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睿、曾永忠和洪承疇等人剛剛離開南京城,盧發軒就忙的腳不沾地了。
如果不是吳宗睿特別的囑託和提醒,盧發軒還真的不會對南京城內的讀書人下狠手,這裡面有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有因爲自己就是讀書人而不理解的地方,而吳宗睿離開南京城的時候留下的一封信,徹底打消了他的顧慮。
在這份信函裡面,吳宗睿詳細說明了爲什麼要給予南方的讀書人以及士大夫家族毫不留情的懲戒,因爲南方的士大夫家族就是大明王朝衰落甚至是覆滅的最大推手,這些士大夫家族,爲了自身的利益,什麼都做得出來,他們不在乎家國天下,不在乎百姓的疾苦,而且他們的這種觀念,由他們家族之中做官的人,帶到了京城與大明各地。
瘋狂兼併土地的是士大夫家族,掌控商貿交易獲取巨大利益的是士大夫家族,反對朝廷徵收商貿賦稅的是士大夫家族,這一切的背後,都因爲士大夫家族能夠獲取鉅額的錢財。
對待尋常的百姓,士大夫家族毫不客氣,朝廷的錢不夠用了,士大夫家族是絕不會拿出來一錢銀子的,必定是從老百姓那裡收取,哪怕老百姓已經活不下去了。
如果不給予這些士大夫家族嚴厲的警告和懲戒,那麼他們必定在局勢動盪的時候,興風作浪,危害地方,導致局勢更加不好把控。
這封信函,盧發軒看了足足三遍,一邊看一邊思考信函裡面的那些事實,最終他完全明白了吳宗睿的高瞻遠矚和苦心。
。。。
剛剛進入府衙,推官就拿着一大疊的信札走過來了。
“大人,這是南京城內諸多家族族長求見您的信札。。。”
盧發軒臉上露出了冷笑的神情。
“哦,是不是他們家族之中的讀書人,被帶到了兵部,準備前去馳援京城,所以這下子想到前來求情了。”
推官點點頭。
“稟報大人,的確是爲了這件事情,不過下官覺得,大人還是見一見他們爲好。”
盧發軒略微沉吟了一下,再次開口了。
“讓他們全部都在前院的廂房等候,本官處理一些事情之後過來,你記住,這些人在廂房裡面說了什麼話,本官要知曉。”
。。。
南京兵部,大堂。
一百多讀書人被集中在這裡,門口由登萊新軍的軍士把手,任何人都不得離開。
這些讀書人,絕大部分都是復社的成員,全部都參與了秦淮河的聚會,他們吹捧張國維和宋賢,覺得兩人很有骨氣,不屈服於強權,而且聚會的時候,他們還大罵吳宗睿和盧發軒等人,認爲吳宗睿就是想着造反,就是大逆不道。
此時此刻,他們表現的頗爲沉默,幾乎沒有誰開口說話。
這些讀書人,心高氣傲,自命不凡,在他們看來,指點江山是他們的職責,至於說具體的事宜,由其他人去做,上戰場拼殺的事情,他們想都沒有想過。
終於,一個年輕人開口了。
“各位同僚,在下覺得,上戰場去拼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等前往京城,去斬殺流寇,護衛京城,若是我等打敗了流寇,必定名垂千古。。。”
年輕人還沒有說完,一名年齡稍微大一些的讀書人跟着開口了。
“乳臭未乾,居然說這樣的話語,我來問你,你是不是能夠拿起鋼刀殺人,真正到了戰場上,怕是你腳步都邁不動了,還想着斬殺流寇,人家一刀過來,你就身首異處,還想着名垂千古,你要是真的想到戰場上去,我勸你還是叫你的家人給你備好棺材。。。”
年輕人的臉紅了,看着開口之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舉刀,要是真的面對流寇,我一定舉刀斬殺他們。。。”
隨着兩人的爭吵,大堂裡面逐漸變得熱鬧了。
絕大部分人都覺得上戰場殺敵不算什麼,唯有少數一些年紀大的讀書人,對此不屑一顧。
大堂的門打開了,牛犇帶着數十名軍士進來了。
軍士押進來了十多名囚犯,這些囚犯被五花大綁。
牛犇走到了剛剛開口說話的那名年輕人的面前。
“剛剛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看樣子你很行啊,今天就在這裡試試,我帶來的都是死囚,這些人無惡不作,本就應該被斬殺,既然你有膽量殺人,那就在這裡試試。。。”
牛犇一邊說話,一邊揮手。
很快,一名死囚被押過來了。
牛犇對着死囚就是一腳,死囚身體顫抖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一名軍士將早就準備好的鋼刀遞過來。
牛犇看着臉色煞白的年輕人開口了。
“光是嘴上說說不行,今日我就看着你在這裡殺人,只要你斬殺了這個死囚,我一定會向上面推薦,說你無比的英勇。。。”
牛犇一邊說話,一邊將寒閃閃的鋼刀遞給年輕人。
