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陰霾被連續十五天的暴雨沖刷個乾乾淨淨,太陽從薄紗般的雲朵後面露出了清新的笑臉,暖暖的陽光柔柔地灑在這片嶄新的大地上……
原野上,山崗上,河灘上……一絲絲的嫩綠應運着陽光破土而生,彷彿是一夜之間便覆蓋滿了整片大地,散發着勃勃的生機。
最先感應到這生機的是胡蘭。她在靜坐修煉中,突然感到那長久蟄伏在丹田內的神秘異能量,就那樣“啵——”地一聲醒了過來,然後便開始如同春風中的小草般瘋狂地生長起來。在吃驚的同時,她更多的是感受到了那種濃郁的生命氣息對身體的滋養,彷彿整個人也隨之散發着無窮的活力一般。
對頭,胡蘭現在開啓的正是能夠感應到植物脈動的木系異能。
胡蘭心中一動,從入靜中醒來,緩緩起身,往窯洞外面走去,不覺中後面陸續跟着青青、秦秀雲以及鄭氏姐妹甚至是所有的人都相繼跟了上來……
靜,靜……
衆人心中除了一種震撼,一種顛覆所有認知的震撼,就只剩下敬畏——
對大自然的敬畏,對生命的敬畏,對天地造化的敬畏……
咚咚咚——
人們彷彿聽到了這些綠色精靈的脈搏在汩汩地跳動,又彷彿是自己生命的搏動,在和煦清新的陽光下煥發着無窮的生命力……
不知過了多久,衆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抑鬱了整整十四個月的悶氣都吐了出來。而後肺部全換上了混合了青草香的清新空氣,整個人都覺得渾身一鬆。所有的陰霾全部一掃而空,心裡都充滿了無窮的鬥志與活力。
十六人聚集在窯洞口,腳下踩着鬆軟的泥土,相互看看,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最後變成了爽朗的大笑,不覺中衆人的感情再次深厚一分——風雨後的彩虹分外的好看。
……
鄭飄飄看着這勃勃的生機,這些草無論世界怎樣變,它們都能夠破土而出。那麼人呢?人是否也能夠像草這樣,有土就能落根。有水就能發芽,有風就能生長?驀地,她像是想起什麼,下意識地把頭轉向胡蘭,她發現這個一直內向沉悶的女子現在就像這些破土而出的小草一般,臉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散發着誘人的活力,她竟然主動地挽上了郭峰的手臂?而後者一如既往的憨笑了下。身體下意識地朝對方靠了靠。用自己寬厚的臂膀把對方保護着自己的苑囿內。
這還是鄭飄飄第一次看見兩人如此互動,心裡也覺得暖暖的,一種叫溫馨的。真情的東西讓衆人忘了今夕是何夕。
而張小雅和莫元深兩人的窗戶紙貌似還沒有捅破,含蓄多了……
鄭飄飄心裡很慶幸,自己“收留”的這些人除了都是大能力者外,還是有原則的,有責任心的人。特別是在這樣的末世裡,還能夠一如既往地堅守曾經的感情,這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呃,其實鄭飄飄在觀察這些人的同時,自己身上也同樣承受着四束溫暖的目光。不用說,其中包括父母和姐姐愛護的帶點寵溺的目光,而另一束,則是來自莫元泓的……
不知道爲什麼鄭飄飄驀地又想起了幾個月前,自己在超市門口與對方不期而遇的鏡頭,當時對方也是這樣執着的目光跟隨着自己……她緩緩轉身,與莫元泓四目相對,後者明顯驚了一下,內心潛在的自卑讓他有種想退縮的感覺。而鄭飄飄眼裡充滿了憨憨的暖意……她看着對方原本近一米八高大的個頭壯實的身材,面對她一個一米六幾的小巧女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裡就覺得非常滑稽……貌似他們第一次在狹窄門道錯身而過的時候,對方仗着自己的寬厚的腰板,一點也沒有要讓她的意思呢……
有了姐姐的前車之鑑,現在的她對感情的要求非常的簡單而純粹。簡單的說,她對自己的另一半沒有任何的外在的物質的各種要求;純粹的是如果要成爲她的另一半那必須是絕對的忠貞:忠,是忠誠的忠,忠於感情忠於自己的另一半;貞,這個不用說了,就是一種操守。
但是現在以她的實力、心性手段,恐怕敢站在她身邊的男子都屈指可數,而要找到這樣一個忠誠又有操守的人就更不容易了……有那能力者相對也有更大的野心和抱負,當所有的權勢地位財富都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無論那男人外貌如何品性如何他的身邊還會缺少女人嗎?
對於這些問題,鄭飄飄見的多了……但是這又怎麼樣,感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用一句比較俗套的話說,這只是動物在渴望交配繁衍泄慾等等活動的時候,衍生出來的一種特殊情感。話說鄭飄飄現在需要這樣的情感麼?咳咳,當然不需要啦。
但是鄭飄飄終究不是那種寡義之人,即便是自己內心並沒有接受對方這還有些生澀情誼的意思,但是也不想太過打擊對方,即便是爲着以後的合作伙伴考慮也不能太過傷人。無論怎麼說,這樣的情誼都是值得尊重的,不是麼?
