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強烈的不祥預感,使得身處夏日的上條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於是,上條拿出了手機,撥打了自己家的電話號碼。
電話打通了。但是,一聲……兩聲……三聲……一連響了五聲都沒有人接。
“是不是之前有些嚇唬她過頭了?”上條苦惱地敲了敲腦袋,“早知道就不那麼說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夠說明她應該在家吧。”
當電話響到第六聲時,那一頭終於接通了,然而,話筒裡卻傳來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但是絕對不是茵蒂克絲,“喂?”
“呃……你是……”上條覺得這個聲音很是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看樣子你應該就是上條當麻了,有什麼事情嗎?對了,忘了說了,我的名字是姬神秋沙。”
“哎?爲什麼你會在我家裡?”
“嗯?那個少年沒有和你說嗎?就是大約一米七左右的粉色頭髮那個,我是被他接受了委託送到這裡來的啊,難道你不是他的同伴嗎?”
“你是說小白嗎?原來他已經完成了任務啊……不對不對,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發現自己被姬神拐跑了的上條趕緊轉換話題,“請讓茵蒂克絲……啊,就是你認識的那個白色修女接一下電話。”
“很抱歉,但是現在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在,話說剛剛那個少年好像發現了什麼,不久前急匆匆地跑出去了,還說‘本來很簡單的委託爲什麼會變得這麼麻煩’之類的……”
不好……上條忽然間知道自己的那份心悸感來源於何處了,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茵蒂克絲醒來後可能要來找自己,然後發現了史提爾留下的蛛絲馬跡,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落在了那個奧雷歐斯的手裡。想到這裡的上條,也沒有心情再說下去了,掛斷了電話之後,他就開始向着三澤塾的方向飛奔。
然而全力衝向三澤塾的上條,由於大腦混亂的關係,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常。即使自己是以全力衝刺,卻完全沒有與路人相撞;事實上,路上根本沒有人。雖然現在時間有些晚了,但是這裡畢竟還是學園都市的繁華地帶,完全沒有人實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這個時候其他人在的話,估計很快就會識別出這個“驅除閒人”的術式。
但是,這一次,並不是一個人都沒有,至少在三澤塾的附近,就站着數個從頭到腳都有厚厚的銀色鎧甲覆蓋的人,說起來倒是和之前的騎士服裝有些像。
“喂?你們是誰啊?難道是‘教會’的人嗎?”
在聽到“教會”這個詞的時候,幾個人明顯楞了一下,接着轉身說道:“我們是羅馬正教第十三騎士團的人。”然而,在看到上條的裝束之後,語氣卻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原來是從戰場偶然倖存的平民?算了,如果不想死,就快閃遠一點吧。”
這個時候,一座漆黑的大樓內。
“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羅馬正教的人會在這裡出
現。”冷冰冰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渾身發抖。
聲音的主人,正是黑火,他的對面則是一直倒吊着的學園都市統括理事長——亞雷斯塔。
“他們只是來執行任務,並不會給你帶來影響。”相對於黑火嚴肅的表情,亞雷斯塔的聲音顯得倒很是悠哉。
“你就不怕他們發現在這裡藏匿的我嗎?雖然我不介意羅馬正教是否會與學園都市開戰,但是你這樣做難道……”
“哦?難道你還會怕這幾個騎士嗎?”亞雷斯塔的聲音裡面出現了一絲玩味。
“怕倒是不怕,只是想到要把他們滅口就感覺很是麻煩啊……”黑火無聊地搔着頭。
“白井黑火……你現在,還能夠殺掉這幾個騎士嗎?”亞雷斯塔的眼皮動了動。
是啊……能殺掉嗎?這個問題黑火也一直在糾結,現今的他,究竟還能不能成爲以前那個爲了任務隨意殺戮的“死神”呢?
“去吧……你的委託還沒有結束吧……”亞雷斯塔的聲音打斷了黑火的思考,“至於那幾個騎士,對你的委託造不成什麼影響。”
鏡頭轉到三澤塾這裡。
這些人在說什麼鬼話……什麼叫做“不想死就閃遠一點”?
彷彿是爲了解答上條的疑惑,看起來像是首領的騎士說道,“我們也不希望造成無謂的傷亡,使用‘葛利果聖歌隊’來進行聖咒轟炸,也是在經過評估之後,決定不讓損害繼續擴大下去的手段。”
騎士的話,把上條嚇了一跳,根據史提爾的說法,“葛利果聖歌隊”起源於羅馬正教,之前的“縮略版”可是讓上條吃盡了苦頭,而原版又會有多大的破壞力?