年輕人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壓根不願意接過鋼刀。
牛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寒芒。
“你們既然來到了兵部,被編入到大軍之中,那就是軍士了,軍士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若是膽敢違背軍令,那我就要行軍法,說的直白一些,你們要是不斬殺這些死囚,那我就砍下你們的腦袋,你們記住,這裡是兵部,你們是軍士,可不是信口開河說話的讀書人。”
“好了,拿着鋼刀,殺死這名死囚。”
年輕人接過鋼刀的時候,身體瑟瑟發抖。
走到死囚面前,看見擡起頭的死囚,看見死囚怨毒的眼神,年輕人再也繃不住了。
“哐當。。。”
鋼刀掉在了地上,年輕人對着牛犇哭喊着開口了。
“在、在下不敢殺人,不敢殺人啊。。。”
牛犇冷冷的看了看年輕人。
“來人,將他給我押下去,斬首示衆。。。”
年輕人嘴裡發出淒厲的叫聲,軍士豈會理睬,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將年輕人架出去。
牛犇看向了其餘的人。
“剛剛還有人說了,不懼怕殺人,現在就站出來,殺了這些死囚。”
大堂裡面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人站出來。
牛犇冷冷的看了看衆人,彎腰撿起地上的鋼刀。
“唰。。。”
一道寒光閃過,鮮血噴濺而出,一顆頭顱滾落到地上,一股血腥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
時間彷彿靜止了,牛犇斬殺死囚的動作乾脆利落,力度恰到好處,只不過這個動作在諸多的讀書人看來,和遇見了鬼魅差不多。
“哇。。。”“哇。。。”“哇。。。”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大部分的讀書人彎腰開始嘔吐,根本不敢看眼前的一幕,還有一些讀書人直接癱倒在地上,身體不停的顫抖,壓根就站不起來了。
牛犇沒有開口說話,看着眼前這些幾分鐘之前還趾高氣揚的讀書人,覺得很是解氣,還是大人厲害,拿出了對付這些讀書人的辦法,相信經過這一幕之後,這些讀書人再也不敢狂妄,必定是老老實實的。
“來人,將屍首擡出去,將地上打掃乾淨。”
軍士將屍首擡出去之後,牛犇看着尚在嘔吐和顫抖的衆人,冷笑着開口了。
“光說不練,誰都會做,就你們這樣的德行,如果到戰場上去了,人家殺你們和殺雞一樣,一刀一個,不需要耗費任何的氣力,就連綁着的死囚都不敢殺,還怎麼面對拼殺的流寇,人家是活人,不會等着你們舉刀。”
“你們還敢議論我家大人,我看你們是找死,大人斬殺流寇和後金韃子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做什麼,就這樣的德行,也配議論他人。”
。。。
牛犇離開之後,大堂裡面瞬間安靜下來了。
安靜的時間並不長,一個年輕人帶着哭聲開口了。
“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要是不能夠到京城去,家裡可以拿出銀子來,僱傭其他的人到京城去馳援,我、我不行,我不能殺人,我要是到京城去了,流寇會殺了我的。。。”
沒有誰譏笑這個年輕人,沒有誰敢再次的口出狂言,剛剛的一幕打碎了他們所有的自信,空氣之中的血腥味道還在。
他們習慣的是秦淮河的風花雪月,習慣的是在溫柔鄉里面相互的辯論,習慣的是相互的吹捧和指點江山,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殺人。
依舊是那名稍微年長一些的讀書人再次開口了。
“諸位,這天下怕是要大變了,我們還是祈求各自安好吧,以前我們做的那些事情,今後怕是不能夠再做了,我這就給家人寫信,請求他們捐出來錢糧,我是無法到京城去的。。。”
大堂裡面再次變得嘈雜,幾乎所有人都同意,都想着給家人寫信。
。。。
站在門口的牛犇,無奈的搖頭,其實剛剛他的舉措,只要是想着震懾這些讀書人,但也有激勵讀書人的意思,畢竟人家是有學識的,如果拿出來足夠的勇氣,那將來就是很不錯的人了,畢竟大人也需要這樣的人才。
可惜這些讀書人,真的就是一張嘴,只能說大話。
大人識人還是很準確的,早就料定這些讀書人是窩囊廢。
“你們守住了,我去稟報盧大人這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