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被子,瞪圓了眼睛看着摔在牀下的江墨。
由於江墨的聲音出現地太突兀,在我的驚嚇之下,條件反射我就把他給踹地上了。
江墨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捂着摔着的屁股,忍痛裝淡然地衝電話說:“沒事,剛纔我撞到桌子了。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具體的等我回公司再說。”說完捂着痛處衝我齜牙咧嘴。
我一臉抱歉:“不好意思啊,是你出現地太突然了。”突然想到他爲什麼會躺在我的牀上,我兇着臉,“不對吧,我怎麼記得你昨晚是睡外面沙發的?你跑我房間來幹嘛?”
江墨提着褲子坐上牀,淡淡地說:“你記錯了。”
我默了默,實在沒忍住:“我沒有喝斷片兒!你幹嘛又上來,你給我下去!”
江墨虛弱地躺回原位:“剛纔摔得有點疼,讓我歇一會兒。”我果斷一腳又給他踹下去了。
難得的週末本想偷懶睡個覺,卻因爲江墨賴在家裡不願走而不能完成,讓我覺得很煩惱。但是我更煩惱的是江墨。
我跟在江墨身後。江墨揹着手在本就不大的房子裡轉悠,嘴裡說着:“這房子怎麼整理的?亂七八糟,過幾天我讓給我打掃的阿姨來一趟吧。”一會兒又說:“你這廚房怎麼這麼小?不過你也不會燒菜,這就無所謂了。”
我覺得他不僅嘮叨而且還戳我痛處,讓我無法忍。我把他的外套一把蓋他頭上,將他往門外推,卻被他靈巧地躲過,索性躺在沙發上。他說:“一會兒你還有事麼?”
我說:“我很忙的,我一會兒還要回公司呢。”
江墨說:“正好,我一會兒也要回公司,我帶你過去吧。”一轉頭,“對了,我車你給停哪兒了?說實話你車技真不怎麼樣。”
我一挑眉,不動聲色:“你昨晚不是睡着了麼,怎麼知道我車技怎麼樣?”
江墨一愣:“睡着之前感覺到的。”
我憤怒地說:“你昨晚根本就沒有喝醉,你是故意裝醉的!還半夜爬我牀上!”越想越生氣,“害我被子一股酒味!又要洗被子了!你知道冬天洗被子多冷麼!”
江墨又是一愣:“你生氣就因爲這個?我還以爲你比較在意我昨晚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我一想:“對哦,你昨晚沒有對我做什麼吧?”
江墨搖頭:“沒有。”
我說:“那就好。這點我還是相信你的。”
江墨嘴角一牽:“這一點我勸你還是不要相信我。”
好說歹說,江墨終於願意出門了。當他看到他車上上的幾道劃痕,不自覺地揉了揉眉心,終究沒說什麼就上車了,我也湊上前看了幾眼,覺得那幾道好像挺顯眼的。
不知道他是因爲我把他的車劃壞了生氣還是在想公司裡的事情,一路上江墨的話少得很,這讓我格外的內疚,我決定說些什麼。
想好了話題剛要開口,卻沒來得及說出口。江墨問我:“你會原諒蘇震麼?”這領域轉得太快,我一時沒有反應過
來,先是一愣,然後說:“不會。”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但是最後應該都會原諒的。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江墨卻答非所問:“爲什麼?”
我說:“什麼爲什麼?”
江墨說:“蘇震那一家對你怎麼樣我很清楚,你爲什麼還會原諒他們?”
