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便一改之前綿軟作風,大刀闊斧的懲罰了這些謀反之人。單是司馬相爺身邊親信劉姓一家,大大小小便有三十餘人,都無一例外被拉去斬首。
受到司馬家牽連的又豈知有劉姓一家,聽聞那亂葬崗的屍骸,起碼有千餘具。而這其中,可不乏在東瀾國如日中天的大世家。
便在這血腥的當空,外出禮佛的太后,終於歸來了。
雖已經命令宮人們加緊趕路,卻還是晚了。
等到她聽到說,趙家人已經被推到菜市口斬首後,整個人白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燕血痕豈會不知太后歸來的消息,只是當作沒有聽到罷了。他垂下目光,看着手中的奏摺,靜靜等待着。
也就一刻鐘的時間,御書房的大門砰的一下被推開。一個囂張的聲音傳來,更是有衆人驚慌的呼喊。
太后鬢髮散亂,一張老去的面容也滿是猙獰顏色,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燕血痕面前,大喊道:“好個混小子!竟然敢對本宮的本家動手,還將本宮的書信置於一邊毫不在意!”
椅上那人懶懶擡眸,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了聲:“皇祖母。不知道您今日來此,是否是想對朕發難啊!”
若是太后尚有幾分理智和眼力的話,定能看到燕血痕顯然是壓抑着怒氣。但她在後宮已經囂張慣了,且皇帝是她兒子,又怎麼會懼怕燕血痕呢!當下,便怒道:“你竟然敢和本宮這麼說話!”
燕血痕放下手中的奏摺,視線在書房門口那人臉上停留的片刻,纔看向太后。“叫您一聲皇祖母,是因爲敬您是朕的長輩!但也請皇祖母不要忘記了,這天下到底是誰當家作主!”
太后被一聲大吼,才恍然回了神。她怔怔看着一襲皇袍的長孫,吶吶不知如何言語。眼前這個一直綿軟的男子,彷彿一夜間就發生了改變一樣。
趙家人已經盡數被斬首,一個老婦罷了,燕血痕還不看在眼裡。他今日如此,只是給言官們一個遞摺子的機會罷了。
“太后舟車勞頓,還是先回宮中休憩吧。”隨着燕血痕的一聲令下,已經有身強力壯的老嬤嬤將太
後‘攙’了下去。至於太后日後的日子如何,全看朝堂之上的風向了。
果真第二日清晨,便有人在奏摺中稱。太后貴爲先皇之母,又是新皇祖母,本該是後宮表率,卻膽敢對皇帝不敬,實屬大罪之一。其二,趙家人因太后縱容,竟然和司馬家謀反,更是不應當。
新皇看過那七八張奏摺後,沉沉一嘆:“太后畢竟爲朕的祖母,她年事已高,朕也不忍苛責她。便由人,將她送出宮去,頤養天年吧!”
少了太后的搗亂,後宮中可安靜許多了。又有了瑨妃前車之鑑,宮妃們可不敢鬧騰了。
新皇更是下令,先皇后妃們,若是想要留在宮中,他便命人小心奉養。若是有人願意出宮,他也會送上金銀,保她們一生無憂。
此令一出,在後宮中可引起的軒然大波。
幾日之中,便有不少妃子們紛紛表達要離開。
燕血魄乘車進宮時,便看到兩名歡喜的宮妃同下人們離開,不禁搖頭。暗歎他這皇兄,行事果然同他人不同啊!
“臣,叩見皇帝,吾皇……”他話還未說完,一雙溫熱的大手便將他扶了起來。
燕血痕無奈的看着他,“此處又無外人,你我兄弟情深,便不要拘此虛禮了。今日找你來,是想討論一下父皇的葬禮。想必你也知道,雖然東瀾國在外面看來已是一副國泰民安之象。但因父皇生活奢侈,又不重社稷,國庫已經空虛,若是此事大操大辦的話……”
燕血魄一點就透,也是贊同點頭:“皇兄所言極是,此舉並不妥當。況且……”要讓他對於一個覬覦他妻子的父親去辦一個盛大的葬禮,他可是不願意的。更何況,他可是被瑨妃給害死的。
“既然有你認同,我也就放心了。”燕血痕深深的看了燕血魄一眼,微笑道。血魄,你可不要責怪皇兄我啊!我對這天下並無興致,倒不如讓你給了。
此刻的燕血魄還不清楚,便是因爲這一個國喪,將他推上了那個位置。此時,他只是一門心思,爲了兄長操心的好弟弟而已。
相較於宮內的緊張,宮外則就輕鬆多了。
但摘星樓可不盡然,因爲蘇暖煙的事情,沒少讓藍玉曉曉着急。雖然她知道君無憂大概並無害蘇暖煙之心,但難保那個男人不會改變。暖暖的性子又倔強,若真的和君無憂硬碰硬,可就糟糕了。
爲此,她可是好幾日都沒有睡好覺,就等探子們的好消息了。
摘星樓不如往日裡熱鬧,官員們可不敢在這個當空跑到這裡來喝酒飲茶的。因此,這街上也冷清了不少。
更是緣由,摘星樓中少了蘇暖煙,連最近的住客司馬明玉也離開了,更顯清冷了。唯一值得慶賀的便是樓中的小狐狸,終於勾搭着隔壁家的一隻大花狗,赤裸裸的出牆了。
龍雪煙登門時,藍玉曉曉正扶額,一臉鬱卒的看着在院子裡鬧騰的那兩口子。這跨種族戀愛,真的不要太重口啊!
“曉曉,我有暖暖的消息了。據我的消息網調查,君無憂是向着北赤國的方向,應當是要將暖暖帶到那裡去。你我稍安勿躁,不要驚動君無憂。他既然有膽帶走暖暖,定然是已經做好了安排。若是不小心,打草驚蛇,引得他戒備,再要救回暖暖,可就不易了。”
藍玉曉曉還未明白,就被丟來的消息給撞暈了。好在她定力十足,很快就鎮定下來,並且對於龍雪煙的話進行了仔細的分析。
“你說的對,此時是不應當太過急躁。”但她很快就知道,急躁這個詞,可不是用在這個時候的。因爲,她將面臨一件讓她更加急躁的事情。
君臨城中一片素白,宮中,也鮮少了變成寡淡顏色。
宮女太監們腰間皆是有着素白腰帶,恭恭敬敬的垂着頭,比往日更甚。
天子也換下了一襲龍袍,換上素服。
總管太監一邊爲新皇束着腰帶,一邊問着:“陛下真的要在今日宣佈嗎?”
“今日是一個恰當的時機。”錯過了今日,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新皇是誰了。
燕血痕拂了拂有些皺褶的衣袖,淡淡問道:“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陛下儘管放心,奴才早已經準備妥當了。”
燕血痕這才收回視線,出了寢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