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隨心動,虞子嬰突然出手襲胸。
她目光湛亮而平靜,略帶新奇跟狐疑,舉止充滿了嚴肅的科研認真態度。
……不過,這樣渾不吝的舉動若落在其它在別人眼中,卻已經完全可以構得上是一個猥褻罪了。
哪怕是妹紙對妹紙。
畢竟這世上的所有配對並不全都是穩妥妥的異性戀,不是嗎?
然而,虞子嬰頭頂上的妖孽卻是與旁人不同,她先是一愣,稍嫌拖長似狐媚般嬌豔的上眼線皮,微微瞠大,像一顆圓溜溜、晶瑩剔透的剝皮龍眼,臉上故作嫵媚輕佻的神色瞬間被破壞消殆,但這種變換亦只是很短的時間,很快她便融入了角色,粉頰含春,很是順景地悶騷哼啊了兩聲,語調十足的低婉柔媚,就像一根柔軟的羽毛在人心尖尖上騷癢。
“……爲什麼會是軟的。”
虞子嬰木然地眨了眨眼睛,納悶地喃喃道。
“嗯?”摩羯似沒聽清楚她的低語,細挑了一下修整得完美似月的眉毛,視線定注在虞子嬰的面目上。
終於,他看到虞子嬰的臉色都變了。
很難得的,她竟能夠一眼就看出這個麪攤患者臉上如今的表情——震驚、或許還夾帶着一些詭異、恐怖、幻滅。
忍不住在心底噗笑了一聲,摩羯一雙湄水春汪的眼眸似一池秋水池塘,清晰地映着虞子嬰的小臉,長睫似水晶簾幕隨着微吹微動,滿落一片濃夏驕陽的薔薇暄妍,佔盡天地那一片浮動的風情。
很想捏捏她那無意識間鼓包起來的小臉頰,只不過這個動作太過寵溺,亦太過親暱,摩羯覺得,若她真的這麼做的話,小貓,哦不,應該是這個比狼更兇猛的小老虎絕對會朝她爪牙舞爪,狠狠撓破她的臉。
這張臉她纔剛做好,也還需要戴一段時間,還真有點捨不得拿出來給她“試手”,所以……摩羯很是遺憾地只能選擇放棄了。
虞子嬰完全不知道她已經被一個變態女人在心中各種YY了一遍,她此刻完全陷入了一種“這是真的嗎?”“這真的是真的嗎?”“這真的真的是真的嗎?”……的無限循環之中了。
手感很真實,觸感很真實,所以……它是真的嗎?
莫非……他一直其實都是一個女人?!
一想到這個,虞子嬰頓時就像無意中吃了一隻蒼蠅一樣。
“爲什麼不會軟,它不但是軟的,而且啊……還是溫熱的哦……”摩羯看得有趣,抿脣笑得傾倒衆生,然後低下頭,呵了一口氣送至虞子嬰耳朵內:“需不需要,更深一步,更加真實地……再試一次呢?”
尼瑪!
這種突破下限、充滿各種令人浮想聯翩的話,如真是堂堂正正的女人,請對男人再說一遍!
虞子嬰偏過頭,急躁地撓了撓被騷擾的耳朵,止住那股癢意後,白嫩嫩的小臉有些泛青。
雖然她暫時還沒有可以契約未來的伴侶,但她十分確定她是一個直女,槓槓的直女!
想用這種不知廉恥的話來掰彎她,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虞子嬰十分中二狂霸炫地露出一抹……猙獰笑容。
……說這是笑容太過牽強了,這頂多就是扯了扯嘴角,面部肌肉跟打了肉毒桿菌麻痹一樣,肉笑皮不笑,咔咔,僵住了。
“你以爲你換了一張皮,我就認不出你了嗎?——色慾。”
在確認色慾其實是一個女人的事實,絕對是虞子嬰這輩子最失態,情緒起伏最無規律的一次。
任誰知道自己的攻略對象從一個男的莫名其妙地變成一個女的都絕、對、淡、定、不、了、好、嗎!
人生最悲劇的不是一個同性想要掰變一個正直的自己,而是自己明明是一個“正直”的人,卻爲了活命要自暴自棄地去想方設法一個掰彎一個同性。
摔……果然還是應該選擇刺殺他這條艱難又忐忑的路更好……
阿呸,不是“他”,而是“她”!……
虞子嬰一糾正完自己腦袋中的口誤後,便只覺一股熱涌衝擊着胸膛,同時還帶着一種……覺得的委屈跟無限心酸。
“你說,你爲什麼是一個女人!”
這語氣,已完全是無理取鬧了。
摩羯亦就是色慾,被她這種奇怪的口氣謁問,顯得有些莫名好笑的吃驚。
“嗯?”
虞子嬰似乎認爲摩羯是在故意裝腔作勢,假裝不明白她的意思,便氣極攻心,倏地伸手攥住對方的衣襟,使勁將她了拽下來:“說,你到底是不是一個女人!”
