一切人類與災難。”
月下雖然有點聽不懂,但她知道中年人說的兩個智者中,有一個智者是鄧恆。
因爲當初在黑雲城時,她親耳聽到了鄧恆對刑刃的稱呼。
“天啓之下一鬼神。”
“正如尊師所說,利刃已經變成鬼神了。”中年人平靜的說。
刑刃擡起眼皮問道“你認識老獵人?”
中年人笑道“是啊!那時候他還沒有撿到你。我接受了他的恩惠,從而有了今天的狂沙。”
月下眼中一陣驚奇的問“你認識刑刃的師傅?”
中年人點頭說“恩,那時候那位大人剛剛打算隱退。”
聽到這句話,月下想起了自己的增祖父對老獵人的描述。
“他··真的有那麼強大麼?”月下試探的問。
中年人擡頭看着頂棚,好像一個孩子在仰望一個巨人。
“如果這世間真的有神的話,我相信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