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別處不同,食堂裡倒是開着電燈,所以程斌毫不費力就隔着玻璃看到了趙強的身影,他正站在一張桌子的旁邊,桌子旁邊坐着四個男人,他們正在吃飯,程斌看到桌子旁邊豎立着兩支03式步槍,正是這裡武警配發的裝備。
趙強看起來是被拉了壯丁,因爲程斌看到他正給一個傢伙添飯。看到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趙強有點着急,他向其中的一個人說道:“叔叔,我要尿尿
。”
“你是想跑吧。”那人斜眼罵了他一句,說道:“還想騙我?”
“我真尿急。”趙強不安的跺着腳說道:“要憋不住了。”
“憋着。”那人從身上摸出一支手槍,張開機頭向趙強比了一下:“再囉嗦就蹦了你。”
“你老實點吧。”另一個男人有點看不過去,說了自己的同伴一句,然後轉身向趙強擺手道:“上牆角尿去。”
趙強怔了下,猶豫道:“在屋子裡?”
“我x。”第一個男人罵道:“你在屋子裡尿不出來?”
“不是。”趙強爲難的看了一眼屋子的角落,食堂裡留守的兩個女人正蹲在那裡,顯然是四個男人的吩咐。
“你個小毛孩子毛病倒是不少。”男人罵道:“你以爲她們愛看你那玩意?愛去不去。”
第二個開口的男人看了看趙強,說道:“你不會轉過身去?等我們吃完了,就去接上你那幫小朋友,然後回你們從前來的地方去。”
聽到這個,程斌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這幾個傢伙要捉住趙強,原來是知道這裡不能待了,想讓趙強帶路回到草原上去,說起來這倒是一個比較靠譜的主意,只是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通過防線,也許這就是他們要帶上孩子們的原因。
想到這裡,他就不再猶豫,揮手用弓臂砸碎了一扇玻璃。
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食堂裡的人都吃了一驚,第一個男人握着手槍跳了起來,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叫道:“是誰?”
另外三個人也緊張起來,紛紛抄起了槍。可惜現在屋子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一個男人端着步槍小心的向被程斌砸碎的窗戶前走去,剛剛接近窗戶,突然看到破洞處有什麼東西一閃,然後就覺得腦袋上遭到了重重一擊,身子向後直摔出去,在地磚鋪成的光滑地面上滑出老遠,然後就再也不動。
他走過去的時候身體擋住了另外幾個人的視線,所以直到他摔倒在地上,那三個人才看到這個人的腦門上插了一支長長的箭支,箭頭深深鑲嵌進了他的頭骨中,合成樹脂的箭尾還在他的臉上微微顫動
。
三個人愣了一會,才發應過來,不約而同的舉槍向窗外射擊,槍聲中窗戶上的玻璃被打得四分五裂,轉眼間三個人就被髮射藥的煙霧籠罩住了。
淡淡的青煙雖然不能完全遮蔽視線,但是仍然給他們觀察外界帶來了一定程度的阻礙,所以三個人的射擊終於停了下來。可惜槍聲剛剛停止,就又有一個人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太陽穴的部位同樣插了一支微微顫動的箭支,因爲這裡的頭骨比較薄弱的關係,在他的臉上甚至完全看不出箭頭的形狀,顯然是整個陷進了腦袋裡。
同伴的接連死亡讓另外兩個人的精神趨於崩潰,於是他們開始向着窗外瘋狂射擊,直到打空了槍裡的子彈。
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槍已經停止射擊的時候,程斌就已經一腳踢開房門走了進來,他一面走一面放開了捏住弓弦的右手,弓弦輕輕顫動了一下,明顯彎曲的弓臂迅速恢復了原樣,又一個人臉上中箭,摔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那個人就是第一個和趙強說話的人,他驚恐的盯着大步走過來的程斌,徒勞的扣動着手槍的扳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手裡的槍已經處在了空倉掛槍的狀態下。
程斌並沒有重新彎弓搭箭,他用左手拎着複合弓,直接走過來伸手握住了男人手裡的槍,那人居然不肯放手,反而用力回奪,程斌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胯下,把這個男人整個踢得飛了起來,一直砸到了身後的桌子上,然後隨着慢慢傾倒的桌子一起滾落到地面上,一面慘叫着捂住檔部一面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剛纔誓不放手的槍也不要了。
趙強早在程斌射中第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連滾帶爬的鑽到了身邊一張空桌子下面,直到程斌從門外進來後才鑽了出來,他很機靈的去撿落在第一個被射死的人身邊的步槍,其他幾個人都開過槍,後面的兩個人更是打光了槍裡的子彈,撿過來也是廢鐵,只有斷子絕孫的傢伙纔會捨不得放手,可惜槍還沒到手,程斌就已經放倒了兩個敵人,倒讓趙強的動作顯得有些多餘。