摩羯沒有反抗,因爲虞子嬰如今的那一點兒力道倒談不上需要防備的威脅,他本想嬌滴滴地順勢偎小鳥依人地偎進她的懷中算了,但見她如此介意她是一個女人的身份,不由得呼扇一下眼睫,好奇地笑睨地問道:“我爲什麼不能是一個女人呢?”
啊,這氣鼓鼓的模樣,還真是比她常年故作正經地板着一張死人臉更入他的眼。
虞子嬰抿緊雙脣,就像一個固執的小孩突然面對上一個不熟悉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時,那般不知躲閃,只懂得本能地瞪大眼睛直視着大人。
呵~“不如,我換一個問題,我是男人或者是女人,對你而言,很重要?”摩羯笑道。
虞子嬰:“……”若能殺掉你,當然並不重要,但殺不掉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嗯。”虞子嬰煩躁地鬆開了她,冷着小臉頷首。
但摩羯沒有挺起身,她依舊維持着與虞子嬰平視的姿勢,笑靨如笑,眸中透着幾分光動淺花中,妖華晃動:“那小乖,你希望我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那牽動彎上的紅脣,透過紅紗呵氣如蘭,似氳氤着吐出一團專門迷暈男子的桃粉迷魂香。
可惜了,這是用來迷惑男子的招式,虞子嬰並不感冒。
這不是一句廢話嗎?
若不是因爲不希望色慾是一個女人,她何至於表現出如此大的反應。
“你的性別難道還可以隨我來點?”
這又還不是在玩網絡遊戲,你的性別都隨機選擇生成了,眼下想變根本就已來不及了,除非刪號重置。
呵呵,但這可能嗎?
“只要你想,我或許可以哦。”摩羯湊近虞子嬰,兩者的距離已經超過一般的曖昧了,他自信滿滿地挑眉,那不可一世的驕傲表情,倒有了幾分男子氣慨。
“是嗎?那是男人的話就不要說話老是帶着哦,呢,啊,嘛。”虞子嬰譏誚道。
摩羯聞言,很是無辜地偏了偏頭,困惑道:“這跟我是男人和女人沒關係哦,在我們家鄉那邊的人口音比較特殊,說中原話的時候,它不知不覺就會變成這樣了……”
家鄉?
色慾的家鄉嗎?
看來他並不是北疆國人,否則就不會這樣說了。
不過,色慾這話虞子嬰倒是有幾分相信,就像每一個地區的家鄉話都會不經意被融入普通話中,不少人說話的時候都會帶着一種鄉音,比如TW的女人說話,總會不自覺帶上一種撒嬌聲調,這並非是刻意的。
就在虞子嬰準備接受這一說辭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你對你的下屬也這樣說話?”她怎麼沒有發現過。
“……”摩羯的眼神稍微飄移開來。
虞子嬰還是執着問道:“你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
“小乖,你這次又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呢?”摩羯也問道。
虞子嬰蹙眉:“你爲什麼要扮成小狼國的人?”總不能他真的是與未央城敵對的小狼國的人吧?
“你覺得……我這張臉,漂不漂亮?”摩羯又笑意盈盈地拋了一個問題。
“那些黑狼是你馴服的?”虞子嬰道。
“接下來,我會一直地陪着你,你高興嗎?”摩羯道。
兩人就像雞跟鴨說話,你一句地我一句,但完全都是自問自說。
終於兩方都發現對話完全進行不下去了。
虞子嬰住嘴,睜着死魚眼瞪着摩羯。
而摩羯亦是柔柔軟軟地睇瞪着虞子嬰,不過他一身媚骨雍軟懶散,又被眉宇間的那絲絲縷縷的不正經薰染,與其說是瞪,還是不如說是嗔怨地拋了一個媚眼。
虞子嬰在心底籲一口氣,她知道,若色慾不想說的話,她不管怎麼挖都是橇不開他的嘴的。
算了,她懶得再費神去問了,只要她接下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總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不過……她到底是男還是女,她已經等不了了,她一定要找個機會確認一下。
將這件事情暫置一邊後,虞子嬰便想起其它事,她突然對摩羯正色道:“你趕緊收回那些黑狼!”
