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你說那假楊明交代老頭子穿着一身斗篷？一雙舊布鞋？”
“是啊，是啊，還有渾身的鐵鏽味，肯定熟悉鋼廠的那幾個老頭子，一個個的找一找估計就能查出來了！”小四點點頭補充說道，鋼鐵廠裡幾個單位上面，符合描述的老頭子雖然也不少，但是比起年輕工人，數量就少的多了。爲了抓出內鬼，全部搜一遍也不是不行。
“我看，不必了，我大概有懷疑的人選了，很快就能知道出來這人是誰了！”龍遊淡淡的一笑說道。
直接去檔案室，員工檔案查一遍確認下龍遊的猜測正不正確就好。不是所有工齡長的老人都有作案動機的。
“龍哥，你怎麼知道的呢？就這麼一點消息你就猜出來了啊？不是這麼神吧！”小四點了一根菸，聽到龍遊這麼神秘的一笑，滿肚子的都是好奇。
“怎麼，你小子還不信啊？用不用給你證明？”
“信是信，不過這也太玄乎了。龍哥，你又不是什麼包拯轉世，還能鐵口直斷？”小四嘴上說着信，但是明顯的一副就根本不信的樣子。
小四和龍遊一邊說笑着打趣，另一邊有一人卻是急得滿頭大汗，偏生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心裡可是憋得慌。
郭副在發現被抓到的不是那人後，鬆了口氣，四周瞅了一眼，還好沒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拍了拍胸脯溜了出去，並沒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卻是徑直衝去了假楊明所謂斗篷人的住處。
“這老不死的是怎麼辦事的？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能辦砸了！”郭副胸中的火氣，一路上膨脹，氣勢洶洶的進了斗篷人的小屋子。
“李老頭，看你辦得好事！”郭副衝進鍋爐房見到一個微駝的身影不由的怒上心口，手中沒來的及放下的資料刷的一聲甩到這人腳邊，大聲怒喝。
此時鋼鐵廠的工人聽說龍遊抓住了“楊明的鬼魂”，都跑出去看龍遊抓到所謂的“鬼”長得是個什麼樣子，鍋爐房這邊本就離工作車間遠，現在就更是隻剩下這麼一個微駝的身影。
“按照當初的約定，你現在應該在破壞第二條生產線了吧？你是怎麼辦的事？就算你做不到，也不應該把事兒透露出去！”郭副喝道，當初就是因爲看中這老頭對鋼鐵廠的不忿才找的他，誰知道他砸了一次設備之後就轉手找了一個年輕人，如果這樣也就罷了，偏偏的這小混混還給龍遊給抓住了，後面還指不定露出些什麼破綻！
郭副想到這裡，也不管老頭子年齡大了，一把抓過他的肩膀扳了過來，卻是嚇了自己一跳。
那張臉，左半部分從頭頂到脖子全部被燒燬，左眼球慘白的吊着，皮膚一個個的疙瘩說不清的噁心，映着身後鍋爐房紅黃色的背景，就算是咧嘴一笑。也像是活生生的一個“鬼”麼？
饒是郭副十分熟悉鋼廠，知道這老頭有着鬼臉的外號，平常也是見過幾面，但是現在看到這張臉也是被嚇得不清。
李老頭習慣穿黑衣，帶着帽子埋頭工作，偶爾擡頭和工友說上幾句話也是將別人嚇得不輕。
這也怪不得他，其實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長得很俊的一個小夥子，在鋼鐵廠一次意外事故上面，左半臉整個被燒燬，雖然命是救回來了，但是人就成了整個鬼樣子！
李老頭森然一笑，撿起被郭副搖着肩膀掉下的帽子，重新套上，慢悠悠的說道：“郭主任，您也是聰明人，發生這種事情，是誰也不想的，用不着這麼急着將老頭子推出去。”
當初郭副找到李老頭，想要讓他裝鬼嚇嚇廠裡的工人，搓一搓龍遊的氣焰。後來又猶豫着如果能把生產線破壞了，事情就簡單多了，因此就吩咐李老頭將一些設備給砸了。
但是李老頭也知道，郭副這種人如果不出事情還好，出了事第一個就是將自己踢了。當初他與郭副商量這事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因此當天砸了設備之後就留了一手，在鎮子上面找了一個混混替代自己裝鬼，就算是被抓了，自己也好有所應變。
果不其然，現在假楊明被抓了，郭副第一個反應就是質問李老頭，想要把自己從這渾水中洗清。
“我平時待你也不差，你何必鬧成這個樣子。再說，這事是你主動開始的，更沒有人強迫你！”郭副恨恨的看了一眼帶上臉罩的李老頭說道。
“身子骨老了，受不起這風風雨雨的，琢磨着這老了老了，自己想要做些什麼事，但也不能白給人背黑鍋不是。”李老頭年輕的時候也討過一門媳婦，有過家庭後來因爲毀了容，媳婦就跟人跑了，膝下無子無女，孤身一人。
