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應該說是太后,此時正從鳳儀宮趕來。她的臉上雖有悲傷,但一雙眼睛中倒盛着淡淡的欣然。眼看着老皇帝嚥了氣,這天下也是自己兒子的,她終於可以放心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他們了,她這個當母親的也終於實現了她的保證。
“母后。”燕血痕敏感的發現,從前太后離開後,母后眉宇間的鬱氣便一掃而光了。好似之前,他所看到的憂愁都是假的一樣。便是知道母后爲何會如此,才愈發的心疼起來。母后雖貴爲後宮表率,但上面還壓着一個太后,又不爲皇帝喜歡,這日子可是艱難的很。
從很小的時候燕血痕就知道,若有朝一日他遇到一名可心的女子,他一定會牢牢抓住,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便是日後他只能娶一名不愛的女子,也不會讓她難過,不會讓她像母后一樣得不到幸福。而現在,他已經找到了那名女子。
今日之後,他便是一名可以去追求心中所愛的普通男人了。
想到這裡,燕血痕的臉上不禁多了一絲笑容。但他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連忙將笑容收斂。
“血魄就在宮門前等候,母后也一同去吧。”
對於皇家葬禮,必然有他的講究。而今日,燕血痕去卻不想如此,便令禮官,一切從簡。
一行人伴着車駕朝帝陵而去,路上肅穆極了,並無人說話。
帝陵位於京郊不遠處,很是靜謐。
爲了不擾在這裡的長眠的帝王們休息,衆人很快便離去。
回到皇宮中,燕血痕一萬常態,將百官喚至殿堂,朗然道:“先皇再世,封朕爲太子。可朕卻有負先皇所託,並不能堪當大任。這天下間,能當此大任者,便只有賢王了!”
此言一出,萬籟俱寂。但很快,就被淹沒在衆人吵吵鬧鬧的議論聲中。
縱觀歷朝歷代,還從未出現過如此帝王。還未正式登基,便要將自己的帝位讓給自己的兄弟。他是真的不在乎這權利嗎?
而作爲當事人之一的燕血魄也是一臉茫然,沒有想到爲何燕血痕會說出這番話來。
他並不想當皇帝,也從未對皇位表示過覬覦。
“血魄,你應當知道,在這個位置上是如何的辛苦。皇兄我雖自小貝立爲太子,卻並不能帶領這個國家走向一個美好的未來。不如將這一切依託於你,你可否答應皇兄的這個請求?”
面對燕血痕一臉祈求的表情,燕血魄張了張嘴,終究是無法將那拒絕的話說出口,只能沉痛的點着頭。
如此,才讓燕血痕鬆了口氣,命禮官大聲宣佈。
從今日起,燕血魄便是東瀾國的新君了。
同時知道這一切的,還有在摘星樓中的衆人。
藍玉曉曉如何也沒有想到,燕血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好好的江山不要,竟要放手讓予其他人。之前他們有過計劃,若是他無法在司馬相爺的陰謀下活着,這江山自然是依託到燕血魄手上了。可如今,他還好好的活着,卻……
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幾個畫面,不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覺得燕血痕有古怪,原來他本來就對這帝位並無心思,只是不想看到這江山落入亂臣賊子手中,才奮起反擊罷了。如果皇帝一開始決定的太子人選是燕血魄,估計他也不會這麼做了。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明明有榮華富貴可以享受,卻偏偏不在乎。
北赤國的風是冷的,雪更是如此。
屋檐下有着細小的冰凌,被太監擎着長長的竹竿打落。
蘇暖煙便坐在窗邊,卻不能開窗,這自然也是君無憂吩咐的。
懷裡的小東西軟乎乎的,很是溫暖。房間裡燃着地龍,足以將任何嚴寒攔在屋外。
但她只有滿心的無奈,可沒心思去享受。老皇帝竟然駕崩了,事情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可爲難的是,她除了知道老皇帝駕崩外,其餘的都一無所知。司馬相爺他們怎麼樣了,曉曉他們,還有……那個男人。
君無憂一進門,就見蘇暖煙一臉沉思的模樣。他昨日說完那句話後,便不曾過來,正是想要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啊!想要知道你想要的,就只能來拜託我了,可憐
的暖暖啊!
蘇暖煙一擡頭,便見君無憂站在一旁,含笑的看着他。不禁有幾分被看破的感覺,卻頑強的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問你,皇帝駕崩外,東瀾國還有什麼情況!”
君無憂早就料到她會問出來,在他看來這女子雖有計謀,卻還不夠冷靜。不過無妨,左右她又不是要成爲帝王的人,便是不冷靜又如何呢!而且,這部正合他意嘛!
“本是太子的燕血痕並未繼位,皇位乃是由賢王繼承。”
他,竟然真的成爲了皇帝。蘇暖煙心中一震,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來面對君無憂了。
後世對於燕血痕讓位於燕血魄一事衆說紛紜,卻無一人說過他的做法不對。
燕血痕繼位雖不足半月,卻也被稱之爲軒宇帝。也正是從這位年輕的帝王繼位後,東瀾國的格局發生了徹底的改變。再到大成帝,東瀾國開始走向輝煌。
而現在,被後人稱頌的軒宇帝和大成帝,卻因爲繼位一事,在御書房內吵得不可開交。
“皇兄!你明知道我對皇位無意,爲何要提出這個要求來!”
被質問的人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就知道,我對皇位有意思了?血魄,你比我更加適合成爲這個國家的皇帝。我不想讓東瀾國繼續這樣下去,我的心太軟了,實在不適合那個位置。父皇在位期間,並無建樹,反而帶着東瀾國走了下坡路。如今北赤國虎視眈眈,若讓我繼位,東瀾國……危矣!”
“我……”燕血魄乃是東瀾國的皇子,又怎麼會不希望東瀾國變得越來越強大。只不過,在心理上無法接受罷了。畢竟,在之前的二十幾年中,他的人生可從來不是因爲帝王之路被培養的。
“皇兄知道你怨我,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因司馬家那一事,朝中已經少了不少肱骨大臣。便從國喪一事便可看出,我東瀾國已經到了無人可用的境地。而在外,又有北赤國虎視眈眈貪婪盯着這塊肥肉。若是如今再計較這些小事,東瀾國怕是真的要危險了。”
(本章完)