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醫院的庭院雖大,但好在一馬平川,沒什麼障礙物。就算偶爾有從廕庇的角落樹幹後冷不丁躥出的喪屍,也立刻就會被佔據天台的方聞所覺,然後毫不拖泥帶水的點射干掉。
所以這一路走下來,秦雄等人幾乎都沒怎麼動過手,很順利便來到了醫院正門口。
一隊人按計劃一分二廕庇在門口兩邊,秦雄從背後的登山包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探路機器,其外形看着就是部比較大的遙控汽車模型。
秦雄把兩臺探路機器放在地上,打開機器底盤上的開關,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對着對講耳麥道:“小九,開始探路。”
秦雄的聲音低沉,又刻意壓低,通過耳機線的傳遞,更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磁性,震得人耳心發癢。
陸櫻微蹙着眉,不適的按了按耳朵。江誠見此,便伸手輕扯了一下她露在外面的耳機線,將她塞得過深的耳塞拉出了一些。如此一來,耳內的異物感倒是沒那麼明顯了,只是耳塞懸在耳洞邊緣要掉不掉的,陸櫻總感覺它好像下一刻就會掉下來。不過先就這樣吧,陸櫻心想,大不了掉下來她再塞回去就是了。
天台上,收到秦雄指令的方聞立刻從狙/擊/槍前爬起身,戴上遠程可視眼鏡,手把遙控器,調整好視角。
隨着耳機裡傳來方聞的一聲收到,兩部遙控汽車內同時亮起一盞紅燈,小汽車緩緩駛入醫院內,兩盞紅燈就如同眼睛一般一閃一閃的。
小汽車進去之後,秦雄等人安靜的在門口守候,過了一會兒,耳機裡方聞的聲音響起:“1樓行動區域內暫時沒有發現目標,近門一側的樓梯口很乾淨,電梯還在運行,正停在1樓,電梯門敞着,裡面嗯……躺着幾具屍體。”
“我說小九,我們又不會去用電梯,你跟我們講電梯裡面的情況幹嘛?”單揚語帶不滿的問。
耳機那頭默了一會兒,方聞才解釋說:“你們去樓梯口的過程中會經過那裡,我先提前給你們打個預防針。”
單揚不屑:“怎麼你還怕我們會被嚇……”眼角餘光掃到在門另一邊貓着的陸櫻和江誠,瞬間便明白了方聞此番多說‘廢話’的用意。單揚嗤笑一聲:“懂了。看不出來啊,小九,你對那兩個小的還挺上心。”
聞言,陸櫻和江誠互視一眼,其實他們倆都不需要這樣的特殊待遇。
方聞又說:“探路器我都停在樓梯口了。等會兒雙向探路,一號跟着三哥一隊,二號跟着隊長一隊。”
如此,秦雄等人便走進醫院內部。
雖然已經得了方聞的探路情報,秦雄等人卻並未因此而鬆懈下神經。醫院的內走廊,狹長而幽深,平常走在上面都會給人一種陰森森涼颼颼的感覺,更何況是四下無人的現在。
經歷過昨天噩夢般的洗禮,醫院1樓就如同狂風過境,滿地散落的打印紙,其上遍佈凌亂的腳印甚至還能看到未完全乾透的深褐色血跡。
有風從走廊的盡頭吹來,發出人哭泣一般嗚嗚的怪聲。
他們都下意識的把腳步放得很輕,但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那聲音依舊響的刺耳並且還伴有時遠時近的回聲,總好像有人在背後跟着,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要回頭去查看。
沒有人交談,這種時候,就連向來話多的單揚都把嘴脣抿的死緊。
經過電梯的時候,一行人總算是明白了方聞的良苦用心。別說是陸櫻和江誠,在貪狼衆的眼裡他們倆怎麼看都還是涉世不深的孩子,就算是自詡見慣血腥的他們本身,乍一眼看到電梯裡的情況,也都不禁蹙起了眉頭。
血腥已經不足以形容裡面的慘況,沒有一具全屍,凌亂不堪的殘骸甚至讓人無從分辨裡面一開始到底有幾個人,僅能從幾件破碎的沾滿血污的衣服判斷,大概是五個人。
濃重的血腥味夾雜着人體穢/物散發的惡臭,汩汩的涌進鼻腔,叫人呼吸不暢。
終於到達樓梯口,幾個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耳機裡,方聞的聲音適時響起:“怎麼樣,是不是一個終生難忘的畫面?”
“艹!!”單揚低咒一聲,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那羣怪物真他媽噁心透了!老子活到現在沒怕過死,但死了屍體還被糟蹋成那樣,就算老子已經死了沒感覺,也忒有礙觀瞻了!”
方聞哼笑一聲,殘酷又嚴謹的說:“就我瞭解,喪屍的習性是隻吃活人,也就是說在你被咬得身首異處的時候,你還活着,而且有極大的可能身體撕裂的劇痛會讓你的意識在那時還保持着清醒,看着自己一點點的被分食乾淨!”
單揚怒道:“我說你能不拿老子舉例子嗎?真有那麼一天,老子就跟自己的腦門先喂顆槍子,我看他孃的還能意識清醒不?”
“好了,大家都冷靜一下,準備開始行動。”秦雄的臉色已然恢復常態,口氣淡淡的說。
之後,秦雄和周自立兩人各抱起一臺探路器,秦雄示意陸櫻和江誠兩人跟上,及至二樓樓梯口,兩隊人分頭行動。
秦雄一隊在四樓樓梯的拐角口遭遇兩隻從樓上走下來的喪屍,而不等陸櫻和江誠反應,秦雄已經拔槍,槍法利落的一槍一個,幹掉了。
貪狼衆所用的槍上都安了□□,開槍時的噪音被壓到最低,僅剩下霰彈穿透喪屍腦門爆開時發出的‘噗噗’聲。
“隊長,血濺到外部監視屏上了。”耳機裡,方聞忽然說。
秦雄聞言把抱在手裡的探路器掉了個兒,用手上戴着的露指手套的柔軟棉面擦掉了汽車模型車前玻璃上的血漬。
“可以了。”方聞說。
頓了頓,他又說;“三哥,再往前7米左右是一個盥洗室,裡面有五隻喪屍,你們小心。”
顯然,周自立、單揚一隊已經開始行動了。
秦雄一隊繼續上樓,陸櫻感覺到系在腰間皮帶上的小包包動了一下,其實她之前就有過類似的感覺,只不過當時她不方便拉開包鏈查看。當然,現在依然不方便。只是這一次,包包裡的動靜實在有點大。
怎麼了?
陸櫻不禁感到詫異,她包包裡的活物也就只有一條血煉幼蛇而已,要說是因爲近距離遇上喪屍這樣的劇毒之物而騷動,陸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先前類似的現象不是沒有過,只是這一次爲什麼會騷動得這麼厲害?
三人抵達五樓樓梯口,秦雄放下探路器令方聞探路,三人則在廕庇的拐角口等消息。期間,耳機中自然不乏方聞針對另一隊人的探路指示,以及單揚在遭遇喪屍時不時的粗口。
陸櫻猶豫了一下,權衡着在這末世之下她的秘密早晚都會暴露於人前,以及包裡的那條血煉幼蛇對於她的重要性,最終拉開了包鏈。
她的這一動作來得突然,又未曾多做什麼掩飾,而她身邊的兩人何其敏銳,又怎會錯過,自然把她的動作盡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