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海山焚天寨內,一名滿臉絡腮鬍,穿的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的壯漢正坐在鋪着虎皮的由魔獸骨頭製成的椅子上面。在他面前擺放着各種食物,有水果,有肉類,有糧食,有美酒。
在他下面坐着一大羣體格魁梧且衣不果體的大漢,他們喝着美酒聊着天,吃着美食不羨仙。焚天寨內美女成羣,一個個濃妝豔抹,婀娜多姿。她們都是被這些山賊給擄上山來,她們的父母和親人早已去了另一個世界,爲了活下去,她們只能任由他們擺佈。
“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絡腮男露出了那彷彿幾百年不曾刷過的牙,他嘿嘿一笑,臉上的皺紋有如重巒疊嶂一般,“不急,那個死胖子欠我的東西太多了,雖說他承諾給我的代價很豐厚,但是我可不相信,那個一向摳的要死的死胖子會兌現諾言。”
“可是大哥,那可是七殺養命丹啊。那東西在黑市都能拍出一百萬兩的天價啊。”
絡腮男哼哼一笑,“幼稚,你好好想想。這死胖子敢出這麼大的代價,那就說明回報一定比這豐厚百倍。所以不要急,我這次要把他欠我的一併收回來。”
“大哥說的對,是我太沒有遠見了。來大哥,小弟敬您一杯。”
絡腮男咧嘴笑道:“幹!”
聚仙客棧的小二風塵僕僕的趕來了,他還沒進大寨門,就被兩名焚天寨的壯漢給攔住了。
“什麼人?竟敢擅闖焚天寨。”
那小二連忙停住腳步,他一躬身,“二位好漢爺,我是聚仙客棧的小二,奉我們老闆的命令,特來求見大當家的。”
“又是聚仙客棧的啊!”寨門左邊的那名壯漢道:“上次來的小二還沒走,你們就又派人來,你們當我這焚天寨是你們聚仙客棧啊。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啊!”
“就是,我們焚天寨沒功夫陪你們在這過家家,哪來的哪回吧。”
那小二也是一個老油條了,他一咬牙,從懷中取出半吊錢。他雙手託着錢,慢慢的走到了二人身邊,“好漢爺,這是小的給您的見面禮。還望二位好漢爺發發慈悲,讓小的完成這次任務。”
“咳!”左邊的那個壯漢給另一個壯漢遞了一個眼神,他很是熱情的摟着小二的脖子,“都是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快進去吧,大當家的正在大寨內喝酒呢。”
小二心裡把這兩個傢伙罵了個邊,但是臉上卻還是笑意盈盈的,他把錢交到左邊那壯漢的手裡,衝着兩人一行禮,“多謝。”
“大當家的!”一個光着膀子的尖臉男子跑進大寨,“啓稟大當家的,聚仙客棧又派人來了。”
“哦?”絡腮男把剛放在嘴裡的大雞腿放到了桌上,他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又來人了?有點意思。”
“大哥,你說他們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愛哪出哪出!一個死胖子還能翻了天不成。”
“就是。”之前和絡腮男說話的那名男子對着他對面的男子道:“三弟你啊就是膽小,凡事都得考慮。你有什麼可考慮的。這雷鳴國還有比咱大哥更厲害的人嗎?”
“二哥!凡事都不能太魯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那二哥是一個大光頭,顯得格外精神。他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一口泛黃的牙齒配上張牙舞爪的鬍子。就他這幅容貌,不用別人說,看他一眼就能知道,他肯定不是好人。
“你快去考功名吧。”大光頭一摸自己那寸草不生的圓頂,“別給我整那些文縐縐的話,老子聽不懂。”
絡腮男眼睛一瞪,“老二夠了。三弟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三弟,你有時候也是過於優柔寡斷了。”他兩邊各打五十大板,誰也不偏誰也不坦。
大光頭嘿嘿一笑,他舉起酒杯,“大哥說的是。”
“行了,讓他進來吧。”
站在下面的尖臉男子一躬身,“是,大當家的。”
那小二躡手躡腳的進了大寨,他那裡見過這種場面,這裡面隨便叫出一個人,體格都能把他給裝下。他暗自嚥了一口口水,儘量平復着自己那緊張的心情。
絡腮男大馬金刀的坐在骨頭椅子上,他一瞪虎眼,聲音如雷,“到我焚天寨,是所爲何事啊。”
小二擡頭看了一眼絡腮男,從他的座位還要氣度上,他便知道說話的這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就是這焚天寨的大當家的。
小二連忙將身體躬成九十度,同時把頭夾在雙臂中間,兩隻手伸的筆直。這算是處了下跪的最尊貴的禮儀了。
“見過大當家的。”
絡腮男和了一大口酒,“有什麼事就趕緊說,我可沒時間陪你。”
“是,大當家的。”那小二把胖老闆的話重複了絡腮男。絡腮男聽完直接把手中的酒杯的摔倒了地上。
“放屁,完全是放屁!”絡腮男氣喘吁吁地破口大罵,“他以爲他是誰。還讓我等他的命令。滾,滾回去告訴你家老闆,就說老子不買賬。”
“滾!滾!滾!”整個大帳內齊聲高呼着,嚇得那小二冷汗直流,他雙腿發軟,就差尿褲子了。
“大哥你先別生氣,我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三弟,你的意思是?”
