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苑回來後,莫悠一直在思考高箐箐的身份,究竟是她失憶忘記了真實的身份,還是她真的只是一個叫雪鳶的姑娘,容貌恰巧與高箐箐相似?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又是在秦白羽身邊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女子,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
“何事讓夫人如此煩憂?”秦白羽低沉磁性地嗓音響在耳邊,莫悠立刻神情緊繃,下意識地起了防備之心。
索性秦白羽並未再做出任何逾矩之舉,只是站在那裡,緩緩擡起了雙手,目不轉睛地看着莫悠。
莫悠立刻會意,這個無恥之徒,竟還敢讓她爲他寬衣,臉皮真厚。
莫悠闇暗冷哼一聲,裝作沒有看到他的動作,轉身躺下,留給對方一個無情的背影。秦白羽等了片刻,不見她有動靜,擡眼一瞧,小丫頭已經鑽進了被子裡,當即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小夫人這般記仇,實在不是好事。
心裡雖如此想着,秦白羽還是自己動手脫去衣袍,躺到牀上去。
莫悠閉着眼,感受到身邊多了一個人,熟悉的氣息很快將她包圍,令她本來有些浮躁的心情逐漸得到了緩和。只是心裡堵着疑慮,全然沒有一絲睡意,很快又睜開了雙眼。
清澈如水的眸子,不經間撞進黑眸中,浩瀚如海般深邃難測,又如黑夜裡的明月,神秘中帶着讓人神往的光澤。
莫悠只覺得渾身一陣酥麻,下意識地再次閉緊雙眼,暗暗調整着略有急促的呼吸。不多時,耳邊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
“夫人似有心事,不妨說與爲夫聽,也好過一個人煩惱。”秦白羽笑過後,緊接着說道。
莫悠在心裡思量片刻,最終決定睜開眼,開口委婉地問道:“昨日刺客襲擊馬場的時候,將軍可有注意周圍的情況,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原來夫人還在爲此事煩惱,”秦白羽看着她,一本正經地寬慰道:“夫人不用擔心,爲夫自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不管長眠閣有多大的本事,他們都不是將軍府的對手。”
對於秦白羽這番話,莫悠只想說三個字“想太多”。她何時說過自己在擔心他,她只不過是想委婉地瞭解一下當時遇襲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關於高箐箐出現在那裡的線索。
“對了,將軍想如何安排雪鳶姑娘?”沒有問出想問的答案,莫悠只得轉變政策,先看看秦白羽對雪鳶什麼態度。以他的機敏和謹
慎,如若雪鳶真的有問題,他應該會有所察覺。
“雪鳶姑娘?夫人是在說那位從馬場帶回的姑娘嗎?”秦白羽稍稍遲疑了一下。
“對,她說她叫雪鳶,但是她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家住京城,其他一切都想不起來了。”莫悠忘了雪鳶被帶回將軍府後,秦白羽還未曾去看過她,於是就開口解釋道。
秦白羽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想了片刻纔開口,卻是在徵詢莫悠的意見:“夫人以爲該如何安置她?”
問她?莫悠莫名的看着秦白羽,一時不敢確定他這樣問,是出於何意。是在顧及她的感受,還是因爲她是將軍夫人,在顧忌她的身份和麪子?
“夫人身爲將軍府的女主人,這種事自然是由夫人決定爲好,雪鳶畢竟是一位姑娘家,爲夫也不好多去探望,以免遭人閒話落人口舌。”秦白羽很快給了她解答。
原來是在顧忌她的身份,也好,聽秦白羽這種口氣,想必是不曾察覺到雪鳶有異樣。這樣減少了二人接觸,只會利多於弊。
“既然如此,妾身就暫時將雪鳶姑娘留在府裡了,她平日裡的飲食起居,就由苑寧照看着。待雪鳶姑娘傷好之後,妾身再詢問她日後的安排。”莫悠說出自己的打算。
“夫人決定就好。”
看來秦白羽是打定注意不管這件事,莫悠一面暗自欣喜,他立場堅定不受外界所引誘,一面心裡又莫名其妙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次日一早,莫悠先去東苑看了看雪鳶的情況,她的精神比昨天好了許多,說話也不再那麼少氣無力。只是她依舊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找來大夫爲她查看,也查不出病因出在哪裡。這不免令莫悠更加起疑,私下讓苑寧多留意雪鳶的舉動。
“夫人,我覺得她就是小姐,可她非說自己是什麼雪鳶姑娘。我和她講了好多小姐以前的事情,她都沒有聽進去,你說小姐會不會是受了什麼刺激?所以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苑寧憂心忡忡地詢問道。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你好好留意她的舉動,看看她平日裡的那些習慣,是否與你家小姐一樣。”莫悠看着她交代道:“我今天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不能一直留在這裡,等我得了空,再想辦法試她一試。”
高箐箐到底是苑寧真正的主子,二人自小相處在一起感情深厚,苑寧一聽說莫悠要試探她,立刻就覺得不妥。
“夫人,就算小姐現在不該出
現在這裡,可是她不是壞人,您一定要如此對她嗎?”苑寧不太高興地問道。
“我只是想證實她的身份,不會對她做什麼,你放心。”莫悠面上沒有露出一絲不快,高箐箐是苑寧的主子,她維護她很正常,只是有些事如果不早些解決,怕是會橫生枝節。
苑寧仍有些不放心,拉上莫悠的手,似提醒又似警告:“夫人,你別忘了你來此的目的,你不是真正的高箐箐,不可能頂着小姐的身份在這裡一輩子。”
“我明白,等我的任務完成,倘若高箐箐想回來做她的將軍夫人,我自會想辦法成全她。倘若她不想,我也會帶你離開,不會將你一個丟在這裡。”莫悠抽出自己的手,說完這些話,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苑寧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默默地,不停地說着抱歉。
當莫悠來到“寒溪築”時,不經意間瞥到築樓頂上的一道黑影,立刻避開院子裡其他人的耳目,悄悄飛身來到屋頂上。
“葉辭,這次青黎又有事纏身嗎?”莫悠的語氣藏着不快。
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只是點點頭,伸出手問道:“這次是什麼事情?”
“幫我查一個人,她叫高箐箐。”莫悠簡潔地說道。
“高箐箐,不就是那個與你互換身份的女子嗎?”葉辭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情緒。
“沒錯,她昨天被帶回了將軍府,似乎失去了記憶,一直說自己叫雪鳶。我懷疑她的出現有蹊蹺,你也知道主上想要保護秦白羽的安全,我必須要防着他身邊出現的所有人。所以,讓青黎儘快給我消息。”莫悠點點頭,爲了能夠更快得到消息,不得不搬出主上。
“我明白了。”葉辭答道。
“這裡是將軍府,暗衛不少,你最好小心行事,不要被人發現了。”莫悠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她與葉辭的接觸並不多,不瞭解這個人,只是兩次都見到他大搖大擺地坐在將軍府的屋頂。連她都能輕易發現他的存在,何況是那些侍衛和暗衛。偏偏他還要久留,真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莫悠下了樓頂,就翻身走出“寒溪築”,重新從正門進去。
今早畫詩來松鶴園,說是大小姐請她到寒溪築一聚,也沒有說清楚緣由。對於秦白煙,莫悠心裡還是有些好奇,而且與她相處時並無不快,對於她的邀約,她倒是不曾想過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