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城牆看雪的事情,似乎是一場夢,當夢醒的時候,身邊的男人一如既往地待她如昔。
眼看着離進宮的日子越來越近,莫悠也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天天忙着去秦白煙那裡學習宮中禮儀。
而自從莫悠在祠堂遇襲後,高箐箐和甄老太太就再無其他動作,這或許與莫悠發現了高箐箐的真實身份有關,也或許是幕後之人另有計劃。不管怎樣,這種突然間的平靜,反倒令人擔心。
莫悠每天忙裡偷閒去爲高箐箐療傷時,都會趁機探她的口風,而且她始終沒有忘記說服對方。只是高箐箐的性子實在太倔,她就算心急,也是無可奈何。
沒讓她等多久,事情就發生了轉變,卻也給將軍府裡每個人打的措手不及。
就在壽宴前一日,莫悠應秦白煙的邀約,前去她的小築內試新衣。而令人意外的,今天秦白羽也在府裡,並陪同莫悠一起前去寒溪築。
這還是城牆看雪之後,莫悠第一次和秦白羽兩個人認認真真,又清醒地待在一起,一路上向來沉默寡言的兩個人,更是將這冷凍的氣氛發揮地淋漓盡致。碧溪跟在他們身後,大氣都不敢喘,本來就是嚴寒的天氣,兩位主子還要雪上加霜,真是苦了她從身體到內心深處都冷得足以結層霜。
好不容易來到了寒溪築,想着這裡人多熱鬧,將軍和夫人兩個人總該不會那麼冷了吧。誰知,這個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主僕三人剛進屋,莫悠卻突然捂上了肚子,腹中一陣絞痛,讓她瞬間白了臉。
“我內急,去解決一下。”莫悠說完,轉身跑了出去,留下滿屋面面相覷的人。
秦氏姐弟互望一眼,露出無奈的笑容。
秦白煙本以爲是莫悠緊張,纔會有這種反應,可是當莫悠前前後後跑出去五六趟後,他們終於察覺出不對。
“箐箐,你可是吃壞了肚子?”秦白煙看着趴在桌子上,已經虛脫的女子,關切的詢問道。
莫悠心裡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並努力回想着自己今天都吃過什麼東西,可是思前想後也沒有發現有哪裡不妥。她和秦白羽所吃的食物一模一樣,若是真有什麼不對,秦白羽又怎會好端端站在這裡呢?
她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去思考更多,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就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
“碧溪,先將夫人扶進去躺着。”秦白羽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莫悠,對她身後的丫鬟吩咐道:“然後去請大夫來。”
秦白煙擔憂地看着莫悠緩緩前
行的背影,良久後纔開口說道:“一會兒讓段侍衛長查一下,看是否是廚園那邊的問題。看來這衣服是試不了了,想是不會有哪裡不合適,那便……”
“畫詩,你去請雪鳶姑娘過來。”秦白羽打斷秦白煙的話,說道。
秦白煙不解地看向他。
“雪鳶姑娘的身量和夫人相等,衣服就由她來試吧。”秦白羽解釋道。
“可是,這樣恐怕不妥,畢竟是將軍夫人的……”
秦白煙不贊同,只是話說一半,又被秦白羽打斷了。
“明日就要進宮面聖,衣裝行頭怎可馬虎,只是讓雪鳶姑娘試穿一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秦白煙思考片刻,只得無奈答應。
莫悠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總算稍稍恢復了些力氣,再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了。她記得,今天去東苑爲高箐箐療傷後,甄大娘端了一杯茶水給她。
難道是那杯茶水有問題?
高箐箐她們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嗎?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很多事情,莫悠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明天就是太后的壽辰。她們這個時候對她下手,卻不取她的性命,只是讓她下不了牀走不動路,難道是爲了讓她進不了宮?
可她若進不了宮,豈不是就沒辦法當着全天下人的面,拆穿她的身份?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他們豈會放過?
莫悠的思緒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睏意襲來,讓她很快陷入了昏睡中。
等她再次恢復意識地時候,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她什麼都看不到。耳邊傳來馬蹄聲,身下輕微的顛簸感,讓她明白了自身的處境。當即扭動了一下身體,果不其然,她的雙手雙腳都已被捆綁住,臉上蒙着黑布,這才導致她看不到周圍的東西。
她記得自己一直在將軍府,會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從那裡將她綁架出來?難道此事也和高箐箐有關?
莫悠闇暗猜測着各種可能性,等她的意識全部恢復後,馬車已經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她稍微注意了一下週圍的動靜,大概察覺出至少有三個人在她附近,心裡盤算着逃跑的機率有多大。
然而,馬車很快就停住了,外面傳來一陣細微地談話聲。隨即,馬車又開始往前行駛,大約一盞茶地功夫後,馬車再次停下,有人同時進入車內,扯過她的肩膀,將她拽下馬車。
莫悠想要反抗,卻發覺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竟是被人封住了穴道。只能任由那人拖着她往前走,沒
多久就聽到一陣開門聲,緊接着她就被人扔了出去。
發軟的身體狠狠撞在堅實的地面上,莫悠只是輕輕蹙起眉頭,這點疼痛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軟若無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很快就察覺到這個屋子裡又多出幾個人來,有個腳步聲非常細微的人走到她的身邊。聽起來,對方似乎是個女人。
眼前的黑布被扯掉,刺眼的光芒撲面而來,讓莫悠忍不住低下頭去。可是對方似乎不想給她適應的機會,一隻細嫩的手緊緊攥住她的下巴,用力擡起她的頭。
逆光中,一位衣着華麗的婦人正打量着自己,莫悠也眯眼回望過去,她從對方那雙顧盼神飛的眸子裡,看到了不屑和陰厲之色。她注意到,眼前的婦人只比秦白煙年長几歲,五官柔美氣度不凡,該是個有身份的人。
“你就是高家的二小姐,”美婦人看着她,絲毫不爲她清冷凌厲的眼神所動,對着她一陣評頭論足,“長得這麼小,容貌又非絕色,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皇上竟也敢將她作爲禮物送給秦將軍。”
婦人說着,發出嘲弄的冷笑。
莫悠聽着她的話,心裡倍感奇怪,這個女人說她是高二小姐,那麼是否說明她並不知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樣看來,她應該就不是藏在高箐箐身後的那隻黑手了。
轉眼打量婦人身後的那幾個人,一共有三個人,兩個侍衛裝扮的人,一個身着玄色便衣,負手立在兩名侍衛身前。那個男人也在看着她,只不過他臉上帶着一個奇怪的面具,莫悠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這個屋子的擺設雖然簡單,可是那高大又莊嚴地建築,卻已顯露出它的不凡之氣。
這裡絕非一般的民宅,這幾個人的來歷也定然不一般,看那女人的地位似乎不同尋常,在西朝能夠在家中安排侍衛的人,除了一品官員和幾位位高權重的武將,就只剩下那些皇親貴胄,以及皇宮內。
“竹隱,你確定沒有抓錯人?”美婦人又瞧了莫悠一會兒,便滿臉懷疑地轉身問道。
“娘娘這是在懷疑在下的能力嗎?”玄衣男子上前一步,似乎不懼怕身前的女子,看樣子他們並非主僕關係,“娘娘應該知道,真的高箐箐最近一直住在將軍府,此人就是從將軍府裡帶出來的,娘娘還在懷疑什麼?”
“我聽說那假扮高箐箐的女子武功極高,萬一你抓錯了人,可就壞了我們的大事。本宮不得不謹慎些,這件事情一旦被發現,我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美婦人冷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