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和邢志新回來藥廠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昨天他們搬完東西后,就對這裡做了一翻隱蔽工作,所以如果只是從藥廠大門向裡看,是很難看出有人存住的痕跡的。
因爲藥廠的地形複雜,周圍的建築物也更多,所以他們這次沒辦法像從前一樣安排人到高處瞭望,那樣效率低而且風險大。所以程斌乾脆把哨位安排到了他們居住的房間裡,從他們居住的兩個房間隔着玻璃向外看,可以一直看到藥廠的大門,再把設在大門轉彎處的折射鏡移過來,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死角了。當然如果有人從大樓後面接近那就看不到了,他們人手太少,也沒辦法安排真正嚴密的警戒。
他們回來的時候,卓安妮正和樂濤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隔着窗玻璃向外張望,值勤是個枯燥的活,所以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說話,程斌這些天收集物資的時候順了幾本小說和雜誌,也算是豐富了一下大家的業餘生活,至少打牌聊天之外還可能看看小說。侯佳忙了一上午,在卓安妮的勸說下睡回籠覺去了。
看着邢志新從皮卡車裡跳出來推開電動門,讓汽車開進來,兩個人就連忙叫醒侯佳跑了出去。程斌要等邢志新關好門上車,所以速度還沒有女人們快,到達辦公樓前的時候,她們已經站在門前等着了。
程斌直接把皮卡車靠到臺階前以方便卸貨,侯佳看到邢志新全須全尾的回來,一直在提着的心纔算落了地,立刻恢復了小女人的本性,忙着和樂濤一起去關心收成了,只有卓安妮發現兩個男人的神情有異,她知道程斌這人心眼多,說話不盡不實,所以直接去問邢志新出了什麼事。
邢志新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們看到兩隻雞,本來想把它們捉回來,結果發現一個院子,裡面都是死人骨頭。”
他要是大大方方說出來,卓安妮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最多驚訝一下也就算了,但是邢志新爲了不驚嚇到侯佳和樂濤,故意壓低了聲音,結果倒顯得陰風習習、驚悚恐怖,卓安妮聽了身子一抖,啊的叫了一聲。
邢志新想去捂她的嘴也來不及了,正扳着車廂向裡看的侯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怎麼了?”
這一次程斌倒是沒有隱瞞,既然決定搬到藥廠裡來,就要有接近危險的覺悟,他關好車門,向四個人走過來,朗聲說道:“我們發現了一個院子,裡面有很多人類骨骼。”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又不像剛纔邢志新那樣鬼鬼祟祟,再加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侯佳又沒有卓安妮那麼強的聯想能力,所以只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詭異,反倒沒有像剛纔卓安妮那樣嚇得叫出聲來,她狐疑的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問道:“是什麼意思?”
原來她壓根就沒明白程斌說的話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可見腦補這件事也是需要相當智力水平的。
“我猜那裡曾經是喪屍聚餐的地方。”程斌沒有嘲笑她的想像力,只是淡淡的解釋道。
這一下終於還是把侯佳嚇着了,她愣愣的看了他們一眼,驚叫道:“這裡有喪屍?”
邢志新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和程斌討論過這件事情了,而且他當初和候佳離開居住了一年的村莊,也是爲了躲避喪屍,沒想到現在轉了一圈還跑到喪屍的大本營裡來了,心裡的感受當然更加深刻。
相比之下,程斌是曾經參與過有計劃獵殺喪屍行動的人,所以對於喪屍不像其他人那樣害怕,也缺少敬畏之情,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連喪屍狗都遇到過了,怎麼可能沒有喪屍。”他看了看大家難看的臉色,笑了一下說道:“放心,喪屍的胃口很大,如果有大量喪屍生活在這個城市裡,絕不會這麼安靜,那裡應該是災難剛剛發生時喪屍們的聚集地,現在估計都死光了,我們只要小心一點,不要到陌生的地方去,就不用太在乎。”
“可是喪屍會主動來攻擊我們。”樂濤反駁道,知道這裡可能隱藏着喪屍,傻瓜纔會主動往陌生的地方湊合,這又不是拍恐怖片,就算有人活得膩了,那麼多種死法可以選擇,也不用送上門讓喪屍啃。但是大家雖然沒有和喪屍這種新生物種打過什麼交道,多少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它們的事情,據說這種生物行動敏捷,力大無窮,最主要的是它們有手有腳,可以到處亂竄,萬一想換換口味過來吃個人什麼的怎麼辦?