“李老頭，你也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要是真把事情捅開了，咱倆誰也沒有好處！你直就直說，你要幹什麼吧！”郭副咬着牙說道，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李老頭還會留了一手堤防自己。
不過這話說回來了，要是真被龍遊那小子知道了這事的來龍去脈，自己丟了鐵飯碗不說，李老頭肯定也是要被辭退的，無依無靠的沒有生活來源，兩人這麼死磕着對誰也沒有好處。
“嘿嘿，郭主任啊，我其他別的啥也不想，就琢磨着萬一哪天雙腳一蹬嘎嘣了，就連幫擡棺的人也沒個，更別說其他的身後事了，您看這……”李老頭嘿然一笑，藏在帽子下面的臉龐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郭副詫異的看了看李老頭，沒想到他提出的要求竟然這麼低，眼睛轉了幾轉急忙應了下來：“好好，只要你把緊口風，身後事自然有人幫料理！”
“那行！郭主任，這還有一件事，萬一我背了鍋進了牢子，三年五載的不死不活的，這生活……”李老頭笑着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搓捻着。
老不死的，牢飯還不夠你吃一壺的？！郭副心中這麼想着，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大手一揮，做出一副豪爽的樣子：“那不是問題，吃的喝的少不了您的，隔三差五的還給您送煙！”
“嘿，郭主任果然是個聰明人！這事兒，成！”李老頭雙手一拍就算是爲郭副將這件事頂了下來，老頭寬大的帽衫擋住了他陰鬱的表情，只是心頭大石落地的郭副沒有發現。
郭副離開後，這老頭卻是像往常一樣慢慢整理着
鍋爐，把明天鍋爐要用的東西準備好，等着那個鋼鐵廠裡經常來幫他忙的年輕人。
……
鋼廠另一邊，小四跟着龍遊身後一個勁兒的問着。
“龍哥，龍哥，您倒是說說啊，到底是誰？”
“小四啊，仔細動動腦筋，黑斗篷，舊皮鞋，身上一股子的鐵鏽味，這不是很明顯嘛！”龍遊打着哈哈，存心要小四自己猜。
“這……龍哥，我哪知道啊，又不是像你一樣包公轉世鐵口直斷，您還是直說了吧！”小四急得抓耳撓腮，卻是沒有半點思路。
“你呀，就這麼怕動腦子？一種職業做久了，身上難免會染上這種職業的特殊味道。仔細想着，普通的老人身上怎麼可能有這麼重的味道！”龍遊無奈的笑了笑，給出一些提示。
“可是，龍哥，這裡是鋼鐵廠，身上帶鐵鏽味也不奇怪吧！”龍遊無奈，鋼鐵廠是有鐵，但卻不一定有鐵鏽。
“廠裡的設備更新不慢，你再想想！”
設備更新慢，機器氧化嚴重的地方，還有堆放舊設備的倉庫和鍋爐房這種平日裡不顯眼的。倉庫管理都是中年男人，那麼……
“斗篷人……李老頭？就是那個毀了半張臉的？”龍遊提示到這個份上，鍋爐房裡的老頭也就那麼個，小四要是再猜不出來，真就是不找塊豆腐撞死都對不起他前段時間惡補的鋼鐵廠資料。
黑斗篷，把自己藏在衣服裡不露臉，舊布鞋也符合他平時的穿着，天天在鍋爐房身上自然是一股子的煤鐵味，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眉目！
“得了，龍哥，我這就去鍋爐房問問！”小四應了一聲就要火急火燎的往鍋爐房趕。
“停，站住！誰要你去那裡了？”龍遊心中自然有計較，不捨得魚餌，哪裡釣得到大魚。
小四這麼火急火燎的，可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計劃！
“龍哥？既然我們都知道幕後是誰了，不抓起來還想要做什麼？”小四聽到龍遊吩咐，連忙停了下來，一臉的疑惑。
“現在這麼無憑無據的，誰相信你？再說了，你就這麼肯定李老頭背後沒有人指使，你這火急火燎的，不正是打草驚蛇了嘛？”龍遊說的隱晦，但是作爲龍遊的直系下屬和心腹小弟，自然明白了這打草驚的那條“蛇”是什麼蛇。
“我就知道，敢情這條蛇還是姓郭啊！”抓抓頭髮，感慨道。
小四也是個伶俐的，猜出龍遊想要放長線釣大魚，戲謔的說了一句。“那，龍哥，現在改怎麼辦啊？”
“你這小子，都這個時候了還敢打趣？信不信我把你調到森谷裕一手下讓你嚐嚐滋味？”龍遊笑罵了一句，小四這個性子，要真的安排到森谷裕一的手下，那還不得活活脫一層皮！
“別，您可別，龍哥我改，絕對改，您就別操心我了。”一聽龍遊的話，小四立刻叫苦着。
森谷裕一那個木頭，就一機器人！本事是有，一點也不近人情，要我在他手下幹活啊，那還不如讓他去生產線做技工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