程斌沒有理會趙強的動作,他看了看手裡奪過來的手槍,發現這又是一支九毫米的手槍,他根本沒有這種手槍的子彈,於是隨手把槍扔到了地上
。蹲下身子把面前兩具屍體上鑲嵌的箭桿旋了下來。
爲了增加殺傷力,他製作的箭頭都是鏤空的,射中目標後就不能再用了,倒是箭桿可以重複利用,因爲這個原因,他帶着的箭頭數量也要比箭桿多得多。
趙強看到他的動作,很乖巧的去擰身邊那個人頭上的箭桿,面對一個死人居然也能面不改色。
程斌花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收集了兩支箭桿後,隨手抄起地上的另一支03式步槍,招呼趙強道:“快走。”
剛纔那陣密集的掃射很可能會引來其他人,他們得離開這裡。
趙強猶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牆角蹲着的那兩個女人,但是兩個女人顯然嚇壞了,根本不敢看他們,於是他向她們叫道:“吳嬸,劉嬸,我走了,你們快躲起來。”說完也沒等她們回答,轉身跟着程斌跑了出去。
街道上仍然沒有什麼人,這裡離主街還有一段距離,除了民居還是民居,估計也沒什麼人有興趣過來查看。
程斌帶着趙強一路跑回出發地,正好遇到聽到槍聲後急得亂轉的王本,他本來打算過去查看,但是伊芙堅決不同意,如果遇襲的人是程斌,王本過去也沒什麼用處,如果不是,那麼回頭又得去找他。
程斌把步槍扔到車上,示意伊芙坐到一邊去,自己拉開車門跳了上去,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趙隊長一直靠着椅子邊坐在地板上,這時開口說道:“你想怎麼出去?”
“走大門唄。”程斌說道:“你還有備用通道嗎?”
“也許還真有一個。”趙隊長喘着氣說道:“沿着這條路往後走。”
“我知道那條路。”王本突然說道:“我去給田裡送過水。”
趙隊長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王本對於自己能幫上忙很高興,主動湊到了程斌的身後,準備給他指路,聽到程斌低聲向伊芙說道:“他怎麼樣?”
“我不知道。”伊芙說道:“不樂觀。”
於是程斌不在說話,專心駕駛着汽車在王本的指引下向收容站外開去
。
一路上非常順利,夜晚的農田裡更不會有人,就連那些塑料大棚裡都漆黑一片。程斌乾脆打開車燈,沿着速幹水泥修築的公路飛快行駛,很快找到了收容站專門爲運輸農產品修建的後門。
這個時候大門當然是關着的,不過好在這裡不是正門,所以也沒有花費功夫弄什麼電動裝置,就是兩扇對開的大鐵門,所以程斌直接開車靠了上去,微微發力,大門上的鐵鏈就迸開了,門扇向兩側分開,汽車順利的開了出去。
雖然早就打算好了要回防線那裡去,但是他們出來的道路在收容站的南端,想回去最近的路要經過收容站開在公路旁邊的大門,程斌不知道暴徒們有沒有掌握什麼重武器,哪怕那輛裝甲車落到他們手裡也夠自己滿滿喝上一壺的,所以很乾脆的打算繞路。
如果是在從前,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繞路肯定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現在車上有趙隊長,雖然只剩下了半條命,但是在沒有進化成反恐精英之前,指一下路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在趙隊長的指引下,麪包車先向南行駛了一段路,準備從一個村莊中間的鄉村公路穿過去。程斌專門詢問了趙隊長,那裡有沒有喪屍,不出意料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其實這個不難理解,按照趙隊長的說法,這個村子位於大同和收容站之間,而且地處公路要道,就算政府還沒有能力佔領這個村子,也不可能放任喪屍在這裡存在。
趙隊長的精力不濟,離開收容站後就開始顯得昏昏沉沉,伊芙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卻也沒什麼辦法,只能指望程斌儘快回到防線上,那裡的醫生水平雖然不怎麼樣,至少醫療設備還是不錯的。
事實證明厄運並沒有伴隨着收容站的遠去而離開他們,在接近那個趙隊長所說的村莊後,夜空中突然傳出了一陣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聽到這些聲音,程斌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他和伊芙都曾經和小愛並肩戰鬥過,小愛這種人手裡有大威力武器可以使用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用步槍的,所以他們不止一次看到聽到過12。7毫米機槍射擊的聲音,很明顯,現在前面傳來的槍聲中就夾雜着這種重機槍的聲音,雖然時斷時續,但是絕對不會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