“轟炸?你在說什麼,裡面可是還有很多無辜的學生,還有史提爾,甚至茵蒂克絲也可能在裡面!更何況,那麼大的建築物如果炸掉,飛散的瓦礫又會波及到多大的範圍?”上條開始想辦法阻止這個騎士。
“只要目的正確,手段就可以正當化!今天流的血,將成爲明天的根基!”然而此時的騎士好像是成了宗教瘋子一樣,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清醒。隨之,他將原本掛在腰間的大劍高舉向天空,閃耀着紅色光芒的大劍,在上條來得及阻止之前,已經落了下來。
“根據約翰啓示錄第八章第七節,第一位天使,手持管樂器的毀滅之音在此重現!”
伴隨着騎士的話,一柄巨大的長槍,一擊貫穿了三澤塾四棟大樓的其中一棟。剎那間,大樓就像是被擠扁的鋁罐一樣,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高度。桌子、椅子、門、瓦礫四處飛散。並且,由於其他兩棟大樓都和它通過空中走廊相連,其他兩棟大樓也被隨之拖倒。
“混蛋!”上條此時幾乎失去了理智,那裡可能有史提爾,可能有黑火,甚至可能有茵蒂克絲。然而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辦法想那麼多,只知道茫然地衝向倒塌的大樓的廢墟。
然而此時,異變產生了。大量的粉塵、
四處飛散的碎片、之前飛出的桌椅,就好像倒帶一般回到了幾分鐘前的樣子。崩潰的大樓重新站起,跌落的人們被重新吸回到縫隙中。不久,三澤塾的四棟建築物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又重新矗立在那裡。隨之,從三澤塾的屋頂,往天空放出一道紅色長槍,可謂是名符其實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難道……這就是那個奧雷歐斯的真正實力嗎……”一陣恐懼感,突然在上條的心頭出現。這樣的敵人,應該如何應對?
上條克服心中的恐懼感,還是衝入了三澤塾的自動門裡。
不遠處,黑火頗有興趣地圍觀着這一幕。
“看起來你的‘金色大衍術’已經完成了……奧雷歐斯,真的很想與你再較量一番呢……不過現在,重要的是先完成委託。”話音一落,黑火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
在某條狹長的走廊,上條終於看見了熟人——史提爾·馬格努斯。
依舊是那種令人討厭的笑容,雖然之前把自己當成了誘餌,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很是讓上條安心。
“怎麼,你一副慌張的樣子要幹嘛?還有,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你知道嗎?”
看到史提爾一頭霧水的樣子,名爲上條當麻的少年邪惡地笑了一下。
“喂!史提爾,我教你一個魔法,可以馬上讓你得到疑問的解答!”復仇的計劃已經在上條的心裡醞釀完畢。
“你在說什麼?神裂纔是東洋魔法的專家……”史提爾的眼睛裡面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懷疑。
“你照做就對了,很簡單。把眼睛閉起來,把舌頭吐出來!”
“嗯?”雖然很是懷疑,史提爾還是照做了。接下來,一記上勾拳打向了史提爾的下巴。
失去的記憶回來了,同時史提爾咬傷了舌頭,在地上打滾ing。
現在的奧雷歐斯,正在三澤塾四棟大樓裡面最北棟的最頂層。
“這條路走得可真夠遠……”
只要一句“恢復原狀”,就能夠讓被“葛利果聖歌隊”轟炸的大樓瞬間恢復原狀。但是目睹了這一切的奧雷歐斯,卻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他看着窗戶上面映照出的自己的臉,陷入了沉思。
以前的自己,並不是這樣的。雖然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是應該還是一個可以表達喜怒哀樂的情感的“人類”。
如今的自己,臉上的皮膚絲毫沒有移動,連眼神都是一樣,並不是簡單地不當一回事或者是態度冷靜,只是連做表情的富裕時間都沒有。
即使是這樣也無所謂,奧雷歐斯如是想着。早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如果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一定會陷入與整個世界的無休止爭鬥之中,精神再也得不到放鬆。
即使是這樣也無所謂。
奧雷歐斯·伊薩德的目的,只有一個,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目的——拯救一名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