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霜城。
“城主, 飛霜城守不住了,城主當找時機脫身才是上策啊!”
沈冥河神色恍惚,怎麼會守不住了呢?明明飛霜城城池高大, 守衛衆多, 甲冑充足, 城內也不缺糧食, 只要能堅守到武林盟派人過來, 定可高枕無憂,如今纔不過堅守三月,城池竟要破了?!
城牆之上, 沈冥河聲音嘶啞道,“城池堅固易守難攻, 只要我們堅持下去, 等武林盟的人到了, 魔教也不能奈我們何,不必憂心。”
攻城戰極爲殘酷, 幾月時間,身爲守城一方傷亡已高達千餘人,作爲攻城的一方,粗略估計拜月教損失的人數應在五千以上。但不同的是,他們是困守孤城, 而拜月教則可以源源不斷的增員進行攻城, 拜月教作爲同武林盟爭鋒的魔教, 實力可見一斑。
沈冥河後悔了, 而這後悔隨着傷亡的增加而不斷深化。
在幾日後, 屬下回報說‘武林盟未派人增援’時候,這後悔更是如山高, 如海深;武林盟距離飛霜城實在太遠,而拜月教攻勢兇猛,就算武林盟想趕過來也來不及,飛霜城搖搖欲墜。
在城內已沒有火油等物時,內門弟子也加入攻城戰,飛霜城守城之戰更爲艱難,城破就在今日。
“城主,逃吧!”
“是啊!屬下只要有一口氣在,也要護送城主離開飛霜城!”
“城主厚恩,唯死相報而已!”
……
耳邊這些誠摯的話語,讓沈冥河絕望的心泛起一陣溫暖,他要逃出去,只要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沈冥河深吸一口氣,剛待說話,便見下屬們暗藏貪婪殺機的眼神,他渾身發冷,還好,還好發現及時,才尚未鑄成大錯呀!他怎麼忘了,這武林的潛規則就是實力至上,如今他不能帶給他們好處,被背叛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只要想到自己脖子上的腦袋隨時可能被人拿去領賞,饒是沈冥河見慣了風浪,心裡也不由發寒。
沈冥河臉上掛起笑容,雖看起來有些勉強,但配着當前處境滿城硝煙,也不會讓人多想,反而帶着幾分英雄末路的悲涼,“衆位言之有理,你們且先在此處幫助守城,我回城主府帶上家眷細軟,兩個時辰後城主府匯合,我們殺出去!”
“尊城主令。”衆人應道,不由暗自心喜:哈哈!如花美眷、金銀珠寶,這兩樣哪個男人不喜歡?城主既然上趕着送給他們,他們便笑納了罷。
沈冥河快步趕往城主府。
城主府已近在眼前。
他走入後院,女眷們全部在後院之中,他提着寶劍,遇見一個殺一個,這些往日親密的妻妾,都死在了他的劍下,利刃染血,待處理完了妻妾後,沈冥河便把利刃對準了自己的女兒們。
他雙眼通紅,猶如殺人狂魔一般,一個個嬌嫩的生命在他劍下枯萎,他心裡劇痛,而這痛苦在他的劍鋒對準他最心愛的女兒時候達到了頂峰。
“爹爹,您別殺女兒好麼?”沈明珠跪在地上,精緻的妝容被淚水哭花了。
“明珠乖啊,不痛,一點都不痛的,眨眨眼就過去了啊。”沈冥河像是明珠小時候一樣哄道。
沈明珠眼圈含淚,“爹爹,都是明珠的錯,若不是明珠同武林盟的少主糾纏不清,爹爹也不會想要投靠武林盟。”
沈冥河慘笑一聲,那時候何嘗不是他貪婪之心又起,想借着女兒和武林盟少主的關係,讓飛霜城勢力更上一層呢!只是沒料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女兒並沒有拴住武林盟少主的心罷了。
“唉,是爹爹不識時務,爹爹做錯了,纔有今日之禍。”
“爹爹饒女兒一命吧,女兒不想死,您不是總說,女兒是您最寶貝的掌上明珠麼?是上天賜予您的珍寶,您不要殺女兒好麼?”沈明珠哭訴道。
沈冥河好像心軟了,他伸手把沈明珠軟軟的身子攬在懷裡,在沈明珠放鬆下來的一剎那,一掌劈出。沈冥河也不想親手殺死愛女,但他已沒有其他辦法;若城破,身爲他沈冥河的家眷,將面臨多麼殘酷的命運可想而知,他怎麼能留下她們受罪,留下她們成爲他畢生的污點哪。
看着遍地屍體,沈冥河笑了幾聲,眼裡已沒有了掙扎,他跌跌撞撞想要趁亂離開城主府,至於同屬下匯合?他怎麼可能把性命交託在他人手上!那些人單打獨鬥不是他對手,但只要出了城,找機會下藥迷昏他或是偷襲他,再取了他的頭顱交給拜月教領賞,他死都不會瞑目。
城主府的下人侍從,早在他開始揮劍的時候便開始轟然奔逃了,如今偌大的城主府倒是安靜的很。沈冥河邊走邊想,他命其他下屬守西門,那他可以趁亂帶人從東門殺出去,只要他能活着出去,今日之恥就不算什麼。
城牆上的廝殺聲遠遠傳來,沈冥河心中一緊,不知道是哪座城牆被攻破了,他從地上的一具屍體身上扒下來衣服,馬馬虎虎換裝後,才抹了抹臉上的血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突然一個青年攔在他面前。
這個時候!居然是這個時候?!沈冥河心下暗恨,他到不擔心自己不是青年對手,畢竟他年齡癡長青年許多,內勁也已達到第七層,所以他不懼眼前的青年,只憂心被拖住腳步,若是等到莫凌風趕來,到時候他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修相信自己絕對能勝過沈冥河,但要是想‘速’勝,短短時間之內製服眼前之人的話,修也沒有把握,畢竟身體本身實力差距在那裡,但他必須要快,若是等到莫凌風趕來,他原本的計劃恐怕實現不了了!