——
要說,當虞子嬰這個負心的終於想起被一羣黑狼包圍苦苦等候她的圖魯時,圖魯正一臉分不清是汗,還是淚地拼命蹬腿伸天吼喊。
“啊——”
“啊——”
這種高強度的吼喊,已經令他聲音都開始破嗓沙啞了起來,力度跟聲量都大不如前。
所以他的吼喊聲也漸漸地不具備威攝的力量。
黑狼呲着牙,眼中全是兇光,開始滴着唾液,朝着他靠近。
這時,一頭黑狼終於失去了耐性,唆地一下起奔撲咬上去,圖魯即使拼了命叫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但當虞子嬰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視線的時候,他還是禁不住膽怯了,就像心中的頂樑柱倒了一根,那裝在塔中的信心開始逐漸崩塌了。
殺了它!只要殺了它!便能多爭取一些時間。
圖魯通紅的眼睛被汗水浸溼,有一種莫名的痛意渲泄了出來。
黑狼的爪子跟獠牙都是有毒的,隨便被它抓傷一下或者咬上一口,那都是致命的。
所以圖魯表現得十分緊張,不太鎮定。
他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他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黑狼的速度很快,但也並非無跡可尋,圖魯曾跟黑狼打過幾次交道,但從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感受過狼性,他亦是學過一些粗淺武藝的,雖然沒有習得內力,但氣力活做過不少,他想,殺一頭黑狼還是可以的吧。
黑狼個頭比一般的狼大一些,它撲殺上來,圖魯取出彎刀,雙腿用力下沉,將全部力量灌注與雙手,眼神如電般犀利,然後用力劃過。
不過由於初次用刀,準頭不足,亦或許是估算做了黑狼的敏捷度,他只劃破了它的側邊脖,那鮮血噴濺至他一臉。
然後刀便卡在狼頭那痛起來時下意識的肌肉收縮間,他怎麼用力都取不出刀,這時圖魯才徹底慌了。
刀是他的保命武器,沒有了刀的他就算失去了爪子跟牙的野獸一樣,所以發現拔不出刀的時候他整個人便瘋狂了,汗水溼透了他的背脊,眼見狼羣開始包圍過來,他唯有趔趄地退後好幾步。
“哈呼,哈呼……”
他的呼吸聲十分沉重,眼神跟表情渙散着,也不復先前的堅定,就像戰敗的公雞一樣,頹廢異常。
他的這種表現就像一種信號,令其它的黑狼終於沒有了顧及,開始一起衝上來了。
七八頭一齊上,圖魯嚇得孩叫一聲,這個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了,也什麼都顧不上了,掉頭就使勁地跑啊,跑啊。
他猛地撲進了枯草灌木之中,不顧臉上汗水沾滿了地上的泥沙,顫抖着嘴皮子,取出用中攥得變形的火摺子不管不顧地在他周圍燒了起來……
他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個姑娘,她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
另一廂
“啊,這些黑狼其實都是小狼國的,我只有辦法令它們頂多不會傷害我,可我卻命令不了它們。”摩羯笑眯着眼,卻是一臉誠懇地開始騙人。
被拒絕的虞子嬰,冷下了神色。
摩羯仔細觀察着虞子嬰,發現她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着急,於是,他感到有趣地問道:“你這樣不言不語,並不再試圖說服我,難道是打算放棄了?”
其實在色慾的心目中,虞子嬰充其量的份量就是一隻比較特別、逗趣的寵物,試問,誰會去聽從寵物的命令?
虞子嬰一早就知道,要刷滿色慾的好感度,若沒有準確的切入點,或者找準能夠令他動容的弱點,這一場攻略基本不可能完成。
其它七罪,老實說,有一部分是虞子嬰有意無意在撞巧摸索之中完成的。
然而,但對色慾卻是行不通的,他完全看透了她的用意,除了他心思太詭譎,太難以抓摸不透之外,在他心目中,她無論做什麼都像在演戲。
所以他也在對她演戲,他的喜,他的怒,他可以上一秒對一個人柔情蜜意,但下一秒就翻臉無情,他可以深情得讓你以爲你是他的唯一,也可以絕情地讓你變成世上最卑微最可憐的渺小之物。
他其它就像水,遇冷變冰,冷酷無情,遇熱變霧汽,就令人抓摸不透了。
他雖然一直對她表現得親密無間,但那不是情,無論哪一種情都不是,只是一種……較爲奇怪的行爲。
虞子嬰曾經分析過,有幾分像是“肌膚飢渴症”。
這種病症像是缺少親情,或有擁有不幸的童年,都可能會得的病,像是“渴望”被人觸膜的這種症狀的人比較多,其實每一個多多少少都會有這種被人撫膜的衝動。
不過,爲什麼說是有幾分呢?
因爲他只這樣對她,對別人,她卻並沒有發現他做出這種過度親密的舉動。
或許……因爲那些都是男人?
……他需要的是一個女人?
無論這個推論正不正確,虞子嬰覺得都可以試一試。
虞子嬰仰起臉,深深地看着他,即使她的黑瞳中內什麼都沒有,但當她專注地看着一個人時,亦會給人一種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其它事情佔據她的目光。
她伸出手,試探性地摸上他的指尖。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主動觸碰他。
她一直十分專注地盯着色慾,所以她亦是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樣。
當她主動碰到他的時候,她看到色慾整個人像被這突然來臨的事震動了,以致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那雙總是顯得湄長詭譎的狐狸眸怔神不已。
他這種反應倒是令虞子嬰詫異了一下。
不過才輕輕碰了一下,他這種反應……也太誇張了吧。
難道……從來還沒有人這樣主動碰過他嗎?
這麼猜測着,但她並沒有鬆手,甚至更加進一步,她慢慢地蜷縮起手指,將他的手掌一截裹握在手心之中。
他的體溫比較高,比起虞子嬰這種冷血體漫,更不知道高了多少,所以當她摸上去的時候,暖暖地,像是一塊燙紅的熱鐵落入雪中,那種觸感卻與他手上那枯敗皮膚呈現出來的粗糙質感不同。
------題外話------
由於色慾的臉是摩羯的,所以接下來一律叫他摩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