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眼下整個大魏都知道我在忙着星河大學的開學考試,就連聖上有事都會盡量避開這個時候。
遼王早不約,晚不約,偏偏在這個時候約我,說明要麼他真有天大的事找我,要麼他想讓人覺得有天大的事找我。
無論是哪一種,都少不了麻煩。
其次,最近勳貴集團爲了先前的樑子一直在反擊遼王集團,最近雙方屢有交鋒,而且日趨激烈,在這麼敏感時候約我,只怕背後還有深意。
第三,他們約我的日子恰好是我與裕王、肅王往年聚會的日子,選擇這一天恐怕也是存着逼我站隊的意思。
來者不善吶。”
破軍之中,徐銳對同行的安歌、曹思源和小胡感慨到。
“既然如此,少爺爲何還要答應?”
安歌不解地問。
徐銳搖了搖頭:“最近我一直藉口忙於其他事務,在各個陣營之間走鋼絲,好處是能暫時躲在奪嫡的漩渦之外,壞處就是很容易弄巧成拙,被各家一起擠死。
現在看來,遼王那邊正處在下風,或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爲了把這個平衡遊戲玩下去,這一趟是非去不可。
最起碼,我也要弄清楚他們到底在打什麼注意!”
曹思源臉色一變:“遼王若是真的等不及,難道會對大帥動手?”
徐銳搖了搖頭:“這個倒暫時不會,就算他們真的想,在太子黨咄咄逼人的態勢之下,一時半會也拿不出那麼多資源來針對我,不過今日恐怕沒那麼好糊弄就是了。”
小胡一愣:“那要怎麼辦?遺址之期漸近,你絕對不能深陷政治泥潭,否則若是出了岔子,或是無法脫身便不妙了!”
徐銳瞟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是沒辦法,要不你們來幫幫我?”
小胡張了張嘴,深怕又被徐銳當槍使,連忙閉口不言。
徐銳笑了笑,對安歌和曹思源道:“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是他們求我,大不了先穩住他們便是!”
在一隊士卒的護衛之下,“破軍”駛出城去,來到一處山清水秀,名曰碧霞的郊外莊園,這裡便是今日邀請徐銳赴約的地方。
才一靠近莊園,便立刻就有兩隊遼王侍衛迎了上來,爲“破軍”開路,侍衛們直接將馬車引入莊園之內,然後分立兩邊。
爲首的侍衛統領跳下馬來,恭恭敬敬地站到“破軍”車邊高聲道:“碧霞已到,請侯爺下車。”
徐銳帶着三人從馬車上下來,遼王的侍衛們齊齊立正,彷彿等待檢閱的軍團。
徐銳瞟了四周一眼,只見這處莊園山清水秀,亭臺樓閣,雕樑畫棟,好不雅緻,的確是個安逸享樂的好地方。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侍衛統領身上,淡淡道:“本是個雅緻之地,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又是爲哪般啊?”
侍衛統領道:“啓稟侯爺,我等是王爺親手調教的侍衛,還請侯爺檢閱。”
徐銳心中微微一愣,面上卻毫無異色道:“王爺的衛隊本候怎有資格檢閱?還是頭前帶路吧。”
侍衛統領也不多言,連忙口中稱是,朝一衆手下招了招手,陣列之中立刻走出兩名俏麗婢女朝徐銳欠身行禮。
徐銳略帶驚訝地望向侍衛統領,統領指着一旁的拱門躬身道:“啓稟侯爺,王爺便在院內等候侯爺,我等在此守護。”
徐銳點了點頭,朝安歌三人道:“你們隨這位統領等候,待本候見過王爺再說。”
說着,他不露聲色地朝小胡點了點頭,小胡二話不說,轉身回到了“破軍”之中,安歌和曹思源則招呼一干侍衛,跟着統領到早已安排好的去處休息。
徐銳跟着兩位侍女穿越拱門,這才發現莊園裡別有洞天,院牆之內竟是一處山澗,除了一條小道和幾座亭臺,沒有絲毫人工雕琢的痕跡,彷彿世外桃源。
而在院子正中有一處二十餘丈大小的天然小湖,小湖上則是一堆嶙峋怪石躍出水面,看似雜亂無章,可仔細一看卻又令徐銳頓時皺起了眉頭。
“哈哈哈,我就說瞞不過鋼鋒把,你瞧瞧,他一眼便看出了山河池的乾坤!”
就在此時,小道的另一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頭前帶路的兩位侍女神色一肅,停下腳步,低頭讓到一邊。
遼王和另一位長相英俊,身形挺拔的青年走了過來。
徐銳連忙拱手見禮道:“徐銳見過王爺!”
別看徐銳與遼王已經打過很多次交道,但本着王不見王的原則,兩人除了在宏威皇帝的大殿上,還是第一次見面。
遼王快走幾步,沒有半點生疏之感,一把托起行禮的徐銳道:“侯爺與本王肝膽相照,何須這般客氣?侯爺看看,本王這處別館如何?”
徐銳也不謙虛,直起身子,目光在園中掃視一圈,最後又回到了湖中的怪石上,淡淡笑道:“吞天之志,氣勢磅礴!”
“哦?”
遼王語氣驚訝,但臉上卻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故意問道:“鋼鋒此言何意呀?”
徐銳指着那堆怪石道:“怪石雖賤,但合在一起卻成了天下。”
原來怪石堆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輪廓,剛好是列國加在一起的版圖。
遼王大笑一聲,對身後的青年道:“你看,鋼鋒不愧爲我大魏軍侯,一眼便能看出本王這山河池的妙處。”
那青年點了點頭,笑道:“那位高人早已言明,能夠一眼看出山河池妙處之人,若不是天命所歸,就是胸懷天下,冠軍侯十八歲封侯拜將,的確應了此言。”
遼王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徐銳偷偷打量着說話的那青年,見他氣宇軒昂,面相不凡,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不禁向遼王投去詢問的目光。
遼王回過神來,哈哈笑道:“失禮,失禮,忘了介紹,這位乃是本王的兄弟,排行第九,去年剛剛封了韓王!”
徐銳臉上綻放一抹驚訝之色,連忙朝韓王拱手道:“原來是韓王殿下當面,下官失禮。”
韓王絲毫不敢託大,陪着徐銳行了一禮道:“侯爺言重,小王仰慕侯爺已久,聽說今日七哥約了侯爺,這才厚着臉皮跟來,還望侯爺不要見怪纔是。”
“哪裡,哪裡,能與殿下這等少年英才相識,徐銳三生有幸!”
徐銳笑着說到。
韓王搖了搖頭:“侯爺說反了,能與侯爺相識,小王纔是三生有幸!”
遼王搖了搖頭:“你們二位都是少年英才,就不要當着本王的面相互吹捧了吧?哈哈哈……”
遼王一聲大笑,引得二人也笑了起來,侍女們連忙走了上來,將三人引入涼亭,那裡早已備上了美酒瓜果,香茗熱水。
“不知王爺今日約下官到此……”
剛一入席,徐銳便開門見山地問遼王。
遼王張了張嘴,剛要解釋,韓王卻先開口道:“聽說侯爺乃是陰陽大家,小王這裡有一幅畫,正想請侯爺雅正!”
“雅正不敢,開開眼倒也無妨。”
徐銳回過身,朝韓王拱了拱手。
見徐銳沒有反對,韓王拍了拍手,身後立刻走出兩名侍女,捧着一幅長長的畫卷。
徐銳一見那畫,心中頓時微微一突,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片刻。
兩位王爺仔細觀察着徐銳的一舉一動,見他如此,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抹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