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出來就忘了過去,現在世上已經沒有陳平安了,對方不會放過你的。”
女人溫柔的撫慰他,漸漸地哭聲停了,陳平安猛地坐起來,踉蹌的下牀要往外走,女人一把扶住他叫道:“你不能出去,姓姚若是知道你沒死,還會出手的,你的內甲擋不住再一擊了。”
“不,我要去問問玉蓉姐,她爲什麼要騙我。”
“傻瓜,你問不到了,那女人自殺了。”
陳平安整個人木了,轉頭瞪大眼睛看着女人,嘴脣哆嗦呆呆的看着她。
“你昏迷了兩天了,昨天我進城了一趟,聽說了這事,或許是愧疚吧,那女人以爲你死了。。。”
陳平安的身體開始顫抖,剛剛已經哭夠了沒有眼淚,但眼神中的哀傷可見他的痛苦,那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啊,恨她卻也捨不得她。
不知過了多久,眼神中的哀傷漸漸隱去,他咧了咧嘴,牙齦上滿是血,牽動的臉皮似笑非笑的說:“死了也好,巧雲姐一個人就不寂寞了,我也會去陪你們的,很快的我就來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陳平安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晃晃頭擡起來瞪着打他的女人怒視着她吼道:“打我幹嘛?”
“打不死你這廢物,老孃一路尾隨,跳入夏江救你上來,你敢說你不想活了。”
女人不是湊巧救他的,而是昨晚他吹簫時被獨自在河邊吹風的她聽到,過去見到是陳平安,知道他在等人,想看看他等的是誰,悄悄的隱身在遠處觀看。
雖然聽不到姚繼聖來到後兩人的對話,可雷巧雲過來時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裡,見到姚繼聖她知道自己不敵不敢現身。
直到陳平安掉入河中,流向她那方向,本想撈上來埋葬了他,也算是讓自己此行欣賞過的人有個葬身之地,沒想到撈上來發現他沒死。
救了他也就發現了他身穿內甲的事,不禁爲他感到慶幸,不過也悲哀的發現,自己的目的達不到了。
陳平安被罵的一愣,馬上瞪着她大聲吼起來道:“我本來就是廢物,你救我幹嘛,從小我就怕死,怕被人打,除了廢物哪個男人還這樣。”
女人沒想到他是這樣回答自己的,這小男人竟然承認自己怕死膽小,可昨晚他悍不畏死的衝向紫府境的高手,那身影還在自己的腦海裡出現。
怔怔的看着他半晌,看着他掙扎着站起來,突然她嘆息一聲道:“好吧,反正你也廢了報不了仇,活着或許更痛苦,你的靈元被擊散了,要想凝聚起來太難了,不過要死之前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不要怨我殘忍就是。”
陳平安正要往外走,聽到這停下來,回頭望着她慘笑道:“還有什麼事能打擊到我你說,還有什麼比被愛人出賣更殘忍嗎?”
女人凝視着他,幽幽的聲音響起,卻像一道炸雷,讓陳平安噴出一口鮮血,充血的眼球滲出血淚顫抖的問:“你說什麼。。。我師父死了。。。”
“不。。。這不可能。。。你騙我,我師父在閉關,馬上就要突破神照境了,不可能會死。。。”
緊接着他嘶吼起來,漫天血淚隨着他的嘶叫而飛舞,女人定定的看着他,慢慢的他的聲音小了,人也整個委頓下來,希翼的眼神望着她試探的問:“這不是真的是吧?你在說笑話逗我笑是吧?”
“我沒逗你”
女人的話無情的撕開了他滿懷希望的心,平靜的述說起昨日她進城聽到的事,昨天下午,長沙城駐襄陽城藥師據點接到消息,賀善長死在密室內,說是突破失敗死的,請墨香閣分部重新任命一個新會長。
女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滿同情,低沉的說道:“令師不是意外死的,但原因現在誰也不知道,我能肯定的是他是被人害的,魂變境神魂已經成型,就是突破失敗了肉身死亡,他的神魂依舊會留下遺言,可什麼都沒有,這裡面肯定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
已經木然的陳平安渾身一哆嗦,猛地掙大眼睛,掙裂的眼角留下絲絲血痕,緩緩的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報仇的,我不會死了,我要報仇。”
女人苦笑着看着他,搖搖頭道:“你的靈元還能凝聚的起來嗎,被擊散後氣海乾涸了,靈氣進入根本留不住的。”
“呵呵呵。。。別人不行我行,我要躲起來,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行。”
慘然的笑了一聲,陳平安斬釘截鐵的說道,女人不信的看着他,漸漸的被他堅定的眼神打動了。
“好,我帶你走,到西荒邊境去,那裡是魔族的地盤,你可以加入鎮守隊伍和荒獸戰鬥,你是靈紋師,雖然氣海重創了,但修復簡單的靈紋還是能做到的,會被照顧好的。”
“魔族”陳平安呢喃着,女人看着他,皺皺眉不滿的問:“怎麼?看不起魔族嗎?”
“呵呵呵。。。看不起幹嘛,我這一生跟魔族是扯不清的,我有魔族血脈,用得着看不起他們嗎?”
“什麼?”
女人驚訝的一把拉住他,伸手用手指沾了他臉上的血痕舔了舔,閉上眼睛像是回味一樣,睜開後驚喜的叫道:“炎魔之血脈,你果然是人魔混血。”
“算是吧”
平靜下來的陳平安不想解釋,冷靜的有點可怕,他自己沒發現,眼底的血色比以前多了少許。
女人驚喜後嘆息一聲道:“可惜了,你修煉的是玄冥寶典上的功法吧,若是修煉火屬性的功法,你會更出色纔對。”
“火屬性嗎,我有。”
他的神魂並未受傷,器宮中的藥鼎還能進出自如,只要認主了九尾狐留下的戒子,師傅給他的功法正是火屬性的。
女人皺了皺眉頭,不確定的說:“改修功法嗎?那可很難啊,你的氣海已經習慣了陰寒類的功法,恐怕。。。”
陳平安咧了咧嘴,牽動麪皮笑道:“沒事的,反正要修補氣海,就當是廢功重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