所以,在兩人視線交錯的瞬間,莫元泓從對方眼裡也感受到了一種叫鼓勵叫釋懷的東西,整個人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在對方的視線移走後,轟地一下鬆懈下來。
釋懷……但是那種渴望相守的感情釋懷了,卻因爲感激,因爲欽慕,而衍生出了另一種更加複雜的情感——守望。
……
就在他們還在感嘆還在享受着陽光的同時,那些長久潛藏在地底的生物也在開始破土而出了……
鄭飄飄當先感應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朝着衆人迫近……就有點像是自己第一次遭遇變異野狗的情景,完全是出於本能的,把父母和姐姐兩把推到窯洞口。一邊大喊着:“快到窯洞裡去——”
衆人都是風裡雨裡過來的人,這樣的警覺一旦被點燃。都各自開始操傢伙……呃,他們猛地感覺身上厚沉沉的感覺,一看,都穿着厚厚的棉衣羽絨服啥的,有的甚至還裹着棉被呢……現在要想脫已經來不及了,這在過去十五天裡可是保命的玩意,而現在卻成了一種桎梏。
只感覺那平坦的如同一張嫩綠色地毯的河灘上猛地鼓起蘿兜大的一個小包來,小包出現沒一會便直接朝着窯洞的方向快速地移動過來……不過頃刻時間,河灘上冒出來了幾十個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土包。全部簌簌簌地朝人羣竄來……
人們只能靠着本能的反應,快速地擠進了窯洞。
而那幾十個小土包也已經瘋狂地竄到了窯洞附近。大概是撞上了地層下面的岩石,暫時停了下來。
這時候聽的一陣撲簌簌的聲音,跑在後面的人在關閉窯洞門的時候看到那些小土包,就像是被戳破的水泡般,一下子從中間冒出一團黑黃色的東西,而周圍還帶着溼潤的泥土四散濺開。
黑黃色的東西鑽出來後站在原地使勁抖動幾下,身上的泥土撲簌簌被甩掉,而身體也在抖動中以眼睛的速度增大……就像是發麪一般變得蓬蓬鬆鬆的感覺。
蔡兵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圈成“O”型。拉着木門的手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黑黃色的有大山羊一般大的怪物,齜着長長的尖利的牙齒朝他直直地衝過來……就在怪物快要咬在他手上的瞬間,身後猛地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手一下子脫離木門,怪物“嘭——”地一下狠狠撞在木門上面。
蔡兵這是才反應過來,手還下意識地指着窯洞口,望着緊緊拽着自己的韓鐵柱,眼神裡充滿了惶恐,嘴巴囁嚅着,哆嗦了好久才勉強憋出來兩個字:“老老,老鼠——”
窯洞裡的人也看見了剛纔驚險的一幕,好在這窯洞門都是直接將原木鋸成一節一節然後拼接起來的,經過怪物試探性地撞擊了幾次,貌似還沒有什麼大問題。而外面的老鼠聚集的越來越多了……有的開始如同開始來的時候一般開始利用尖利的爪子瘋狂地刨着地洞,有的開始繞着窯洞四處尋找突破口……
鄭飄飄見此,如果只是看這些變異老鼠的背影的話,那蓬鬆鬆的油量光滑的皮毛讓人絕對想上去摸一下的衝動,但是一看那血紅色的眼睛,足有一尺長的尖嘴,以及白森森的牙齒,鋒利的前爪,以及強有力的後腿,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老鼠,甚至比以前他們對付的那些進化獸更加的恐怖。
她看見這些怪物在四處嗅着尋找突破口,心裡一個激靈,這個窯洞原本就是在岩石裡面鑽空出來的一個空間,唯一與外界連通的就是通風管道和排水溝。
當時因爲通風管道全部都是由鄭飄飄親手用鋼釺榔頭挖鑿出來的,所以口徑比較大,沒想到現在正好成了這些變異老鼠的突破口了;至於排水溝,都是繞着牆根挖鑿的,最寬不過一尺的樣子,可以暫時忽略掉。
想到這裡,鄭飄飄猛地朝石室內通風管道的入口處跑去,衆人看她的樣子也猛地反應過來。開始各自快速準備起來,三兩下剝掉身上厚重的棉衣,鄭爸鄭媽則趕緊地將這些禦寒之物全部收攏起來。在末世這麼久了,不得不說他們二老的覺悟非常高,呃,就像前面說的那樣,悶騷都是有種的……
鄭柔柔跑回自己的石室裡面,把妹娃給自己防身用的衝鋒槍抱出來。這就是上次從盧曉東身上搜出來的那支,這熱武器就是牛,在兩百米的範圍內,至少目前所面對的這些變異生物還是有着非常大的殺傷力的。可惜的是隻有二十多發子彈外加兩個三十發子彈的彈夾,也就是說她現在總共可以射出八十多顆子彈,而這MP5KA4型衝鋒槍一次性可連續發射幾百顆子彈,也就是說如果她的手不穩的話有可能自己一梭子就報銷完一個彈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