必須速戰速決×2!
沈冥河與修在這一時刻想到了一處,兩人不由分說便衝向對手,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對方。對於這場爭鬥沈冥河自信心破錶直達天際,然並卵,十數招後,沈冥河就悲催的身受重傷,吐血倒地,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年輕人,爲什麼?爲什麼明明對方內力不如自己,但卻總能出其不意的躲過他的殺招,反而重創與他?!這到底是怎樣的天賦?這人到底是誰?
不理會沈冥河的震驚,修一掌把人劈暈後,命曹佑把人帶下去藏好,再吩咐人在城主府中四處點火,徹底毀滅痕跡,如此,他和主角交換身體掌控權的目的已順利達成。
不過,以如今的實力,對戰內勁七層的人到底是勉強了,修安撫着混亂的內勁,強壓下因爲內力對撞時候所受的內傷,不再耽擱、運起雷霆閃,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然離開飛霜城。
難得出來一次,不見識見識古代風光好好耍耍,都對不起他這一次穿越。
遠遠地,傳來無數呼喝的聲音——
“城破了!城破了!”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
待完全攻下這座城池,清理完閒雜人等,莫凌風才帶着數十名親信緩緩入城,遠遠望去,城主府火光熊熊,料是沈冥河見逃生無望引火自盡了罷,親信們也都如此想,唯有莫凌風皺緊了眉頭。
“本公子曾與沈冥河有過一面之緣,別人信他引火自盡,我卻是不信,城內戒嚴,派人挨家挨戶搜,沈冥河說不定就藏在哪一家農戶裡。”
莫凌風派人四處搜尋沈冥河,卻一無所獲,表面上莫凌風攻下了飛霜城,獲得人口金銀無數,但實際上,黃雀不產螳螂在後,暗地裡沈冥河的鉅額財富即將落到了主角一方的勢力手裡。
曹佑手裡握着幾頁宣紙,上面是秀雅的黑色字跡,而這滿滿的幾頁上,則記載了沈冥河真正藏於暗處的身家,這一筆巨資將成爲隱殺樓建立的啓動資金,想到波瀾壯闊的未來前景,曹佑心潮澎湃,至於雙手沾滿的血跡,以及暗室裡面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人影,早已被他忘在腦後。
而此刻,此戰的真贏家·修正懶洋洋地躺在花船上,泛舟遊湖。
湖水清幽,月色迷人,船上掛滿了花燈,不少人駐足在岸上遠遠觀看,目光裡含着癡迷嫉妒,唉,誰不知道那座花船的主人是牡丹閣的花魁阮莞呢?想到阮莞的一顰一笑,不少人不由癡了,而眼裡的妒恨也愈發濃烈起來,恨不得與被阮莞青眼相待的男人換位而處。
而花船上,阮莞微微一笑,給面前的俊秀青年斟滿了酒,青蔥一般的手指在白玉杯的映襯下,彷彿泛着瑩瑩的珠光。
阮莞自從成爲花魁後,接客方面就有了自由,尋常人就連見她一面也難得,而阮莞的眼光極高,但哪怕阮莞見過無數青年才俊,也沒有一個如面前的公子一般和她心意。
“請公子滿飲此杯。”
聲如珠玉,落在玉盤之中。修對於眼前的美人滿意極了,也不枉他在這無憂城中滯留多日,他呵呵一笑,伸手撫在了美人的手上,就着這個姿勢一飲而盡,讚一聲‘好酒’,便同阮莞說些別的,哪怕兩個人都知道今晚將要發生的美好事情,但該有的情調還是要有的;如果一上來就直奔牀榻,也未免太粗魯了些。
——雖然最後,兩人還是熱情如火的奔了牀榻。O__O \"…
花船內,衣裳凌亂的被仍在地上,男子的外衫和女子的輕紗混在一起,乾材遇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軟賬內不時傳出讓人臉紅心跳的吟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