程斌顯然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他瞄了一眼大門,淡淡的說道:“那不是正好?我已經很久沒殺死過喪屍了。”
這個聽起來很振奮人心的宣言其實沒給大家帶來什麼安慰,雖然大家都知道程斌殺人如剪草,洗澡帶菜刀,但是喪屍的攻擊力和人類可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別看他已經殺過四隻喪屍狗,但是那裡面有兩隻是利用地形的有利之處,另外兩隻乾脆拉了整個村子陪葬,要是按這個比例算起來,城裡有個三五隻喪屍,程斌還不得把整座城市都燒了?更何況這兩次他都差一點把小命交待進去。
程斌看起來是真沒有感覺到多大的壓力,當然他這個人通常情況下也不會把壓力掛到臉上去。只不是過卸完東西后就自己跑出去重新調整陷阱的位置了,可見剛纔的發現還是讓他變得更加謹慎了,從前的設置主要是爲了對付人類的,喪屍的行動能力要高得多,所以需要重新調整。
昨天他們剛剛搬過來之後,程斌就已經很小心的把所有的捕獸夾都撒了出去,但是很顯然這些東西的數量還不夠,如果真有喪屍來襲的話,他們需要更多有力的攻擊武器。
這一天大家忙着整理搬回來的物資,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才閒下來,卓安妮在餐桌上向程斌問道:“葉雙飛有提起過喪屍的事情嗎?”
程斌很認真的想了想,發現葉雙飛好像整晚就沒停過嘴,不是說話就是喝酒,當時程斌也正是心力交瘁的時候,聽着他着三不着兩的話,精神難免要溜號,沒睡着算是很給面子了,所以漏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也說不定。
看着程斌的表情,卓安妮很肯定的說道:“這裡就算有喪屍,肯定也不夠多。”她看了看大家,解釋說道:“如果這裡的喪屍很危險,葉雙飛一定會不至一次的提醒他。”說到這裡,她向程斌詢問道:“你說過他後來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我被咬了也不會正常。”程斌本來想說“你”的,不過話到嘴邊,居然鬼使神差的改成了“我”。
卓安妮的大腦正在全力開動代入到葉雙飛當時的精神境界當中去,也沒有注意到這些細微之處,立刻接着說道:“如果他一直生活在喪屍的威脅當中,那麼精神崩潰後一定會下意識的提醒我們,既然他沒有說起來,所以我更傾向於相信他沒有把喪屍當成威脅,至少不是主要威脅。”
程斌很同意她的這個看法,不過他的理由並不一樣,在他看來,北方的嚴寒對於沒有越冬能力的喪屍來說過於致命,只有條件非常巧合的情況下,纔會有稀少的喪屍渡過第一個冬天,所以除非有今年新鮮加入的喪屍,不然的話不可能出現大量喪屍圍攻他們的情況。
“你見到過喪屍?”邢志新說道:“據說它們力大無窮。”
程斌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說道:“動物界力大無窮的多了,不是一樣給關在籠子裡?”
“如果是野生動物園,那就說不定是誰被關在籠子裡了。”卓安妮擔心的說道:“據說那東西很難用槍打死。”
程斌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只要打得準,一樣一槍一個,不過喪屍運行很快,所以必須想辦法讓它停下來。”
“能打死就成了。”邢志新大聲說道:“反正哪裡都有喪屍,咱們也不能整天東躲西藏,乾脆就在這裡等着它們,要是它們井水不犯河水那就算了,如果有敢來打咱們主意的,那咱們的槍也不是擺設。”
其他的幾個人相互看了看,樂濤小聲的向侯佳說道:“喝多了吧?”
侯佳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向程斌問道:“他喝的是什麼酒?”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弄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就有邢志新一心一意要去尋找的白酒,不過他們只在賣場裡面搜索,貨品種類是非常豐富了,數量就實大爲難,所以邢志新其實並沒有多少挑選的餘地。
程斌也不知道邢志新喝的倒底是什麼,他看了一眼邢志新,搖頭道:“不至於吧。”按照邢志新的酒量,就算是百分之九十的酒精也不至少這麼快就喝多了,除非是假酒,據一個姓郭的賣家說那玩意上頭,喝起來過癮。
邢志新看着他們嘀嘀咕咕的樣子,有些生氣的拍了一下房子說道:“你們以爲我喝多了?我是說真的。”他看着程斌,大聲說道:“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就算真有喪屍,咱們還能再跑嗎?這種天氣能跑到哪裡去?留下來是等死,跑出去是送死,還不如等死舒服一點。”說完他一指程斌:“你明天和我一起再出去一趟。”
程斌疑惑的看着他,問道:“去幹什麼?”
“捉雞。”邢志新說道:“今天光顧着看那些骨頭了,連正事都忘了。”
程斌這才知道,原來他還惦記着那兩隻把他們引到扔骨頭院子裡的母雞,這得多大執念啊?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還真有正事。”
“你不是也沒什麼好辦法嗎?”邢志新說道:“那就乾脆不要想,先把能辦的事辦了再說。”說完他看着程斌說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去捉雞?”
“去。”程斌說道:“爲什麼不去?你既不姓智,我也不姓商,捉個雞有什麼好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