我想了想,偏頭一笑:“我雖然對親情這類東西不太瞭解,但我也知道,血緣這東西是無法改變的。積怨再深的一家人最後也都會和好。不過我這個情況又有些特別,我雖然和蘇震留着一樣的血,卻是蘇震所厭惡的。”
江墨看了我一眼:“能有一個和你流一樣血的人,是件挺好的事情,至少能證明你有親人。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羣和你有血緣關係的人藉着這些拿刀逼你。”我疑惑地看向江墨,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就是透着一股無法言說的哀傷。我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話。
我一直在想江墨最後說的那番話。
他是個從不示弱的人,這一次我卻從那些話裡感覺到了一些無法在江墨身上感覺到的東西。我突然覺得我對於他實在瞭解太少,他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他家裡的事情我從沒有聽他說過。他一直裝得很好,很完美,讓人看不出破綻,但是他的內心也許也藏着像我一樣無法言說的痛苦過去。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自己不自覺一個哆嗦,感覺自己難得這麼文藝,這麼感性,不太適應。
渾渾噩噩趕在聖誕節前把所有工作都完成了,我和如花都送了一口氣,決定在今天,也就是平安夜好好犒勞自己一下,下個館子,和百姓們一起感受一下西洋節日的氛圍。於是收拾收拾東西,早早就下班了。
但是由於我們預定的時間太晚,幾個飯店都已經客滿,已經沒有位子了。難得想過過洋節,就遇上這樣的待遇,令我與如花很憤慨,沉思許久,決定弄碗泡麪隨便應付一下算了。
正當我們糾結是買康師傅的還是統一的泡麪時,我接到了一個無比歡欣鼓舞的消息,程薇同志要請我吃飯啦,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瞭如花,她開心地連鞋子都跑丟了。
到了飯店才知道,她把許久未見的蔣凌也帶來了。如花一見到蔣凌,十分熱情地迎了上去,對人家又是握手又是擁抱的,把純情的蔣凌弄得面紅耳赤。我拉住如花,在她耳邊說:“這個人你沒戲了,他看上蘇婷婷了。”如花臉“唰”就板了下來,把蔣凌的手果斷扔了。
如花和程薇之前一直沒有見過面,但由於我時常無意中提到對方,導致兩人雖未見卻很親切。出於禮節,兩人相互寒暄了幾句後發現居然特別聊得來,整場就看見這兩人親如姐妹地手拉着手嘮嗑,就差沒手拉手去廁所了。
我看了看身邊神情落寞的蔣凌,拖着椅子朝他湊近了幾分。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來讓我開心一下。”
蔣凌瞪我一眼:“你怎麼不先說一點讓我開心一下。沒看出來我正在培養憂鬱氣質麼?”
我奇:“你爲什麼要
培養這個?你不知道你身上有股無法抹滅的二貨氣質麼?”
蔣凌說:“你才二貨氣質呢!我聽說女孩子都喜歡憂鬱穩重的男人,我這個樣子蘇婷婷應該就會一眼就喜歡吧?”
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蘇婷婷不喜歡這種。估計沒有女的喜歡這種。你聽誰說女生都喜歡憂鬱症患者的?”
蔣凌呆愣愣:“不、不是這樣麼?”
我恨鐵不成鋼:“難怪你到現在都追不到女孩子。算了,下次帶你去見見蘇婷婷吧,說不定她會喜歡你這款。”
蔣凌激動:“好哇,什麼時候去?”
這時一旁的程薇突然叫我:“你聽說了麼,江墨公司的事情?”
我搖頭,望向如花:“你聽說了麼?”她也搖頭。
程薇正色:“我也是聽我們同事說的,聽說江墨公司現在的老總是江墨的叔叔,這公司原本是江墨父親的,但江墨父親去世後他叔叔就接手管了。”她壓低嗓音,“這不,幾天前,江墨叔叔的兒子,也就是江墨的堂弟從美國回來了,說是要和江墨搶公司繼承權呢。”說完看我:“你沒從江墨那聽到什麼風聲?”
我愣愣地搖頭:“他從來不跟我說他告訴的事情。”
這就是江墨那晚說的話的意思麼?拿刀逼着他的人就是他叔叔和堂弟麼?我不知道江墨的父親已經去世,看來他在美國經歷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蔣凌在一旁說:“江氏是個大集團,繼承權爭奪估計會在這市面上會掀起不小的風波吧。”
窗外的風凌冽地颳起地上殘留的樹葉,緊緊貼在窗上,像是一片巨大的雪花片,襯着旁邊的窗花透出一股無法言說的滄桑感。我說:“江墨他會處理好這些的。”
晚飯過後,程薇一直陪着我走到家。因爲有別人在,我不方便問她關於江墨的事情,這會兒趁着沒人,我同她打聽詳情。
程薇想了想:“具體的沒有人知道,我們同事是聽他在江氏工作的女朋友說的。好像說是現任董事身體不太好,就把兒子從美國叫了回來,讓他繼承集團,但是公司裡一些元老仍堅持讓江墨繼承。不過聽說現在的江墨處在下風,很危險。”
我這才瞭解:“原來他喝悶酒就是因爲這個事情啊。”
程薇說:“不過我對江墨倒是有信心,就光看他這麼逗你就能看出來江墨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我問:“你知道江墨父母的事情麼?”
程薇翻了個白眼:“這種事誰會知道。江墨叔叔肯定不會對外說,江墨的話,應該也不願意向外人道起吧,畢竟這也算是家族秘史了。唉,這些富二代就是會折騰事,成天跟演電視劇似的,我看着就累。你以後跟了江墨也得小心點,人家這麼忙肯定顧不上你,你別到時候被敵方抓了把手,拖累了江墨。”
我聽到她質疑我的智商,表示非常氣憤:“你到底是我閨蜜還是江墨閨蜜啊!”
程薇攤手:“你跟江墨要是成了,我是你們兩個人的閨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