三弟的相貌就和絡腮男和大光頭不一樣了,他長衫束冠,舉止得體,絲毫不像一個粗莽大漢。這三弟名叫曹浩,他家境貧寒,自幼寒窗苦讀數十載。他本能考取功名成爲一名進士,但是卻被人頂了名。
傷心欲絕的曹浩覺得無顏再見江東父老,他走到佘海山腳,打算上吊自盡。也就是碰了巧了,絡腮男正下山搶劫歸來,他看到上吊自殺的曹浩便把他給救了下來。
絡腮男詢問了曹浩的情況之後,便得意洋洋的把他手中的人頭晃了晃。原來絡腮男這次搶劫的富人家,正是頂了曹浩進士之位的這家,並且還把府中的男主人給殺了。
曹浩當即叩頭拜大哥,絡腮男一直以來就很欽佩文化人,他知道自己的山寨要想壯大,單憑蠻力和武勇是行不通的。他任命曹浩爲軍師,更是跟他結義爲兄弟,讓他坐上了焚天寨的第三把交椅。
曹浩湊到絡腮男的耳邊輕聲道:“大哥你好好聽聽這小二的話。他說的可是之前的行動取消,那就說明情況發生了變化。而後又接了一句,等他的命令,雖說他的話很不受人聽,但是言外之意,就是隨時可能會用到我們。”
“那還不是讓我聽他指揮。”
“大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曹浩一拍絡腮男的肩膀,“這很明顯啊,現在的情況就是那胖子可以自己解決。但是他又擔心自己解決不了,所以纔派這個小二來。眼下那死胖子就是想獨吞,大哥,我們可不能放過機會啊。”
絡腮男低頭沉思了一會,他擡起頭,目光裡充滿了讚賞。這就是他讓曹浩當軍師,坐上第三把交椅的目的。他們都是農家人,爲生計所迫,不得已才落了草。他們雖然力氣大,勇氣足,但是在戰略決策上,他們那是嫩的不能在嫩了。
曹浩自從上了焚天寨,他看遍了所有的兵書,真的從一個只知道之乎者也的酸文人,搖身一變成了足智多謀的軍師。焚天寨也就是在他的戰略決策下,一舉成爲了雷鳴國最大的,實力最強的山寨。
絡腮男對曹浩十分信任,他細細品了品那小二話,的確如曹浩所言,那胖老闆無非就是想獨吞,若是獨吞失敗,自己就是他的後手。
“三弟,你說的很對。那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交給我吧。”
曹浩走到臺階前,他開口道:“你不用害怕,我們大當家的只是有點和醉了。你現在就回去告訴你們家老闆,說焚天寨會隨時待命。”
“是,是。”那小二早已渾身是汗,他見曹浩這麼說了,便連忙行了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且慢!”曹浩見小二轉身欲走,便連忙給他喊住了。
那小二雙腿顫抖的轉了回來,那可憐的表情簡直就是要哭了,他哆哆嗦嗦的說道:“好……好漢爺……呼,呼……您還有什麼,什麼吩咐。”
曹浩呵呵一笑,“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來人吶,給這位小兄弟拿些盤纏。”
一名體格健壯的男子手裡捧着一個木方盤,裡面整齊的擺放着十個銀錠。他走到小二的身邊,雙手一推,示意小二接過去。
那小二受寵若驚,他不明白這是何意。他想接有不敢接,不敢接卻還想接。他的雙手不斷的在自己的腿上摩擦,兩隻眼睛一直未曾離開過那銀錠片刻。
“收下吧,這就算是你來給我們送信的辛苦費。”
“真的可以麼?”這十個銀錠可是足足的一百兩銀子啊。他一個月的工錢才一兩銀子,這一百兩可是他八年多的工錢啊。對於一個店小二來說,這一百兩就是天文數字,是他一輩子不敢想像的,如今銀子就擺在眼前,他怎麼能夠不心動。
“當然,而且你可以全部都拿走。”
“謝謝好漢爺,謝謝好漢爺。”店小二激動的接過方盤,可他剛接過盤子,曹浩便開口說道:“不過我還是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要你把這裡的事情,換一種說法彙報。”
那小二此刻心裡只有那白花花的銀子,別說只是換個說話彙報,就算讓他離開聚仙客棧,他也會立刻答應。
“好的,全聽您的安排。”
曹浩看着那小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